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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他:来,与我共享这天上地下永恒的暗黑盛宴。她:走,我拉你一步一步离开地狱,绝不丢手。爱和希望,信心和勇气,那是我的唯一!谈情说爱?没兴趣!拯救世界,看我王者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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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沉睡()
据说我出生的那一瞬间,满身血污,哇哇大哭,却不肯睁眼。
助产士立即将我抱到一边清理。按计划,那生我之人应该即刻被专人转移走,目的只有一个:母婴分离,永不相见。
因为生下婴儿之人的使命已经完成。她永远不会成为婴儿第一个看到的人,她也永远不会在这个婴儿的生命里出现。
当助产士正专注、奋力地为我清理,小婴儿(就是我)被身边突然伸过来的一双手劈手夺了过去,助产士定睛一看,不是别人,竟然就是刚刚躺在产床上生下孩子的女人!
“护卫!护卫!”助产士大惊,叫出声来,因为她知道,婴儿若有闪失,她担待不起。
女人忽一下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掐住了助产士的脖子,力道很大,助产士瞬间失声。
女人另一只手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将嘴唇贴在我的脸上,据说,泪水滚滚而下。
四名护卫从产房外冲了进来,直接用了器械,瞬间将那女人制服。
女人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却再也碰触不到婴儿。她被四个人架着,从我的身边被带走。永远的带走。
我自始至终没睁眼。
我出生的这个地方,叫“源园”,源头之园。我被放在源园的数个巨大房间其中的一间,房间有一面巨大的透明窗户,窗户外是宽大的走廊。走廊上站满了面色激动、跃跃欲试的人。
我跟数个差不多同一天出生的婴儿并排躺在一起。每人一个小床,每张小床上竖了一个牌子,牌子上标注了性别和号码。
我们或安静、或聒噪地躺在那儿,等着透明窗户外的人,挑中我们,然后把我们带回家。
那一天、那个房间,所有的小婴儿都被挑走了,除了我。因为我不肯睁眼,面色平静,呼吸沉滞,仿佛是死的。
所以,原本是大人和夫人应该一同前往源园,临要出门,夫人突感不适,无法成行,最后只得让大哥陪同大人去源园挑选婴儿。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当天出生的新鲜婴儿已全部被挑走,就剩下我一个。
婴儿辅助师轻轻拍了拍我,希望我能睁开眼,或者哼唧一声,以向大人和哥哥证明我是活的、健康的。但我丝毫不为所动,打着轻鼾,沉睡不醒。
大人答应过夫人,无论如何今天一定会带回一个婴儿,现在就只剩了我一个,那就没得挑喽。
大人不知何故,死活不肯抱我,辅助师把我递给他,他只是凑近我匆匆扫了一眼,并不接手,转脸向大哥交代:“抱着她。”
可怜我那800多岁的大哥,目瞪口呆,身体僵直,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粉红、柔软、胖嘟嘟的小动物就在他的怀里了。
最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恐惧的一件事是:我是暖的。
一个温暖、带着体温的婴儿让大哥极其不适。后来他跟我说,第一次把我抱在怀里的感觉,很怪异怎么说呢,有点恶心、想吐
很久之后,我才能理解,毕竟,几百年都没有接触过温暖的东西哥真可怜。
暖倒是暖的,但跟死去没什么分别,因为我一直酣睡,从未醒来。
一场漫长的酣睡。
一觉醒来,我已经16岁了。
所以他们一直不知道我的眼珠是什么颜色的。
事后,他们提起我苏醒过来那天的状况,仍是很困惑。是的,没错,那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日子,那也是我大哥的大日子,那天他过900岁的生日,那天应该也是我的生日吧,一个沉睡不醒的、几乎被所有人已经遗忘的女孩,在满16岁那一天,毫无征兆地醒过来了。
关于我苏醒那天的各种版本,只有一点是相当一致的:大哥,绝对是第一个发现我醒过来的人。
是的,我的大哥——穿云。那天,他满900岁,大家早早聚在花园里,想先给他过个简单温馨的生日宴,再去参加那个更隆重、更庄严的活动,然后就看到我大哥踉踉跄跄出现在众人面前,脸色雪青,双目赤亮,手掌向上,僵举着,万马奔腾在他的喉舌里,却无法破口而出。众人何尝见过穿云这副模样,喧闹渐渐安静下来。
他们能听到穿云身上骨骼轻微作响的声音。
一个900岁的族中之秀,竟然如此失态。
“她醒了。”穿云终于说。
”什么醒了?谁啊?”
“美意。是美意醒了。”
美意就是我。
当我被抱到夫人面前时,我甜睡不醒;当我被换上雪白的印着家族徽章的袍子时,我甜睡不醒;当我被放在淡蓝色的婴儿小篓子里推出来面见远亲近邻时,我还是甜睡不醒。
他们唤我的名字,美意。据说是我出生前一天大人做梦,梦见一个小女孩在森林里赤足狂奔,脸色雪白,卷发飞舞,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森林深处隐约有人在喊:美意美意
所以大人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我虽未睁眼,但雪白晶莹,一头的贴皮小卷,大人立刻就想到了前一晚的梦境,想起了那个名叫“美意”的卷发小女孩。于是,美意成了我的名字。
他们小声地唤,大声地喊,摇晃我的小身体,用冰冷的手指捏我的胖脸蛋,在我旁边开音乐会,讲很冷的笑话,带我去坐空中小火车,把我放在一群尖叫、厮打的孩子中间我依然甜睡不醒。
三年后,他们终于绝望了,放弃了。“美意”这个美好的名字,配上这个日益白胖、仿佛永远也不可能醒过来的睡娃娃,就像一个大大的讽刺。
只有一个人。他不肯放弃。他是我大哥——穿云。他比以往花更多的时间陪我。给我喂奶瓶,给我梳头发,讲故事给我听,给我的脸颊擦枫叶凝露,在旁边没人的时候轻轻地唱歌,或者什么也不做,一本书,他可以坐在我的小床旁边的椅子上,消磨一整天,偶尔起身,走过来,俯视着我,仿佛在专注地研究一种罕见的植物。那是一张安静冷淡的脸,嘴唇是最浅的蔷薇花的颜色。有一点点苦恼。还有一点点羞涩。
我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因为我一直都醒着在啊!只是不能睁眼、不能走动兼不能说话而已啊。
第2章 掀开()
我一直都醒着,可是没人知道,除了那个无影人。
那天大哥在我房里待了很久,有人来叫,他匆匆走了。然后大人进来了,他的脚步声沉稳安静,我听得出来。仿佛是因为四下无人,他罕有地凑近看我。我闭着眼顺便也把他看个清楚。
这个2000多岁的男人,一头丰盛的褐色长发绾成髻,用一根剔透长针固定在头顶,赤红长袍,肤白胜雪,长眉入鬓,眼神冷寒。我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那冷冽的气场,心中一紧,浑身发冷。
他华丽不可方物,甚至比大哥看上去更美。但,我有点怕他。仅仅他的眼神都能让我结冰。
他就那样盯着我,沉默不语。突然,缓缓伸出他的手,搭在我的眼皮上,手指冷如烙铁,仿佛要熔穿我的眼皮。
我心中大惊,不知大人意欲何为。他手指轻轻使力,我突然明白:他要掀开我的眼皮!
瞬间,有一片温柔力道盖上我双眼,轻而有力地压着我的眼睛。那触感、那温度,绝对是另外一个人的手!那只无形的手护着我的眼皮,一时间,大人竟然无法掀开!我闭着眼,却将一切看得清楚,大人又试了一下,还是不行,他面色平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伸手又去拢我的头发,撩起一缕,待要细看,突然有人走了进来。
是我姐姐画海,后面跟着夫人。
画海大我一岁。我安静地躺在那儿看着她一年一年长大,从绯红脸颊、烂漫无忌的孩童长成了象牙白肤色、身长玉立、矜持傲立的少女。小时候的她多么顽皮,常常背着大人、夫人和大哥悄悄跑进我房里来,扯我的头发,编成乱七八糟的小辫,大力亲我的脸,把口水留在那儿,对着我的耳朵吹气或者尖叫有时候受了责罚,跑来坐在我身边的地上,抽抽搭搭地哭;把我的手举起来,划过她的眉心和鼻尖,轻声问我她美不美;再后来,遥远的黄蔷家族有人来做过客之后,她变得安静许多,偶尔踏足我的房间,站在我身边,却并不看我,脸上神情变幻,一时喜,一时恼,生动极了。但我仍然好喜欢她,喜欢她吐气如兰,小手温暖,喜欢她脸上薄如蝉翼的红晕,虽然那红晕,一天,一天,淡了。
画海刚一进门,望见大人,颇有诧异,恭敬唤道:大人。
大人缓缓放下我的头发,回身温声回应:是你们,来看美意?姿态清冷瑰丽,实在是赏心悦目得很。(吓,刚才还在翻弄我的眼皮啊!)
画海侧身,夫人近身前来。她多大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哥穿云曾经提过,1800岁?还是1900岁?这重要吗,对于一个永远看上去只有17岁的女人来说,天荒地老,她也只是17岁。
在所有出现过我床边的亲朋好友的女眷中,夫人并不是最美的那一个。但,她是美得最有威严感的那一个。她身量高挑,颈脖颀长,眼神灵动,颌骨方方,长发编辫,沉甸甸垂在脑后,使得她总是微微后仰着头。艳红袍子穿在身上,从来不似其他女眷,用丝带紧紧系着,勒出纤细腰肢,她向来是宽袍大袖,来去有风,温言细语,说一不二。
纵使如此,夫人在大人面前,却永远言听计从、温顺羞怯,一如她真的只有17岁。
他们三人现在并肩站在床边。夫人弯下腰,掖好我的被子,把发丝轻轻抿到我的耳后,低声说:美意。美意。醒来好不好?
那声音似有魔力,几乎要将我拔地而起。
你看我们美意,一张脸越发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