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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ta是个人。
一个毛发尽白的女人。
看不出年纪、不显悲喜,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锋利、刁钻,饶有兴趣地望着我。
啊哈,自从我知道了自己的真身、现了原形,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看到绿色的眼睛!
“进去再说。”白毛绿眼的女人伸手在石山上划了一扇门的形状,将我一拉,迈脚就朝山壁跨了过去。
“哎——”我轻呼一声,身子向后缩,这硬生生朝山撞上去,岂不是要撞得头破血流!
“真是高估了你。”绿眼女人撇嘴嫌弃,也不解释,拉着我就直直撞上去!
岩石突然像空气一样被堪堪劈开,坚硬的山体变成了柔软的谷底,绿眼女人拉着我,快步向山体内部走去。
真是极新鲜的体验。
我被她握住的手,不再僵硬,开始变得柔和。恐惧退去,我的心变得好奇。
“你同寄城一样的孩子气。”绿眼女人回头瞅了我一眼,我留意到,在她说到“寄城”的时候,她那锋利刁钻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柔和沉静。
一个宽豁的洞。
我仿佛在过去的某个时刻,去到过某个类似的洞里——那个巫影族一家三口藏身的山洞!
真的很像。
绿眼女人站在我面前,打量着我,仿佛看着什么稀奇的物件。
我这才看清,为什么她一副白影子的样子,因为她穿了一身灰白袍子,头发、手臂、还有手背上的汗毛都是白色的。
“我是美意,看样子你并无害我之意,那你可否告诉我,你是”我开门见山问道。
“你等我一下!”绿眼女人突然想起什么,轻轻叫了一声,转身走进后洞里去了。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一件深藻绿色、衣袍一样的东西。
她像捧着宝贝一样,将衣袍捧到我面前。
“美意,穿上试试。”她眼中绿光闪烁,神情兴奋,说是“试试”,但已抖开衣袍,不由分说披在我肩上。
“套上,套上吧!”绿眼女人鼓动着,一脸期盼,紧紧盯着我的脸,仿佛饥渴的人盯着一口泉眼。
我一头雾水,心中狐疑,但也不好推脱,只得将衣袖套好。
衣袍还配了一条长长的丝带,女人不等我动手,伸手过来帮我系上。
我心中大不自在,不知她是何人,却这般熟络主动,我忍不住将身子朝后微微闪避。
“你是谁?这是哪里?你同寄城有何渊源?”我趁着她手上专心动作,赶紧连连发问。
不等她回答,我突然感到周身一阵炽热,仿佛是那衣袍,贴合着我,腰带又缠得太紧,使得我的皮肤毛扎扎的,仿佛有千军万马附在我的皮肤之上,只等一声令下,便蓬勃出发!
“啊——”我终于受不住,难受得大叫一声。
叫声如同军令,表皮轰然炸开!我低头一看,曾经白净的皮肤上竟然瞬间长出一层藻绿色的绒毛!
绒毛越长越长。
天哪!我彻底成了一个怪物!
难道是这藻绿色的衣袍作怪?
我心中惊怒,伸手便要将衣袍扯掉。
绿眼女人突然双膝一弯,跪伏在我面前,口中称颂:“巫影族荒树拜见我王!”
第231章 荒树()
巫影族?荒树?“我王”?
我心中震惊。
在白岛上,蓝龙向我拜服,不过是数天前的事情,但今天的美意再不是当初那个惊慌失措、一味闪躲的大梦初醒的小小少女——我终于学会了沉住气。
我看着手上长出来的藻绿色绒毛,又摸摸自己的脸——不用照镜子,我都能想象出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同当初山洞里那个叫岸儿的巫影族绿毛怪没什么两样。
我伸手扶起跪伏在我面前的女人:“无论如何,请先起来说话。”
女人仰脸看我,绿油油的眼睛光彩流动,甚是激动。
“我王,荒树不敢,我王有何疑问,尽管问便是,荒树跪着答话。”女人看得出来很是老成,但此刻语气恭顺,声音微微颤动。
“你起来吧。”我看住她的眼睛,手上使劲,手的力道告诉她我的决心。
女人不再坚持,顺着我的手起身,身子朝后微退,与我拉开一点距离,以示尊重。
我望着她,她望着我,二人都没有说话,但她的神情极为欢喜、敬仰,甚至带着贪婪和兴奋,仿佛望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忘记了说话。
“怎么不说话?”还是我先开口。
“荒树在等我王问询。”女人小心翼翼回答。
我看着她那绿色老成的眼睛,如果她也是巫影族,为什么她的毛发是白色的?难道不应该是藻绿色的吗?
“好,告诉我,这是哪里?你怎么会认识寄城?为什么要将我从红蔷堡带来这里?我怎么就成了巫影族的王了?还请荒树一一解惑。”我抱拳,客气问道,一眼看到自己身上她刚才为我披上的藻绿色衣袍,又补充道:“这件衣袍,有什么古怪,为什么我一穿上,身上竟然长出一层藻绿色绒毛?”
“这是黄蔷堡,我们现在正置身于黄蔷堡内的一座叫做‘黑影林’的石山内。”荒树向我点点头,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黄蔷堡?
寄城的黄蔷堡?
而且“黑影林”听上去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是了!当初我们进入地下水道的时候,大家研究了地道中的岩石,寄城提到过那是他很熟悉的一种岩石,因为在他从小长大的黄蔷堡中就有一座这种质地的石山,那石山叫做“黑影林”!
没错,当时寄城和画海还回忆起了他们在一起的儿时时光,我还有些失落来着,因为一直酣睡的我根本没机会参与他们的童年记忆;而且当时还有一点令我印象深刻,那就是寄城提到“黑影林”时语气变得非常柔和,仿佛忆起了某位故人,难道,那位故人,就是面前的这个白发绿眼的女人?
“你同寄城是什么关系?”我问。
“寄城”荒树的眼神霎时变得温柔,眼光从我脸上挪开,有点失神。
这两个人,提到对方,或者跟对方有关的事情时,脸上竟然出现了如此相似的一种柔和眷恋的神情,怎么会这样?
我很好奇,想立刻知道答案。
“寄城由我抚养长大,与我之间,情同母子也可算亦师亦友的关系。”荒树说,不止神色柔和,连声音也变得格外温慈。
“寄城同你他不是由黄蔷堡的关风大人和剪雪夫人抚养长大的吗?”我问。
“休要提那两个贱人!”荒树面色一冷,语气又毒又不屑。
“贱人”?我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联想到之前圣王退位时在圣星堡的大殿上,关风、剪雪二位的表现,确实不堪。
“寄城,他可好?吃得饱?穿得暖?一路可有危险?”荒树似乎并不想多提关风二人,将话题引回寄城身上。
“他很好,很勇敢,心地也很善良,一路大家相互照应,没有什么危险,只是你不知道他已经是个血族了吗?”我说。
“我自然知道,只是他这个孩子太过善良,成不了大事!”荒树脸上有掩不住的疼惜和遗憾,好像还有些恼怒,仿佛为此苦恼甚久。
“他这样子很好,你要他成什么‘大事’呢?”我问。
“所以说,你们一样的孩子气,一样的天真,若一直这样下去,保命都难,更别说成王成霸了!”荒树不满道。
我低头不语,这世间每一个人都或者自己想、或者敦促他人,要“成王成霸”,到底为什么要“成王成霸”?大家和和乐乐、手足相亲、朋友相助,难道不好吗?
“我王”荒树见我不语,轻声唤道。
“请别再喊我‘我王’,我现在除了知道自己叫‘美意’,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我突然扬声打断荒树,心中一阵毛躁翻腾,一边说一边解开身上这件藻绿色的衣袍:“我到底是人?是鬼?是巫影族?是拯救龙族的王?是你口口声声巫影族的‘我王’?你既不肯全然回答我的问题,那还是请你将我送回红蔷堡吧!”
“别!你不能回去!”荒树一步凑近,脸上有惊恐,手按在我手上:“长话短说,我为你释疑答惑。”
我望着她,不吭声。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一路纵述。
“巫影族是人类与血族秘密通婚、繁衍的种类,曾被血族之宗落下重咒:不论是人类还是血族,对巫影族都是格杀勿论。以至于到了后来,任何族类都可以对巫影族随意杀戮。所以无数年来,巫影族都生活在这世间最黑暗的夹缝之中,苟延残喘、不见天日!2000年前,血族与天下五族混战,我巫影族的王认为机会来了,在人类和血族当中,他选择了血族,向其示好,帮助血族攻打其他五族,就是希望混战之后,血族一统天下,世间秩序可以重新洗牌,我巫影族背靠血族,也能有重见天日、扬眉吐气的机会,
“当时血族确实厉害,打得人类五族无还手之力,我王亦欣喜万分,以为自己选择英明、我巫影族终有了出头之日,没想到当时人类的领袖、被称作‘人类之子’的那人突然投诚,背叛五族,与血族握手言和,不知他与血族达成了何种协议,那‘人类之子’竟然将血族之宗取而代之,自己成了血族的王,统领这天上地下!
“战后我王向血族新王重提契约之事,没承想遭到新王的一顿羞辱奚落,说那是前王之意,与他无关,他一概不认;不仅如此,他还将我王囚入地底,说什么‘巫影族是这世间最黑暗、最龌蹉的族类,世间根本不该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我重重闭眼,如果面前的荒树没有撒谎,这就是圣王无涯曾经说过的话!他自己一朝背叛、成王称霸;巫影族要求履行前约、只求一个容身之地,竟落得个被辱骂、被囚禁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