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伍的样子。
“族长倒是预备周全,你怎知我们一定会如你所愿?”画海缓过神来,轻声问道。
“应不应允,做好一切功夫总不会错。再说,美意本就是我哈哈!怎会不允,于你们有何损失?你们血族是出了名的会算计!”族长笑道。
“怎敢,在人类面前,恐怕诸族都要甘拜下风了。”哥哥淡淡道:“您刚才想说美意本就是你什么?”
“老喽,说话颠三倒四,莫怪,莫怪!”族长话中带笑,面朝寄城:“怎么,小兄弟,你打个头阵,先试试?”(这族长,好像自从我们同意忘言他们同行后,心情大好。)
“可以吗?可以吗?”寄城喜上眉梢,第一句问族长,第二句问哥哥。
哥哥招手寄城,在他耳边低嘱两句。寄城一边敛眉细听,一边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又兴奋又畏缩,嘴角抿起来,梨涡显现,甚是动人。我冲着他狠狠眨一下眼睛,笑望他。
忘言掀起帘布,将寄城带入后堂。帘布放下一瞬间,寄城突然又回头,在众人中找寻我的脸,面如白绢,眼神躲闪。
仿佛生离死别。一去再不回头。
我一阵心软。这些年来,他是怎么长大的啊。
“诸位稍候,片刻之后,那位小兄弟就可以在阳光下自由自在了——于你们血族而言,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族长一贯的胸有成竹。
“为什么一定是忘言君?”哥哥突然发问。
族长并不应答,走到桌前,将他面前空杯满上,端起来一饮而尽,转身朝亭外走去,走至米色长帘处,停下来,面朝外。风卷长帘,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长帘被风拂动得忽而在前,忽而在后,他如同浮沉在浪中,一艘沧桑倔傲的老船。
“数千年来,我们的家族都以世袭制来确定族长人选,现任族长的长子或者长女即为下一任族长。”族长终于开口,背对着我们,语气里满是疲倦:“但这种长子世袭制在2000年前被迫更改——因为我们不得不献出我们的每一个头生子。”族长转过头来,脸上有一种不相干的淡淡苦笑。不知为何,我觉得他此时此刻疲态尽现的样子很打动人心。
“我们不能因为要对抗血族的这种骨血掠夺就不生子嗣,因为家族还要延续下去,人类还要延续下去。那被血族带走的孩子,我们做父亲的根本就没有机会瞅一眼长相如何、是胖是瘦,更像父亲还是更像母亲。纵使是将他们生下来的母亲,也不过是匆匆一眼,就将自己的孩子交托出去,一眼即生死,一眼即天涯”族长的声音渐渐沉下去,沉到那惊心动魄却波澜不惊的过往岁月中去。
“我们从不谈论我们头生的那个孩子,仿佛他从来就没有存在过。我把我全部的热情和精力都倾注给了我的第二个孩子,我唯一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我卸任之后整个家族的族长。多么优秀的一个孩子,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几乎可以弥补一切的遗憾,然而,还是”
他的声音终于是完全的沉下去了。和他的回忆沉甸甸坠在一起,沉到死静的深渊里去了。
我们屏息不语。两条龙缠绕柱上,亦无声无息。我的心没来由的一阵快跳,怎么内堂也听不到寄城的任何动静呢?
“我垂垂老矣,家族的继承人却不知在哪里。”族长抬起他厚沉沉的眼皮,眼光重重落在我脸上,仿佛一双旧靴子大剌剌地踏过泥浆之地,一步一个印记。
“你那‘优秀’的继承人去哪里了?”画海轻声问。
“死了。”族长回答。答得又冷又快。仿佛知道我们会有此一问。答案就在嘴边候着。
“抱歉。”画海低声说。
“忘言的父亲跟我多少沾亲带故,往祖上追溯,是寻得到渊源的。这孩子也算奇特,当初他母亲诞下双胎——那天杀的血族,头生双胎都不肯留给母亲一个,硬是要一并带走!”族长恨恨道,并不掩饰。
我偷偷看一眼身边人,哥哥,画海和落英,一个个白着脸,直着眼,一声不吭。
“忘言和他兄弟被双双带走,不料想忘言自打出了娘胎,就体质羸弱,居然在新生儿体质检测中不合格,被退了回来!造化!再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成为家族的族长!”族长继续道。
“忘言体弱多病,不喜纷争,表面上看,绝非族长的最佳人选,但,他胸中有沟壑,坚韧有智慧,负重有担当。放眼天下,找不出更好的族长人选!”族长语气里全是欣慰。
“不像是说一个家族的族长,倒像是在说人类的救世主!”落英冷笑道。
“人类的救世主?怕是忘言也有能力担得!”族长毫不示弱。
“切!真真是大言不惭!”落英啐道。还要再追说两句,突然,内堂帘布一掀,那“人类的救世主”匆匆走了出来,面色是一贯的沉静,附在族长耳边嘈嘈有声。寄城并未跟在他身后。
哥哥不等他们说完,抢身上前,将帘布“呼”一下掀开,我也窜了过去,从哥哥的身后探头一看:
啊!!!
第53章 副作用()
寄城,寄城,他仍旧穿着他那淡黄色的袍子,立在当地,满面惊恐瞪向我们。
他的袍子长长拖在地上,完全淹住他的脚,袖笼也拉得好长,看不到手的轮廓,仿佛从一片尘埃里冒出来的一株小苗。唯一露出来的是他的脸,又小又白,薄薄脆脆,仿佛是个遥远悬空的月亮,小得诡异,咬一口就能碎掉。
——他变成了一个小人!不折不扣的小人!
我“嗖”一下越过哥哥,一把将寄城搂住——他太小了,根本经不住搂,脑袋呼一下没入我怀中,连声问道:“寄城!寄城!你怎么了?!”与此同时,耳听得哥哥和落英同时吼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寄城从我怀里挣扎出来,如同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动物,鼻孔张得好大,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声音细小单薄,断断续续:
“开始都好好的,渐渐觉得不对劲浴桶越来越大,水越来越深,我终于感觉不妥,奋力从桶中攀爬出来,还只是以为他们在桶上做了什么手脚怎料想急急忙忙穿戴时,才发现衣袍大得惊人——不是桶和衣服变大了,是我缩小了”
“我听到寄城君惊呼,过来查看,他已经是这般大小了。”听到忘言的声音,我回头一看,落英的手卡在忘言的喉咙处,一脸惊怒。忘言面色平缓,眼里有关切。
“稍安勿躁。”族长轻轻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哥哥,走过来,望着我,眼神里是他一贯的笃定,伸手要向我“领出”寄城。
我将寄城揽得更紧些,他小小的手也攀着我不丢手。
“小兄弟,可否将脸转向我?”族长耐心道。他的声音,我在心里辨认了一下,他到底是想查看、解决问题还是取笑、得意于他的恶意。应该是前者。我做了这个判断。
寄城缩着脸在我怀里,不肯应他。我将寄城的脸轻轻扳过来对着族长。族长弯腰,盯住寄城的眼,一直望进他的眼睛深处去。又伸手在寄城的手背上轻轻揉捏。面色端严,一言不发。
“如何?”哥哥问道,走近来。
“你们那血族之王的老小子老奸巨猾、心思诡诈,派你们几人来这世上取物,想必自是有他的考量”族长语气不甚客气。
“您已经是第二次对圣王出言不逊了,还烦请”画海打断族长的话。
“我很‘烦’,别‘请’我!”族长极不高兴地截断姐姐的话:“我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敢插言!我说到哪里了”
姐姐脸上一阵红白,掉过脸去。
“甄选标准是什么,当初怎么会选上这个孩子?”族长望着哥哥问。
“实不相瞒,”哥哥沉声道:“我族圣王有意退位,我们一行人中,落英、寄城和画海是新君候选人,未来君王将从他们三人中产生。至于甄选标准,是由我族中长老推举,圣王选定,我们并不知晓。”
“他要退位”族长沉吟道:“新君候选那美意呢?”族长眉毛挑起来,一脸倨傲。
“我在这儿。”我弱弱出声。突然想到如果是寄城最后当上了圣王,他小成这样,爬上座位都要吭哧半天,恐怕人人都要在背后取笑他的吧。
“美意一路陪同,学习、锻炼。”哥哥看了我和寄城一眼。
“哈哈哈真是打得如意算盘!”族长朗声笑出来,突然对着寄城说:“你幼时可曾被恶待?”
不提防他有此一问。我愣了一下,朝怀里的寄城看去。
寄城仰起小脸,望着族长。一种天生的尊严感让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族长,不说话,脸上也不流露出任何表情。
想想当初圣星堡大厅里,黄蔷堡大人和夫人对待寄城的冷漠和不屑,真是令人可厌可憎!我没有被那般对待过,但只要一想起来,就心寒、心痛。我伸手将寄城搂得更紧些。
“是了。你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多疑使得这种药水遇到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就发生了‘缩小’这种‘副作用’。”族长平静道。
“刚才怎么不说?”哥哥提高声音道:“寄城经历过什么、性格如何,是他的私事,族长莫再问询。现下是看如何解决,让寄城速速恢复原状。”
“没办法。”族长摊摊手,坦白道:“——只能靠他自己。我这个配方中有一样稀罕物,麒麟子,其实就是麒麟脱落下来的鳞片,打磨成粉,揉搓成球,作为药引。当初有高人指点,说是以此为药引的成药记得慎用,尤其是对心神虚弱、百转愁结之人,或者傲然自负、唯我独尊之人,怕有‘缩小’或‘放大’之不可控效力。”
“还能‘放大’?”落英不可置信。卡在忘言脖子上的手已经收回来了。
“正是。”族长道。
“如何靠我自己?”寄城问道。声音细小,态度却甚为坚决。
“就是这样靠你自己。你低头瞧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