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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甫一入水,即觉出异样,那水如同丝绸、丝网,柔韧绵稠,片刻间将我捆缚得不能动弹,我只感到自己顺井而下,甚为迅疾,眼前一片浓黑,根本无法视物,没有方向,也没有光线,我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只是不停下坠,耳边只有蒙蒙水声,我心中只觉凄苦,倒忘了害怕。
“突然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光点,我朝着那光点坠去,越近,光点越大,只听得耳边‘哗’的一声,裹住我的水骤然分开,而那紧紧缠缚住我的‘水丝绸’也‘嗞啦’一声,劈将开来,一股力道将我向前一送,我就从那明亮的光点之中被抛了出来。
“我就这样被抛回了我再熟悉不过的地下水道,从那些枝枝叉叉的水道中,我寻回了水泽。
“我第二次从精灵古国回来了,面色如常,心如死灰。就是在这一次,我见到了你。小葵,谢谢你,也辛苦你,把担子交托给你,我放心,但也着实愧疚。可我整日里想的就只有他一人,想着他和羽现在不知怎样了,想着他到底为何要将我推入井里,不能不想,又不敢深想,日日夜夜,辗转煎熬,我要去见他,立刻,马上,但,我被他亲手推进井里,我如何再回去见他?!
“那封信来的正是时候,信封上仍然是一只蓝色翅膀的精灵,信里只有一句话:‘羽死了,古国即将湮灭,我亦决定不再独存于世。’我来不及将那句话再看第二遍,就已经疯了。我连滚带爬地冲入地下水道,按着记忆中留存的痕迹寻找那将我抛吐出来的、连接永恒之井的光点感谢神,居然真的被我找到,这条艰难又复杂的路径,我已经手绘了地图,与这份信笺一同带给你,也许有一天,你能用的着。
“我再次见到信,恍如隔世,我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再也不会同他分开。想到这一点,反倒心定。羽就在他的怀里,一直在他怀里,确切说,羽不是‘死’了,而是‘死寂’了,如同一株植物,没有动静,看不到呼吸,但皮肤柔软,面色栩栩如生,你分不清她到底是‘死了’还是‘休眠’。
“信说,当初推我入井,实在是想借着入井寻我、然后将羽带进去,再给她补充些能量,确是私心。但真入了井,并未发现我的踪迹,心中是百味杂陈。之后,羽短暂地清醒了一段时间,她知道自己太久的身魂分离,已无法再支撑下去,就运用自己仅存的能量,将黑暗精灵和他们的聚居地、包括了恶泉和暗夜之泪,召唤入精灵古国,念出了‘湮灭之咒’,希望精灵之国所有的一切,不论光明还是黑暗,统统沉入这个湮灭的未知世界。
“但是,小葵,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善有底线,恶无边界,羽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湮灭之咒’,偏偏只‘湮灭’了精灵古国、光明精灵、信和她自己,那黑暗精灵、那恶泉,还有那暗夜之泪,不知是什么邪恶力量相助,虽然被困在这湮灭之地,力量不减反增,尤其是那恶泉,仍能在现实的世界和湮灭古国之间自由穿梭!
“古国渐渐湮灭衰败,羽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信已经是万念俱灰,而我,只有我,还在苦苦支撑。我的身体,好像也在一天天的变小,那永恒之井的守井人已不再拒绝信带着羽时时进入,但已没有用,那井仿佛也在湮灭、也在枯萎,已提供不了什么能量与魔力,还要时时提防着黑暗精灵来犯。我数次想带着信和羽进入井里,逃窜出去,就像当初我从那井里出去一样,但信永远只有一句话:‘你走吧,我不做逃兵。’唉,我是想做逃兵,亦不能够了,我试着跳入井中,但迅速就被井水掀翻上来,再也无法坠入曾经的那个通道了。
“好了,我不能再写了,隆隆的爆炸声已经近了,我会想办法让这封信和地图交到你的手里”
第76章 青蛇()
阳光刺进我眼里,眼底一阵发黑,那悠然清凉、娓娓道来的声音,仿佛生了翅膀,在我耳边轻轻扑闪,搅得空气一漾一漾。
我晕晕然知道那是忘言在读信的声音,但我的神魂还沉浸在那已经湮灭的精灵古国里,无法回转。
“然后呢?”寄城的声音在问。
“没有然后了,”忘言缓口气,轻声道:“信就写到这儿了。”
“你你你那嘴角是什么”一个惊惧颤抖的声音再次打断了忘言,我朝着声音望去。
风间白着一张脸,僵灰色的嘴唇忘了哆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瞪着一个方向。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唬!什么鬼!
只见落英一手提了一样东西,应该刚刚从树林里钻出来,迎着众人走过来。一身藏蓝色长袍迎风招展,沐在阳光下的他秀美挺拔、如珠如玉——除了嘴角那滩殷红醒目的印记。
“你你去吸血了你那嘴角都还没有擦干净!”风间抬起手,指向落英的脸。
“风间!”忘言轻声低喝。
“我亲眼看着他,”风间一边将手指着落英,一边扭头对着忘言,语气中有难掩的惊恐:“看着他捡起一块碎石,一下子就打中了一只窜过树林边的野兔他,他直接就奔了过去拿起那只兔子,一口就咬了上去血喷出来”
说到这儿,不知为何,风间停了下来,一双眼睛从忘言的脸上突然就转到了我的脸上。一双墨漆漆、晶晶亮的眼睛一下子咬住我的脸,又是惊慌害怕又是气势汹汹。我躲开她的眼神,心里觉得好没意思。(我还不明白她的意思,落英他们吸血,又不代表我也吸血,我还是人类好不好!)
“嘿嘿,我打兔子喝血,与你何干?你不会是这会儿才知道我是血族吧,哼!大惊小怪!”落英冷笑不屑道。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两样东西丢在我们面前,一只野兔,一条蛇。
我是被那列车上餐具幻化成蛇吓得不轻,一眼瞅着落英将一条蛇扔将过来,正要侧身闪避,突然眼前一绿,被他捕来的那条蛇吸引了,忍不住多看一眼。
那蛇通体莹绿透亮,鳞片光泽紧致,身形纤长秀丽,仄仄蜷着,眼珠黯淡,看上去似乎已没有气息。
“那你把这兔子、这蛇拿过来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吸血还不够,难道让我们跟你一样吸这动物的血吗?你是吸血鬼,我们可不是”风间声音犹有颤抖,但渐渐大声强硬起来。
“当然,”画海在一旁轻声接腔道:“血族也不会接受愚蠢自大的人类。”
“我们愚蠢自大?你们才是血腥残忍!”风间好胜,兼之伶牙俐齿,不客气反击道。
“当今这世间,谁为王者,你可清楚?”画海继续轻言细语,但话中有刺。
“什么王者,不过巧取豪夺!见不得光!还好意思标榜!”风间撇嘴冷笑。
“行了!”“够了!”哥哥和忘言同时出声。哥哥看了忘言一眼,忘言眼神澄净、神态谦和,极轻地点了点头。哥哥回点他,转身面对我们,眼神在我们脸上掠过,又温和又威严:“诸君来此,所为何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一为取物,二为王位,不论哪件,都不能有半分差池,哪有功夫去做无谓之争?再说,忘言君和风间姑娘,一于我们有恩,否则我们怎么可能置身于这阳光之下,再者,他们与我们同行,相携相扶,且照应了美意。于情于理,他们都是友非敌。”
“画海,大局为重。哥哥知道你是个大气的姑娘。”哥哥直视着姐姐的眼睛,一眨不眨,不给她闪躲的机会。
“是的,我知道了侍同大人。”姐姐低声应道。
伺同大人?姐姐不称“哥哥”,倒称“侍同大人”,搞笑吧。
“落英,”哥哥又把目光转到落英的脸上:“虽说这是圣族的天下,但我们与人类五族同行,当面吸血、甚至不将面颊擦净,确实会让他们悚然心惊、心生忧惧。你乃蓝蔷堡长子,得敲月堡主悉心调教,日后还可能是我圣族新王,自是会将事事都做得妥当得体,对吧?”
落英听了哥哥一番话,本来漠然俊俏的脸一下子变了,红一阵白一阵,一双精光灿烂的美目像海面上迷路的船灯,在漩涡里打转。(估计是从没挨过训的)
“那是——”落英指了指自己的面颊,话说一半,停住了。
我看着他垂在身侧的、露出蓝色袖袍的手,悄无声息地攥紧了,暗蓝的血管从绷紧的皮肤上凸显出来,像一条月光下从雪地中蜿蜒出来的一尾蛇,悄悄地苏醒了。
我盯着他的手,又抬头看看他至今还没有擦去的嘴角的那一汪血迹,已经干了,晴空里碎开的一朵花,暗了,死了,只剩下袅袅的腥气。
多么骄傲的一个家伙。从来没被人怼过,只有他呛人的份儿。今天被哥哥数落得接不上话,真是又可怜又可笑。但他是血族,饿了,要吸血,倒也是天经地义,我可知道饥饿的滋味。我有点于心不忍,眼巴巴望向哥哥,正要张嘴,哥哥突然眼光扫到我:“至于你,美意——”
“啊——”我突然狂叫一声。哥哥眉头轻皱,我没等他出声,一蹦而起,指着脚下,嘴里乱七八糟叫嚷着:“有东西爬到我脚上来了!!!”
寄城眼疾手快,俯下身子,从我脚踝处扯下来一样东西——是那条蛇,那条通体碧绿的长蛇!
好家伙,原来是装死,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无声无息地爬到我身上来了。咦——,一想到它那冰凉腻滑的蛇皮贴在我的小腿上,我就一阵恶心哆嗦,虽然是一条挺秀美的青蛇,但,它也是一条蛇啊。
寄城用两根手指夹住那青蛇,看着哥哥。哥哥摆摆手道:“不管怎样,落英君捕捉猎物,是为了大家饱腹,这兔子,趁着还热,你们带去树林后喝了吧,这蛇,血太凉,我不建议吸食,算了,放了它吧。”
哥哥话音刚落,只见寄城指间的青蛇,刚才还软塌塌挂在指上,突然挺身一纵,整个上半身直立了起来,修长尖圆的蛇头慢慢慢慢环视一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