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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迟吉都不知道他的这个毛病。
但是阿澜却是直接拆穿了他,这让他如今十分尴尬。
阿澜接着说:“师父要是认不出我来,那该怎么办?”他盯着苏瑾的眼睛,不给他半分喘息。
苏瑾扯扯嘴角,笑了笑,说:“那就好好把阿澜的脸记住,等到回来的时候,争取一眼就认出来。”
“可是……”他还想再说什么,看着苏瑾,却又说不出了。
“等为师回来,到时候看看我们阿澜会是个什么模样,估计到时候个子就有这么高了!”他勾着唇,眼角挂着笑意,指指远处的那颗常青松,眉尾处的那颗朱砂痣鲜红艳丽。
阿澜垂下眸子,眼中是深海中蔚蓝的颜色,无波澜,吾欢喜。
苏瑾擦擦鼻子,其实他有想过带上阿澜一起去,阿澜毕竟是天赋的“魂引”,待在身边,找东西的时候也会方便些。但是他又担心外面世道多磨难,怕万一到时候护不得他周全,反而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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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英吃了教训,接连被苏瑾教训了两次,知道阿澜是师父放在眼里心尖上的人,和商陆一样,他这人傲气虽然傲气,但是唯一可取的就是识时务,该认怂的时候就要怂。
又不知道从哪里得知阿澜被师父罚抄戒律三十遍的事,需在五日之内抄好。于是拐着弯给阿澜送去了自己和一群小弟紧赶慢赶抄的一十一遍戒律塞到了阿澜的住所的被子底下。
放东西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了枕头,看到了一样熟悉的东西——黄色的符咒。
他想着大概是阿澜的护身符吧,于是也没有多在意,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等到阿澜从藏书阁那里归来的时候,他点了灯,屋内豁然亮堂了,还有一十三遍的戒律没有抄,他特意点了一盏长明灯,不耽搁灯芯燃尽的时候还要换灯的琐事。
这几日师父没有像前两日那样带着他和大师兄在外面跑了,大师兄这两日看起来神色间有些忧愁,他猜测或许大师兄也是得知了师父出山离开一段日子的消息,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同病相怜。
他提笔蘸墨,洁白如霞的上好宣纸像是外头照着的月亮,转眼就写了一页。若是苏瑾在旁边看到,一定会分外惊讶分外熟悉,因为阿澜写的字就是他的风格,只是稍显稚嫩,看起来气力不足。
苏瑾的字千变万化,时而端正时而洒脱,轻狂的草书也驾驭得十分得道,一看就是在此道上深究多年的,外人若想要仿照,不单单一个勤奋,须是忘其疲劳,夕惕不息,仄不暇食,十日一笔,月数丸墨,领袖如皂,唇齿常黑下方有小成。
没十足十的刻苦努力废寝忘食,那是半点也学不来他的字形。
第93章 惩罚(二)()
阿澜只学了不到十之一二,但是就这一点点的小楷,在同龄的孩子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苏瑾的字,即便放在三千世界来看,也没有几个能比得过的,他飞升之前留在人间的书画,到现在已经被卖得天价高。
所以还时常就会和迟吉抱怨,要是当时他没飞升之前就出名该多好,那银子还不是大把大把来,都可以睡在金子铺的床上笑着入梦。
迟吉就会笑他,说他就这点出息,当了神仙之后还如此势利,出了什么事,欠了什么人情的时候,懂事用金银财宝或者奇珍古玩亦或是仙草灵药,凡是有的,决计不会用人情来还。
阿澜手上的力道控制得很好,提笔收笔,横折弯钩,带着稚嫩的力量,虽比不得苏瑾的沉稳老练,但是也别有一番青涩的味道,独有少年特别风格。
长明灯的灯芯只下去了一条指甲缝的长短,阿澜终于是搁下了笔,提提袖子,把抄好的一十三遍加上前几日的一十七遍,一同整理到了一处。三十遍的戒律,放在一起足足有半条手臂的高度,垒在一起,厚厚的一叠,散发着浓重的纸墨香。
外面的天色也不深了,估摸再有一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他稍稍洗漱了一下,然后灭了灯上床去,刚躺到床上,却感觉道身下有什么硌人的东西。
他连忙掌了灯来看,一掀开被子,却发现被子底下铺着厚厚的一沓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多字,几百张宣纸,差不多一座小山坡一样。他拿了一张看了一眼,顿觉无语。
不知道是谁抄的戒律塞到了他的被子里,看上去差不多有十几遍的内容了。
他看着满床的纸,突然惊觉了什么,去翻看枕头,放在枕头底下的护身符还在,他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到底是谁做的,上面的字五花八门,绝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难不成是有人恶作剧把自己抄的戒律故意藏在他这里?
如此一来,他便没了心思,他把满床的宣纸收了,和自己抄写的那堆放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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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山脉中卷起了徐徐的风,树林里的叶子被吹得沙沙作响,和摇摆不定的青草一起,松针像是针雨一样地往下落,密密麻麻,掉的满地都是。
苏瑾躺在南殿的院子里,他一夜没合眼,手边有倒着许多酒瓶子,院子的梅树下已经被挖了许多洞了,泥土翻在一边,一坑一壶酒。看着七八个洞,他的脚边也倒着七八壶酒,微风醉人,酒香也醉人,熏得他脸颊微红,耳根子却像是要滴血了一样。
他倒在柱子边,那盆君子兰里也被淋了酒,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阿澜睡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就起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时辰前抄好的三十遍戒律,抱在怀里,没了他半个胸膛。
苏瑾的视线中进来一个人,黑色的暗纹袍子,那人在他的面前站定。
他扫到了那一角袍子,然后顺着目光往上看去,一张清晰明俊的脸映入眼帘,他勾唇一笑,说:“你来啦?”
第94章 迷心()
阿澜看了看苏瑾的样子,道:“师父。”
“哦,原来是……”可后面再也原来不出什么了,苏瑾脑袋昏昏的,一时间也想不出来面前这位到底是谁。
阿澜满脸黑线。
已经不止一次了。
他后来回去想了想,上次看到师父坐在台阶上,身边倒了十几个酒壶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那时候还牵着他的手,说要他好好听话。之后想想师父有认不得人的毛病,估计那次也是把他错认成别的人了。
可是现在,又来?!
他瞬间就有了脾气,前两天还说要好好记住他这张脸的,这怎么说忘就忘?
苏瑾又抿了一口酒,双眼迷茫地望着阿澜,说:“要喝吗?”
阿澜从不喝酒,也不会喝酒,喝酒会放松他的神经和状态,他不喜欢那松懈的感觉,若是做出来什么麻烦的事来,那种意料之外是他不可以容忍的。
所以苏瑾递过来的酒,他接了,但是没有喝。
苏瑾靠在后面的柱子上,懒洋洋地感受着温暖的太阳和耀眼的光芒,闭着眼,睫毛打下了淡淡的阴影,眼睛的弧度好像是画上去的,眉尾处的那颗朱砂痣鲜红似血。
阿澜上前两步,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凑上前去,只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气,陌生的,醉人的,钻进了他的鼻子里。他心头一紧,手触碰到苏瑾的肩膀的时,却发现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料衣服,碰上去的时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衣服下的温度传到他的掌心,炙热的,烫得他脸上的红一直传到脖子上。
他呼呼地吹了两口气,有些克制不住了,明明没有喝酒,但是却好像醉得一塌糊涂。
“师父?”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苏瑾哼哼的不说话,看起来大概睡着了。
那张唇殷红单薄,沾着酒水,晶亮得好像抹了胭脂一样,被阳光照得像是镀金。他鬼迷心窍、鬼使神差,缓缓地凑近了苏瑾的脸,呼出的气息灼热又滚烫,喷在他脸上,他自己都能感受到那一刻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他只要再有一点点,就可以把那心心念念的得到手,唾手可及的诱惑就在眼前,但是他却又胆怯了。
他暗自咬唇,痛斥自己的大逆不道、犯上作乱,若是被师父知晓了……这让他的脸上的神色瞬间镇静下来,恨不得逃得十万八千里。
他再一次懊恼自己的心绪如此易动,受不住一点意料之外的诱惑,都没有喝酒,倒是差点做出酒后乱性的事来。
苏瑾吧唧吧唧嘴,七八壶酒喝得他口干舌燥,时不时就舔舔唇,可这在阿澜眼中又是不一样的情况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苏瑾放回了那根靠着的柱子上,然后从房间里取出来一件披风,那沓厚厚的戒律清规在他眼中就和一根针一样扎眼,提醒着他什么叫做规矩,他看了一眼就恼火不已,把苏瑾丢在了台阶上,快步离开了。
刚一出门,正撞上了来南殿的商陆。
商陆唤了他一声,问:“黎策师弟,怎么这么慌张,早起就没看见你,昨夜看你房里的灯一直亮到天亮,是一夜没睡吗?”
阿澜自从跟着苏瑾之后,身份一下子就从毫不起眼的小透明变成了和商陆并肩的招摇山两大弟子之一。
他的住宿自然从原来的地方搬到了南厢的另一间房去。
这是苏瑾的吩咐。
第95章 迷心(二)()
阿澜一揖手,回答道:“师父罚抄的戒律昨日一并写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快天亮的时辰,不过好在补了两个时辰,现在也不是很困。”
商陆点点头,说:“还是头一次看到师父罚人,看到陆英师弟他们抄戒律的时候我还在惊讶,没想到都是真的,师父倒是罚你还罚的厉害些了。”他又摇摇头,一副不得解的模样。
阿澜垂眸,心想:原来师父真的很生气吗?当时他……真的做错了。
阿澜说:“许是师父对我要求高些,让我多抄几遍,我也好趁着练练字,倒也是另一种修习。”
商陆“诶”了一声,说:“刚想说呢,前几日看你在临摹师父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