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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有。《野草》中的‘几乎无词的言语’,能说是狗叫?”
必:“鲁迅就没名词了?‘进化论’不是名词?‘任个人而排众数’不是名词?‘立人’不是名词?‘启蒙’不是名词?‘革命’不是名词?”
不:“但他极少孤立使用这些名词,更不想依靠这些名词,况且大多数只用过一次或几次,即使经常使用,也恰恰是为了打破别人在某些名词上造成的僵化,比如‘革命’。这样使用的名词,我宁愿当语言看。”
必:“不懂你在讲什么。我知道有些没有名词的语言,只是废话,是胡扯。”
十二、幸福的前提
“我要到N进K学堂去了,仿佛是想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求别样的人们。”
前两天看《〈呐喊〉自序》,又读到了这句话。在鲁迅的记忆里,二十年前的心情还是幸福的,因为虽然洞悉了S城人的肺肝,但毕竟还有异路可走,有异地可逃,有别样的人们可以寻求。
倘若预先知道“异路”、“异地”和“别样的人们”也只是一个梦想,则又将如何?
十三、孙犁
关于文革,据说孙犁老人说过,“我体验很深,可以说是镂心刻骨的。可是我不愿去写这种东西,我也不愿去回忆它。”
他只说“我不愿”,并没说“你不能”。
十四、回忆疗法
弗洛伊德施展催眠术,远兜近转,循循善诱,让人想起遗忘的某件特别的往事,于是心开意豁,一身轻松。
善哉,“回忆疗法”。可惜孙犁不懂。
有美好的过去的人的回忆让渴望幸福的人羡慕不已。但不能过火,否则就是“臭美”。
有悲惨的过去的人的回忆——思思旧痛,讲点真话——更能得到喝彩,似乎大家也因此而百病全消了。
也要有分寸:真话必须一两三钱,不能足斤;旧痛必须已经结疤,疤痕最好若隐若现,与健康的皮肤浑然一体,不能正在流脓淌血。
民族的过去是整体,各人的过去各不相同。或繁花著锦,或阴森凄惨;或康庄大道,直通天国,或如大毒蛇,啮啃着脆弱的灵魂。
不断回忆美好的过去,慢慢就会修炼成幸福的白痴;一味从伤处掘下去,也是傻瓜的所为,如祥林嫂。“我真傻……”,“我真傻……”,一遍又一遍,结果“老了”。弗洛伊德医生只好摇头。
对有些人,是回忆疗法;对另一些人,是回忆自杀疗法。
但不包括冬去春来,“咸与回忆”,和拿着棍子专门帮助别人回忆的人的回忆。
也不包括苏童、余华、王朔等在别人奉旨忆苦时不负责任、苦中取乐地回忆六、七十年代。
那是艺术。
仅有的回忆的艺术。
二○○○年三月二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