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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我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精神力承载不了这样的负荷,所以,我有可能只能看很短很短的一两个片段。
安全起见,我决定还是先选定一个最想看的。
如果说我活到今天为止最后悔的事,应该就是在我父母出事的那一天,我不但没有与他们好好地道别,反而和他们吵了架。
到了今天,当时是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别扭我都已经记不清楚了,记忆中能够留下来的,只剩了无边无际的悔恨。
我也曾经想过,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倘若我还能与他们相见,那么我第一句想说的话,就是“对不起”。
真的很抱歉,连最后的分别,都没能是愉快的。
所以我想回到那一刻,就算他们什么也听不到,我也想望着他们的面容,对他们说一句“对不起”。
我用右手握紧了桃枝,心中默默地祈祷着,把右手缓缓地伸进了井口。
清凉的水滚动着,包裹了我的右臂。就在这一瞬间,我的整个意识中光明一片。那光华如此明亮,甚至使我产生了短暂的意识眩惑。当我平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奇迹居然真的发生了。
在我身体的微微颤抖中,眼前的画面居然真的转到了那一天早上。我清楚地知道是那一天的早上,因为我看到了自己,郁郁寡欢地把一叠材料往桌子上一扔,背上挎包,甩上门就去了,甚至没有与他们道一声再见。
母亲凝望着我带门出去的方向,欲言又止。
跳到了这个时间点吗?本来以为可以更往前一点的,那样可以看到那天和他们坐在一起吃早饭的样子。但是很明显,虽然我向大地之眼许下了心愿,却也有许多东西是我自己根本就无法操控的。
母亲的眼神里充满了忧虑和关怀,那是一张对于我来说有些许陌生的脸。
因为她很少在我的面前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许多时候,父母的关怀和担忧都是默默地藏在心里,并不让我们知晓。只有在儿女背过身去的时候,他们的脸上才会显现出担忧甚至软弱的神情。
这时候,父亲从屋里走出来,跟母亲说了一句什么。母亲点了点头,转身去收拾东西。
看着父母的面孔和有他们的那个家,我不由得百感交集。我发现我一直在恨自己,恨自己那一天为什么以那样的态度离开了家。要是早知道这次关上门之后,家就再也不是有他们的家了,我怎么可能不对他们报以哪怕只有一个微笑呢?
有人说,一定要时时刻刻保持着最佳的状态,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遇上对你来说很的人。其实同样的,应该每时每刻都对爱你和你爱的人报以最大的爱意和耐心,不要对他们随意地发脾气,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去弥补这最后的缺憾。
我就是因为没有机会弥补,所以始终对这一刻念念不忘。
现在的视角非常奇特,仿佛我自己就是上帝。我可以俯视一切,却并不是用“我”自己的眼睛去观察。我可以看到自己出门去了,可是又能看到自己出门之后家里发生的一切,这种感觉真的是奇怪极了。
我贪婪地注视着父母的面孔,他们的面孔是如此生动,与记忆中的一般无二。可是不一样,现在我是用眼睛在看他们,而不必只是用头脑去空想。与这样的视觉相比,回忆简直就像是一片空虚。我的内心翻涌着说不出的激动,以及几乎要令我热泪盈眶的思念和幸福。
只是没想到,我的身体居然没用到这种程度。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实际上,我感觉并没有太久,仿佛一眨眼的工夫,我的精神就已经开始恍惚了。我觉得自己的精力已经不济,可能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很快,我所能观察的视角也开始不受自己控制起来。
我觉得自己的眼睛就像摄影机的镜头失去了控制,开始来回地乱扫,一会儿落到我父母的身上,一会儿又落到房顶、墙角,总之,并不是的场景都是自己渴望看到的。
不要乱跑啊!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发抖的身体。疲惫的感觉铺天盖地地袭来,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落,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看到父亲和母亲深情地对视了一眼,父亲上前一步,握住了母亲的手。
那样的眼神和场景,虽然十分温馨,却不知怎的让我感觉很不对头。
为什么会感觉有一丝悲伤呢?
这个时候,视线又一次开始了偏移,移到了天花板上,甚至可以看到一只小小的黑色蜘蛛缓缓爬过。
“不要跑!”我在心里呐喊,“让我再看一眼,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对不起呢!”
我想要看到这最后的一天,不就是因为悔恨一直像一块巨石一般压在我的心上,而我一直希望能够看着他们,然后说一声对不起吗?
可是当我看到他们的时候,忽然就被情绪的潮水淹没了,只是一直呆呆地注视着,忘记了自己来到这一刻的本意。
当我蓦然惊觉的时候,已经无法驾驭自己的精神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迟到,为什么总是来不及?
我的身躯再一次被悔恨的情绪所占领,但是控制权已经我。时光的镜头已经扫过了天花板,偏移,甚至偏得越来越大,一直滑出了院子。
外面,是我家的花园和车库。
同样是我无比熟悉,但又别离了太久的场景。
我拼命努力,可是怎么也没办法把镜头拉回到我牵挂的人身上。我的视线也随之模糊,最终放弃了抵抗,任由场景变迁,从庭院中滑过。
可是就在这里,我却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个人。
为什么,在这个时间,会有一个人,蹲在我父母的车旁边,伸手在车底摆弄着什么呢?
偷车吗?
我忽然想,要是有人在这一天可以把这辆车偷走的话,我不但不会追究他的罪责,我一定会感激他一辈子的。
因为过不了多久,这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将会双双走出屋子,驾驶这辆车,然后,与这辆车一起,再回来。
我猛地一惊,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忽然凝固了。
在这样的时刻,怎么会有一个人,在摆弄我们家的车呢?!
事实证明,他根本就没有把这辆车偷走,所以,或许他不是来偷车的。我的心里,忽然浮上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判断。
难道我的父母,其实并不是死于一场意外吗?
就在这时,那个人缓缓地站起了身,并且,转过头来。
我的身体如同遭受了猛烈的雷击一样,忽然僵直在原地,完全无法动弹。
眼前这个人,就算是烧了灰我也认识。
这是我嫡亲的二叔啊!
第六十六章 真正的难题()
从在过去的时光中看到了二叔身影的那一刻开始,我的思绪就乱了,头脑一片混沌,思考起来非常吃力。
我甚至完全记不得那次深山中的踏青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又是怎么结束的。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是怎么回到了酒吧的。总之,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一回到宿舍就睡倒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不是睡过去了,我是因为发了高烧而晕过去了。我这一倒下就是三天三夜的昏厥,接近三十九度的高烧始终降不下来,而且在梦里说着胡话。当然,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了意识,这些都是立春后来告诉我的。
他告诉我,对于人类来说,这样的病情应该算是挺严重的,如果烧的时间再长,可能会引发器官衰竭,会有生命危险的。本来他们想真接用妖力给我把高烧压下去,但是立秋反对。立秋说,世宁这病来得莫名其妙,也看不出病根,又不是中了邪气,所以,恐怕是心病造成的。这世界上最麻烦的就是人类的心病,其实是根本没药可治的,要是硬给压下去了,或许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后果也未可知。
所以他们就用了最原始的方法,用白酒给我擦身体,进行物理降温。
“要是再不退下来,我们可就不得不用些非常的手段啦!不过还好……”立春给我端了一大杯温开水,坐在我的床头,忧心忡忡地望着我。
听说我昏睡的这段时间,连丽卿也着急了,在我门外的院子里来回地踱步,着急地嘟囔着:“本来是想让世宁高兴一下嘛,怎么会变成这样啦?”
立秋一本正经地回答:“这在下可就不知道了,这要问陆世宁自己才可以。”
我随着立春的讲述,想象了一下丽卿那慌里慌张的样子,不由“噗”地一下笑出了声。拜托啊,这可是一位修行近万年的大妖怪,在我看来,要是修行达到这么漫长的岁月,性格应该就像上次看到的河神那样高贵、骄傲又冷淡才是正常的。可是丽卿的性格却像一个迷糊的邻家女子一样,仿佛永远都不会变。
她似乎比正常的妖更加情绪化,这一点让她看上去更像一个人类——而且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女性。
这些想象令我混乱的神智中多了几分清明。我感到有一些惭愧,因为我自己的关系,居然让他们如此担心,我真是太没用了。
可是,就在这病倒的几天里,我深陷于黑暗无边的噩梦。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的命运现在出现了三岔路口,踏出的每一步,都有可能带我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在梦里,我剩下的仅有的意识就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父母真的是死于意外吗?二叔那个时候,究竟在做些什么?
二叔……与我父母的死,有着什么样的关联吗?
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假设,可怕到令我浑身发抖。我甚至觉得,这个假设,就是令我的身体承载不了压力,终于病倒的主要原因。
二叔不是一个和蔼的人,从来就不是。自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几乎没有看到二叔笑过。家里的孩子都怕他,连他自己的孩子,憬明、憬平他们,小时候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