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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濑多弥眉头一挑。看着少女。
“请奶奶大人责罚,玲失算了。”
“起来吧。”
“哈依!”
长濑多弥这个老女人接过手中拜帖。这种手臂的鎏金烫画,全国也找不到几个能够做成这种风物的人,必然是中国吴地的大工手笔。
“明国无上大工的手笔啊。丰臣钢木……到底打什么主意?”
“奶奶大人,我们没有邀请一水流,他们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事出有因……必然是有什么地方,和丰臣一水流产生了交集。心一郎人呢?让他过来见我。”
“哈依,这就去召唤父亲大人。”
少女微微躬身,出去之后。将门轻轻关上,走廊外佣人行礼之后,才起身恭谨站在身后,等到少女走在前方,才亦步亦趋。
“阿部。”
“哈依,二小姐请吩咐。”
“丰臣家的人,分成两批前来的?”
“哈依,丰臣一平来的时候,只有他的一番队骨干。不过许久之后,似乎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很奇怪,不过丰臣一平对他很恭敬。现在已经在前方庭院静候。”
“先去父亲大人那里,过后带我去见他们。”
“我明白了。”
长濑家的前庭,假山怪石。梅兰竹菊,布局还算可以。倒不是附庸风雅,风水占据的五行方位也是不错。金木水火土。各居其位。
前庭客厅之中,静候之人无算,只是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着这里。
一是丰臣一水流不请自到。
二是来的主人,似乎不是一番队队长丰臣一平。
而是那个一言不发,只是闭目养神的奇怪家伙。
更让人奇怪的是,以前一向嚣张,到了一个地方就要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丰臣一水流的院众,这一次,竟然是如此的安静。
皆是闭目养神,盘膝而坐,一动不动。
有人以为是【丰臣百人众】畏惧于长濑武家的威势,但是看他们的架势、眼神、脸色,显而易见不是。
大约过了五分钟,前方十几个彪形大汉簇拥着一个少女来到前庭,她穿着一身素色樱花和服,白袜踩着木屐,庭院中的鹅卵石小道,发出了嘎达嘎达的声响。
鲁西平耳朵微微一动,直到少女到了走廊前脱下木屐,鲁西平才睁开双目,然后站了起来。
他一动,身后原本一动不动的六十人丰臣家众全部起立,只是站起来之后,依然是一言不发,目不斜视。
左右丰臣一平、二平、三平,一番队二番队三番队的队长全部站在斜靠后,神色恭敬不说,更是在统一的服装之下,能够看到一把木刀。
木刀?是的,木刀。
不是铁剑钢刀,也不是手枪匕首,一把木刀。
“长濑武家次女长濑玲,感谢丰臣一水流造访。”
少女鞠躬行礼之后,面带微笑,只是,她虽然笑,却让丰臣一平感觉到这个少女在打量他们。
如果是以前的丰臣一平,恐怕就是“哈?唵?喔?看什么看混蛋?”这样……现在的一番队队长,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很能忍啊。
“礼单。”
“哈依!师傅。”
丰臣一平听候,随即跨前一步,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将礼单从怀中摸出来之后,高举过头,然后九十度鞠躬将礼单送了出去。
“一水流院首座鲁西平参上!此为贺礼礼单。”
丰臣一平大声说话的同时,少女伸手接过了礼单。
是单手。
鲁西平微微眯眼,他不喜欢太过聪明算计的小姑娘,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这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女人……太多了。
“真的是太客气了。”
玲依然是面带微笑,客气说话。
但不论是丰臣一平还是谁,都没有答话。因为丰臣一平在将礼单送出去之后,整个人已经宛若机械地回归了原来了的位置。
此时此刻。全部的人都已经看了出来,这些一向气焰嚣张的家伙。现在居然全部唯那奇怪之人马首是瞻。
鲁西平一言不发,原本平视的目光,终于调低了看着长濑玲。
这个少女的微笑,客气的言语,在这道近乎是怜悯的目光刺激之下,微微色变,可以说是在那瞬间,长濑玲就面若寒霜。
少女终究是少女,再怎么掩饰。稚嫩和易怒都是很难控制的,尤其是……在高手面前。
小孩子要证明自己长大。少妇要证明自己还是娇花……一样的心思,不同的方式罢了。
大厅内气氛陡然冷却,已经鲁西平展现出来的气场实在是太过霸道。
直接无视了长濑玲的微笑,让少女的各种应对都打在了空气上一样。
不过,鲁西平有了动作。
他抬起了左手,只是挥了一下。
接着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六十个以往气焰嚣张的青年,此时竟然整齐划一地一言不发唰唰重新坐回原处,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揉揉眼睛,还以为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呢。
丰臣钢木难道被杀了?于是这个家伙成为了一水流的领袖?
这是非常扯淡念头,但是……
但是不比江东排行前五的高手高手高高手,青出于蓝的鲁西平自出师出道以来。未曾一败。
华东六省一市,能接他一招之人……恐怕还没操练出来呢。
鲁师兄的深浅,知道的。恐怕在赵炳坤门下,把老头子都算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头子自己。一个就是江哥。
但江哥是行伍历练出来的,是白道。老头子当年是黑白两道通吃,后来成为八十万禁军总教头,也是有一定的历史原因和自己的纲常在。
越是和平年月,越是出不了高手,高手除了要练,要苦练,还要打,要狠打。
最重要的一点,天赋悟性。
一个人有没有练武的潜质,先看你的骨架子将来够不够格,细胳膊细腿,如果以为练个大力插洞功就能力拔山兮气盖世,那就是扯淡。一力降十会,大块头才是高高手,这是不变的道理。
练武,就是以力证道。其他的,都是依附在这条基准上的。
而悟性,就是进入高手行列的速度,一套养身太极剑,在**青年手中,就是公园里的耍帅**。但在悟性还算不错的爷们儿手中,说不定就变成了纯阳太极剑,再变动一下两三个词儿,武当纯阳剑,再变动一下……纯阳杀人剑。
一派西山千古秀,抬手的大剑你以为是摆姿势?错了,刺出来撩的就是脖子或者前胸软肋,对方一挡那就是直刺改下劈……英雄,您的大腿,在下笑纳了。
这就是天赋悟性。
要不东坡居士眼里看到的是狗屎,佛印看到的是佛呢?
鲁西平除了身材高大,力大如牛之外,他的悟性甩陈**十条街都有,江哥虽然在一身腱子肉上还算扛得住,可真要是一人一把家伙,江哥三招之内就得跪。
什么叫高手?不声不响名动江湖就是高手。
可惜,太平年月……吃牢饭等着被枪毙的命,鲁师兄吃了这么些年牢饭,也算是看穿了一件事情,在他那一亩三分地上,暴起杀人很爽,五步溅血很**,但统统挡不住天威浩荡,碾压过来就跟蛆虫一样的可怜。
但东瀛列岛之上,极道组织简直就是风吹竹林,梭梭的作响,天赐的良土,他这么一身本事,若手中有两把趁手的家伙,取谁首级不是探囊取物?
只是,知恩善报,乃是赵炳坤门下仅存不多的良知,鲁师兄是个敢杀人的好人。
就这么简单。
于是乎,长濑玲的那点小把戏,或许能唬住一些愣头青,或许会让人觉得长濑武家果然犀利深不可测,可在鲁大师兄眼中,简直连过家家都不如。
江湖上争的不是这点脸面,而是胜负。
什么武道追求,什么赌上一生的奥义。都是狗屎一般的东西。
陈**为什么能够让鲁大师兄竖大拇指,然后道一声“大恩不言谢”?
你以为是**青年欢乐多。让大师兄觉得陈**还有挽救的余地?
错了错了……那是因为,陈总舵主的行事。是认命之后鲁大师兄所琢磨出来的。
两人的区别就在于,打打杀杀,鲁大师兄是条汉子,能把江哥菊爆一百多次都不带重样的。
而混在人世间,一年三百六十天,三年揣摩观察,三教九流琢磨一番,上可社会精英一派成功人士,下可街边小贩炒个鸡蛋炒饭……这是陈师弟的强项。
财侣法地么。
他们这群人。还能混到哪个得天独厚的地步不是?
混,听着态度不端正,可真正摸爬滚打,或者说吃了十年牢饭之后,鲁师兄也明白了这个字儿绝非那么容易。
能今天站在东瀛和歌山长濑武家的地盘上猎猎风势把主家镇住,除开他一身是胆,更是让他琢磨出了不少生存的方式,他站这儿,目的明确。手段简单。
他的目的,就是要以自己出道未尝一败大高手身份,来给陈师弟掌舵撑场子。
他的手段,就是要以自己出道未尝一败大高手身份。来给这群自称武家,喜欢赌上一生的武道奥义之类什么的人上一课。
哥玩的不是高端,哥玩的是高手。
鲁大师兄眼皮都没有多抬一下。转身无视了长濑玲,缓步走向自己原先的位置。案几上的茶水……凉了。
“巴嘎!竟然敢对二小姐大人如此无礼!”
“混蛋……”
左右怒目,主仆皆是瞪圆了双眼。狂妄的家伙!
但是,【丰臣百人众】的六十狂妄之徒依然是一动不动,端坐在那里,仿佛这一切的怒喝都不存在。
这种自负,这种无声的嚣张,才是真正的气焰。
上白下黑,武家道服,一出手,便是首里手的“飞擒”,说白了……关节技,大关节的擒拿……大擒拿手……就是这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