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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夜流在第三个街口停下,站在路边挥了挥手,计程车停在他的身侧,他拉开门坐了进去,“师傅,麻烦——蓝海公园。”他把头靠在椅背上闭起眼假寐,听到“砰”的一声后诧异地转过头,许如星坐在他的一侧,莞尔一笑,眨了眨眼说道:“师哥你去哪?我陪你去吧。”
一瞬间像是听到石头从山谷中跌落的声音,空旷沉静,绵延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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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haper 5。8()
看到顾夜流提着两提啤酒,从拐角处缓慢的向这边走来,许如星提着一整晚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他没有坚持要赶走自己,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他把酒放在一旁的石墩上,在许如星的一侧坐下后,拿出一罐酒启开,易拉罐开启时轻微的声响,在只有海浪翻涌声的静谧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喝吗?”他把酒递到许如星眼前,问道。
她看着他如墨般深沉的双眼,差点被他的声音蛊惑,她笑了笑,扬了扬那只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手,“不了,不方便。”
顾夜流收回手,微微偏头看向她,“又怎么了?”
“玻璃割的,”许如星耸耸肩,“小事儿。”
她祖籍南方,儿化音说的并不标准,但她的嘴里念出来时,软糯的就像是浓郁粘腻的奶油,温柔的包裹住顾夜流冰冷的心脏。
他别过头,忍不住开口讽刺她,“你最近在和医院恋爱?一周不去就难受?”
许如星却毫不在意,连眼角眉梢都带着笑,“还没谢谢你,上次的事——”她试着提醒他,“复诊。”
顾夜流仰起头喝了一口啤酒,顺着嘴角流下的酒滑过轻微翻滚的喉结消失在衣领深处,“你该谢的人是我大哥。”
“都要谢,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机会感谢你?”她问。
“不必,”他摆摆手,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复杂的表情,“顺路。”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的关心,这份人情我记下了,”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他日定当报答。”
顾夜流轻轻摇头,面色终于有些缓和,“以后少逃几次课就行了。”他把易拉罐放在一旁,望着远处缓缓说道。
许如星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的开口反驳他,“就算逃课也不耽误我拿奖学金。”
“你还有理了?”顾夜流眯着眼反问。
“你是看过我的成绩单的,”许如星挑眉,表情严肃又认真的说道:“如果我这样的成绩都不足以让你对我改观的话,你可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顾夜流睨了她一眼,“强词夺理。”
夹杂着海水咸腥气味的海风,像是精致光滑的缎面,轻轻拂过许如星的脸,眼前的海面上泛着白色的、七零八落的光,水波随风轻晃,她眨了眨眼,瞳孔像是身后深蓝色夜空中的耀眼辰星,闪着灵动的光芒,“这叫巧言善辩——”说完耸了耸肩,歪头笑了起来。
“冷吗?”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低声询问道。
“我没事儿,”她摇了摇头,五月的海风还是微凉,她穿着略显厚重的外套还是觉得有些冷,实在不忍心看着正装外面只套着一件羊绒大衣的顾夜流把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不冷——”
话音未落,便感觉肩头一沉。
“披上,”他的声音低沉悦耳,“风大。”
许如星微微侧头,偷偷嗅了嗅,柔软的细绒擦过她的鼻尖,羊绒的缝隙里是淡淡的烟草的气味,她抬手裹紧了自己,转过头,笑吟吟地看向他,“谢谢师哥。”
“是我该谢你,”他向她扬了扬手中的酒,“愿意陪我坐坐。”
“mypleasure,”许如星眯起眼,“上次撞到你的车之后我留过电话给你,还留着么?如果留着的话,你以后有心事、需要人陪的时候,随时可以找我,如果没留的话——”她停下来,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脸。
“如果没留的话?”顾夜流学着她的语气,问道。
许如星对他的不近人情习以为常,翻了个白眼,说:“如果没留的话——”她伸出手,手掌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落下一片稀疏的光晕,“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许如星,很高兴认识你。”
顾夜流一愣,伸手握住她的手,“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顾夜流。”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甚至比自己的手还光滑细腻,许如星有些舍不得放手,但她还是很快收回了手,她暂时没有暴露自己小心思的想法,“现在我们可以互换电话了,”她摸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这次要是再删掉的话,以后都不会再给你了。”
“多话。”他抬起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我不光多话,我还多事,”许如星看着他笑,“要不然你这个孤家寡人以后谁来陪啊?”说完摆了摆手,“别谢我,乐于助人乐善好施就是我的天性,是不是很感动?”
“感动到痛哭流涕,”他双手合十,向她点了点头,“叩谢圣恩。”
许如星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居然也会开玩笑?”
顾夜流挑眉,“以为我不食人间烟火只喝露水,准备得道修仙?”
“运动会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和你平时的样子完全相反,”许如星瞪大了眼睛,“你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是我不知道的?”
“很多,”他捏着易拉罐在沙滩上点了又点,转头直视她的眼睛,浅笑着问道:“有兴趣?”
他如墨的瞳孔闪着危险的光芒,眼底细碎的光影像绵密的砂糖,瞬间铺满了她的整个心脏,她踩在自己的心尖,用她蘸满了糖水的脚尖,在走向他心里的路上,氤氲开一整片的脚印。夜幕里的顾夜流,仿佛被披上了一层黑色的罩衣,让原本就冷漠淡然的他变得更加神秘莫测。他永远有一百种方式、一百张面孔让自己失控,而自己也越来越贪心,所有和他有关的一切她都想深究——甚至据为己有。
许如星捏了捏他披在自己身上那件大衣的衣角,又抬头看了看深蓝色的天空,轻轻笑了笑,“当然。”
“那你呢?”顾夜流不易察觉的笑了笑,随口问道:“又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的?”
“一个顽劣的十八岁巨婴,”她拨了拨头发,轻轻笑道:“是你说的。”
“这么记仇?”
“有点,”许如星点点头,“还有你之前说要请我吃饭,还没兑现呢。”
“最近很忙。”
“你都是用‘我很忙’这种说辞拒绝别人的?”许如星问:“太老套了吧。”
第56章 haper 5。9()
顾夜流轻轻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肯定,“人际交往我确实不擅长。”
“俗称社交障碍,我懂,”许如星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道:“肯直面自己的短板,还是有机会进步的,年轻人。”
顾夜流被她的老成做派逗的哭笑不得,忍不住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你觉得这是社交障碍?”
“如果时常板着脸、惜字如金、重点是不够温柔和善平易近人这些都算是社交障碍的话——”许如星捋了捋自己被他揉乱的刘海,神秘兮兮的凑到了他面前,说:“你就是。”
“平、易、近、人——”顾夜流像初识文字的小学生般一字一句地重复这个词,他把喝完的易拉罐捏扁扔到一旁,“不适合我。”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
顾夜流垂着眼看着脚边的影子,没有说话。
“试过?”她眯起眼,看着他低垂的眼帘,在只有一丝微弱光源的封闭黑屋里,在他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大门前,寻找一把直通心房的钥匙,“那我能问问吗,那个让你做出改变的人是谁?”
“重要吗?”他问。
“不重要吗?让一个生性凉薄的人变得平易近人,不觉得苛刻吗?”
“没有人要求我这么做。”他的声音忽然冷了几个度,冷过凛冽的寒风,带着冰碴笔直的戳向许如星的心脏。
她冷笑一声,抬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eon——没有辗转悱恻的爱情故事起码得有励志的友情亲情吧?这种良心发现的说法说给刚认识你时候的我听或许我还会相信,现在的我,”她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不信。”
“生活不是连续剧,让你失望了。”他抓起一把沙子在手心摊开,沉声说道。
“改变是积极且需要勇气的,千人千面各有不同,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我依然觉得苛刻,如果没有——冒犯了你,我很抱歉。”许如星垂着眼,低声喃喃。
回忆的画布被叫做时光的利刃裁剪的破旧不堪,泛黄发皱地挂在长满青苔的木架上,在风中凌乱的飘扬。画布上隐约可见的青春印记,被年轻的自己亲手缝上,融进生命的骨血里。
年少的旧时光,记忆里的鲜活画面重新在眼前翻腾跳跃,被自己亲手缝进生命里的那些人和事,挥动着手臂,向自己问好。
一丝不苟整洁笔挺的校服,束在头顶的马尾,还有被风轻轻一吹就会扬起的校服裙摆每天和太阳一同出现的少年少女们,并肩走在长满了梧桐的宽阔马路上,看着梧桐树叶从无到有,从绿到黄,淡淡的青草香里混着他们身上干净的肥皂香味,路边的石板路都是他们青春时代的重要见证。
可以抹去吗?用那把叫做时光的利刃,把自己想要忘记的一切从骨血里一刀一刀剜出来。把那些变质了的,统统丢进深不见底的焚烧炉。
海的那面闪烁的灯光被凉薄的黑夜分割,在海面上破碎的摇曳,过去的他们振臂高呼着渐渐模糊,他知道,他们的十五岁,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还有那些,美好与苦痛并存的,青春年少。
顾夜流看着远处,眼底细碎的光影逐渐变得黯淡,他仰起头,冷风顺着衣领灌了进去,冻得心尖都在都在颤,对着天空眨了眨眼,眼角的冰晶闪烁着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他转过头看向许如星,嘴角牵起一个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