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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德妃转头看着墨玉,道:“这个道理,直到现在,我才懂。墨玉,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宽容,恐怕我死的时候,还是带着恨而去。那样的话,恐怕来生,我还是带着恨活着,重蹈今世的路。”
朝闻道,夕死可矣。德妃能在死前yi刻,领悟到了这个道理,也不罔她此生的凄苦。墨玉斟了酒,而后举起酒杯,道:“德妃娘娘,愿你来世,能做个平凡的女人。”
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来说,平凡是奢望,所以尤为的可贵。德妃欣慰yi笑,而后也端起酒杯,在空中与墨玉yi碰,朗声道:“愿我来世,能做个平凡的女人。”
yi杯接着yi杯,墨玉陪着德妃喝尽了坛中的的红颜醉。如果红颜注定了就是罪,那就让她们好好罪yi场吧!醒来之后,墨玉依然是周国皇帝柴荣的贵妃娘娘,而德妃,她也许已到了奈何桥畔,与她所爱的人相见相拥。
直到最后yi杯,德妃才抬起她那双有些迷离的眼睛看着墨玉,笑道:“喝完这yi杯,你就该走了。”而后转眼看着放在桌角已久的另yi杯酒。不知道是不是醉了,她感觉自己晕乎乎的,视线游离。于是笑道:“这最后yi杯,我想独自饮。”
墨玉也不多说,举起手中的酒杯,道:“yi路走好,记住了,来世,做个平凡的女人。”
“好。”
当最后yi杯酒划过喉咙的时候,德妃的视线已经模糊,天旋地转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了。最后的意识里,她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可是已经不重要了,结局都是yi样的,但愿来世,她真的就只是yi个平凡的女人。她带着最后yi丝微xiàyi ,道:“没想到,最后送我yi程的,会是你。不过,能死在你的手下,算不算,也是我的福分。墨玉,你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能去实现心中所愿。当那yi个酒杯自德妃的手中滑落的时候。“噔”的yi声,落在了草席上,德妃缓缓地躺下,最后看了窗户上的亮光yi眼。这yi眼里,似乎有太多的东西划过,所有事,所有人,都如过往的云烟,最后终究归为尘土。
爱与恨,得与失,已经死了的,还活着的,都像做梦yi样,yiyi展现在眼前。只在最后yi刻,yi片白茫茫的云雾中,显现出yi幅画面,那里有她爱的人,还有他们共同的孩子,那才是她这yi生,最为宝贵的东西。
墨玉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孩子适时的动了yi下,似乎是在反抗什么。她轻轻拍了几下,安慰他道:“有娘在,别怕。”而后看着已经躺在席上,永yuǎn 闭上眼睛的德妃,她那眼角的那yi滴泪,她嘴角上的那yi抹微xiàyi ,不知道是满足了,还是心中犹有遗憾。可无论是哪yi种,墨玉能为她做的,都做了。希望她,真的能做个平凡的女人。
端起桌角那yi杯为她准备的,却来不及喝下的酒。墨玉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最终还是倾杯,洒在了杂乱的草推里。既然是为她准备的,即便没有喝下,也敬她吧!
最后叹了yi口气,墨玉缓缓起身,走出了昏暗的暴室。外面的阳光毒辣,射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她伸手挡在额前,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焦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手心里,她伸手yi握,再张开时,手掌中依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抓住。就犹如生命,你能感觉到它在跳动,可真正想抓住它的时候,却什么也抓不住。
碧月撑了把小伞在墨玉的头顶上,道:“娘娘,咱们回吧!”
“嗯。回吧!”事情办完了,终归是要回去的。墨玉转身对着身后看牢的人,往她们的手里塞了包东西,肃声道:“她虽然是死犯,可终究皇上没废了她的封号,她仍然是周国的德妃。你们给她找身干净的衣裳,将她送出宫去,找yi处地方,好好葬了吧!”
看牢的人掂了掂手中的银袋子,笑嘻嘻地说道:“多谢贵妃娘娘,奴才yi定按照贵妃娘娘的意思去做,yi定。”
“嗯。别在本宫眼皮子底下耍花样,要是被我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本宫让你们在周国呆不下去。午时之前,将她葬了吧!”
“奴才不敢,奴才yi定遵旨。”这么丰厚的酬劳,他们也不敢耍花样。毕竟,贵妃娘娘如今可是皇上最受宠爱的人,她敢这么说,就yi定能做得到。
墨玉也不再多说什么。说了yi声“走吧!”之后,便随着云裳,往玉仙宫的方向走去。至此,这宫里的yi个传奇,yi个故事,又画上了句号。下yi个故事,又该轮到谁了呢?谁又有怎样的结局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三日假死()
东京东面的城郊,是乱葬岗的所在。那里,几乎每天都有死人被送到那里。生前人缘还不错的,被送到了那里,至少还有yi块草席,或者被人掩yi层薄土。生前人缘不好的,就直接被丢在那里,风吹日晒,任由老鹰蛇虫啄光其尸身。
距离乱葬岗百步的距离,是yi条官道,通往徐州。此时寂静无人的官道上,yi辆青色普通马车,正缓缓地驶向与京城背离的方向。马车里有什么,是什么人,无人知道。
在官道yi处陡坡上,两个年纪相仿c意气风发,衣着不凡的公子并肩而立。大热天里,他们都带上了草帽,遮住了俊朗的容颜。帽檐下。yi位公子拥有着yi双似狼般明亮的眼睛,着白衣衣裳,与之不符的,是他周身散发着儒雅之气。另yi位则不同,挑飞的桃花眼,着淡青色衣裳,身上流动着邪气。很难想xiàng ,这两人站在yi起,竟是天衣无缝的协和。
着白衣之人幽幽道:“终究,她还是放过了她,这份宽容之心,世间几人能有?”
着淡青色的人嘴角yi抹笑容扬起,道:“她就是那样的人,以为自己是观音普世。该原谅的不该原谅,她都放过了。还自以为是的说,乱世之中,谁都没有错。该死的人,不yi定该死,而是该同情。”
“呵呵。”着白衣的人淡笑两声,道:“她来跟我拿酒的时候,我就不该把那东西给她,说不定哪yi天,反而害了她自己。像德妃这样的人,重新活yi次,也未必会改biàn 。”
城南有yi家叫李记的药铺,那里的坐堂太夫近几年刚研究的yi种新药,叫三日睡。意思就是说,服下此药之人会跟假死yi样,没了呼吸。但是他并没有真正的死了,而是像睡着了yi样,三日之后又再次醒过来。配备此药的药材十分昂贵,所以这药卖得也十分昂贵。不是重金,根本就买不到。
墨玉让碧月去司空府拿酒的时候,顺便让她给司空转交yi封信,信上只有寥寥无几几个字:三日醉,午时,乱葬岗。
“切。”着大青色的人斜了他yi眼,不屑道:“那你还帮她,老子还第yi次挖死人坟呢!你抱点希望好不好?”
“哟。”着白衣的人双臂环胸,转头看着yi旁的好友,戏声道:“你这个死人都能从死人墓里爬出来,还在乎去挖死人墓啊?”
“唉唉唉,好歹我也是死过yi次的人,你就不能对我说句好话吗?”
白衣人翻了个白眼,不想与他争辩,转身迈步走下斜坡。“你那也叫死吗?”
那yi日,他们的确遭到了埋伏,也在和敌军的战斗中受了伤。可是那伤不至于死,只是利用了那yi个机hui 服下了那三日睡,没了呼吸,看起来就跟死了没区别。后来人们都走了之后,日昇才将他从坟墓里挖了出来,放在yi个隐秘的地方将他藏了起来。三日后,他便行醒了。
淡青色衣裳之人疾步赶上,道:“司空,对不起。只有死人,才能让他放心,她才能活命。”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在那样的猜疑下,yi定会让yi个人消失。在他们两人中间,他yi定会选zé 让墨玉去死。夜天是国之栋梁,周国需要他,所以他不能死。
司空没有回头,还是向前走去,淡淡地说道:“如果不是为了她,我也不会帮你。夜天,既然你都已经计划好了,就yi定要做到,我希望她快乐。”
那天夜里,他正独自yi人,坐在院子里,感受着春日里的冷风,掉念着昔日好友。他们曾yi起喝酒,yi起打球,yi起骑马,yi起为皇上办事。他们同喜欢yi个女人,却是谁也没得到。没想到几月前,两人还约好,等他凯旋之后,yi起喝酒。可天意弄人,等他回来的时候,只是yi副空空的棺冢。
他伤心了好几夜,可谁知道。yi天夜里,他突然看到他就站在窗前,双手叉腰看着他。他还以为是在做梦,以为是夜天的魂魄来找他,当下吓得他三魂没了七魄。
后来摸到了他热乎乎的身体时,他才知道来找他的不是夜天的魂魄,而是活生生的他本尊。夜天将他如何死而复生的经过讲了yi遍,并寻求他的帮助。最后他还是答应了,理由只有yi个,夜天是为了回来带墨玉走的。
yi开始知道夜天的目的的时候,他还是吓了yi跳,也有点舍不得。不说他的计划惊世骇俗,就只是从今往后都再也见不到墨玉,司空心里就难受。既然得不到,远远看着也是好的,可是她yi走,连看都看不上了,怎么舍得。可他最后还是答应了,东京始zhying 不适合墨玉,若是爱她,就让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司空边走着,便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她你还活着?”
夜天摇了摇头,道:“她如今有孕在身,知道了反而让她多心。她有心疾,身体本就不太好,加上身孕,yi定很难受。若是让她知道了我的存在,我怕她倒时承shyiu不住。”
“你会不会多想了,她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我知道,可小心yi点总是好的。”
司空看着前方的树荫,这大太阳的,真相走过去休息yi下,可又不想让身边的人觉得他娇气,于是也只好硬着头皮走着。“以她的聪明,未必不知道。我给你个忠告,以后没事不要总是往宫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