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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子清接口说道:“杨兄说的不错,须知各人擅负绝学,不相雷同,万一对方之长,刚好和自己短处相接,吃点小亏,在所难免。
偶有失误,自是算不得什么丢人之事。”
宗涛微微—笑道:“两位之言,并非没有道理,但老叫化……”
易天行突然接。说道:“宗兄乃大蒙大侠,一向恩怨分明,不容混淆。”
宗涛证了一怔,道:“这个老叫化子担当不起。”
要知易无行的声望远在二谷、三堡之上,当着群豪之面,这等对他赞扬,纵然别有用心,但在宗涛听来,也不觉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杨文尧突然干咳了两声,说道:“易兄这几句话,说的不觉太肉麻吗?当今武林之世,有谁不知宗兄是唯一和作作对之人……”
他微微一顿之后,拂须接道:“只因作掩饰得法,一手遮尽天下英雄的耳目,连我们二谷、三堡中人也被你骗了过去,对你敬重无比……”
易天行哈哈大笑道:“怎么?你们现在对我不敬重了?”
杨文尧微微一笑,道:“你自己不想想所作所为,值得别人敬重你吗?”
易天行从未平复过的笑容,突然敛失不见,冷冷的瞥了杨文尧一眼,道:“不敬重又能怎么样?”
杨文尧微微一笑,道:“这个吗?那就很难说了,易兄在天下各大门派以及二谷、三堡中,全都埋伏下好细,对天赋林道上的举动,自是了如指掌。易兄却又装出一副悲夭传人的心肠,排纷解难,坐享英名……”
易天行冷笑一声,接道:“杨文尧,你见过英难怒吗?”缓步直对杨文尧走了过去。
面对着神州一君满脸杀机,杨文尧不自觉的微生寒意,江湖上没有人知道易无行武功究竟有多高深,数十年来也没有一个人和他作过生死之搏,这一位善誉满天下的人物,武功和行踪,也充满着神秘。
有一件江湖上盛传的事,那就是他脸上嘴角间,永远挂着一份和蔼的笑容。这笑容虽不是人人常见,但异口同声的传说,早已深入武林人心,永不发怒的微笑,成了易天行的一种标志。
此刻,易无行突然收敛了数十年没有平复过的笑容,更显得杀机浓重,神威逼人。
杨文尧一面暗中运集功力戒备,一面回顾了左右的查子清和冷公霄一眼。
查子清、冷公霄是何等人物,如何看不出杨文尧早已心生了怯敌之意,那左右一眼相顾,已暗传向两人求援之意。
冷公霄、查子清潜意识中感觉到神州一君易天行的武功似是高过他们,但平常又从未想到过这件事,如果有人要他们单独和易天行相搏,事先两人都将会毫不考虑的答应下来;但此时,两人亦他被易天行那威严神情所摄,和杨文尧产生了一般的感觉,不知不觉中生出了怯敌之心。
但见易天行缓步行来,在三人身前四五尺处停了下来,高声说道:“杨文尧,你向前移动三步。”
这两句话说的十分威严,他是每句每字中,都有着使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杨文尧不自觉的依言而行,向前走了三步。
但他究竟是久走江湖人物,身子刚刚站好,已经觉悟到事情做错,双手微微一召,查子清和冷公霄立时跟了上去。三个人又成了并肩之势,三人心意相同,如若易天行不顾一切的出手猛击,三人合力接他一掌,亦可减少一份危险,在一试易天行实力后,再设法对付他。
只见易无行双眉一标,声音十分低沉地说道:“杨文尧,我是要你一个人向前三步,听到没有?何苦牵连上别人呢?”
这等在众目睽睽下的指名挑战,别说以杨文尧在江湖的身份地位难以忍受,就是稍有些许名气的武林人物,也是难以忍受。
但阴沉无比的杨文尧,面临到生死关头的时候,竟然把虚名凌辱,置之度外,略一沉思,说道:“易见大可不必恼羞成怒,就是要动手,兄弟也要把话说完才能奉陪……”
忽见梅娘一顿手中竹杖,大声说道:“诸位如果要动手相搏,天地这等辽阔,哪里不好拼命,为什么单单要选在此地?”
本来易天行和杨文尧已成了剑拔弩张之局,易天行已摆出非打不可的姿势,杨文尧虽然不愿打,但已被逼到退无可退之境,但听得梅娘一阵大喝之后,双方面都为之冷静下来,想到此来之意,旨在那墓中的紫玉钗和戮情剑匣,哪一方不能忍受气怒,哪一方就要先挡锐锋。
眼下之局,南海门、易天行、杨文尧成一个三足鼎立之局,三方面的实力,似是都很强大,任何一方,也无法估计出另外两面的实力。但易无行和杨文尧都有一个共同的见解。
那就是任何两方先行动手,都将是一个玉石俱焚,两败俱伤之局。
是以两人的用心,都希望挑起对方和南海门的正面冲突,先让别人拼个死活出来,自己好坐收渔利。
杨文尧挑拨双方相斗的用心过切,以致行动太过激烈,弄巧成拙,竟然和易无行正面冲突起来。
梅娘如不接口,双方在无法下台之下,最后势非一拼不可。
但她这一阵大叫,使易无行甚少被人激起的怒火消了下去,暗暗忖道:今日之局,本来稳操胜算,想不到竟被挑花公子一扰,闹成一个天下大乱之局。
但此人所以肯为自己助拳,就是为那紫衣少女美色而来,想一想也无法责怪于他,以目下情形而论,局势对已大是不利,不如暂先撤离此地,再俟机而动。
心念一转,目注杨文尧道:“杨文尧,兄弟这一生中,从未对人发过脾气,今日破例相对杨兄,衷心甚是不安。”
杨文尧接道:“哪里,哪里,兄弟讲话多欠思考,以致得罪易兄。”
易天行淡淡一笑,道:“世间从没有得罪过兄弟之人,杨兄可觉着得罪了兄弟吗?”
杨文尧听出口气不对,但一时间却又难测他用意何在,怔了一怔,道:“易兄这话是什么葛思?”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当今之世,还没得罪过兄弟的人?”突然转过身去,挥手对那白绫少年说道:“常兄,咱们先走一步吧!”
当先转身而去。
那白衣少年目和宗涛动手相搏了几招之后,似是已觉出中原武学,果是不可轻海,狂傲之态,减了不少,但他又似对那面垂黑纱的紫衣少女恋恋难舍,竟然果在那里,不肯离去。
忽听一个清越甜脆的声音,飘入了群豪耳际,道:“易天行,不要走,我有话问你。”
易无行因拂花公子的留恋不去,动中大感懊恼,但势又不能强行迫他同行,如若离他而去,又减少了一个难得的有力帮手。
正感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的为难之际,突然听得那紫衣少女呼叫之言,立时停了下来,朗朗说道:“姑娘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吗?”
紫衣少女娇若银铃的声音,重又透出那浓重的复脸黑纱道:“你站的太远了,走近些我有事问你。”
易天行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依言走了过去,走过拂花公子身侧之时,挑花公子竟然随在他身后向前行去,易无行回头瞪了他一眼,也未阻止于他。这时杨文尧等不再出口干涉,冷眼旁观着局势发展。
易无行相距突起坟墓,尚有六七尺时,自动停了下来,说道:“姑娘有什么话,快些请说。”
紫衣少女突然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和我相约的事情,忘了吗?”
易天行怔了一怔,心中忖道:这等机密大事,她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了出来,口中却应遵:“姑娘先自不守约言,如何反来相责于我。”
紫衣少女幽幽说道:“我这几天心里太乱了,无暇顾及咱们相约之事。”
易无行道:“那今天姑娘心中平静了吗?”
紫衣少女道:“平静了,而且今生今世,永不再乱了。”
易天行若有所感地叹道:“姑娘才华绝世,为人做事,都难以常情测度。”
紫衣少女道:“不要谈这些了,咱们还是谈谈正经事吧!”
易无行心中怦然一跳,忖道:你这是什么用心,当着这多武林人物之面,讨论他们的办法,那岂不是告诉别人,咱们杀他们的计谋,好让别人早些防备。
只听那紫衣少女继续说道:“你心里害怕吗?为什么不讲话对”
易天行心中大感气愤,暗暗骂道;你这鬼丫头,存心揭破隐秘,好让天下英雄先行对我发难。他心中虽然气愤,但神情间,仍然保持着平静神情,笑道:“姑娘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她脸上复垂着重重的黑纱,无法看清楚她脸上神情,只见她垂面黑纱一阵颤动,说道:
“咱们相约第一件事,是取出那孤独之墓中的存宝,金蝶、玉蝉归我,金银弱翠归你,如果再有其他之物,咱们打赌决定属谁,对吗?”
易无行道:“在下已经记不清楚了”。浓重的黑纱中,飘传出那紫衣少女娇脆的笑声,道:“咱们第二件相约之事,不知你记住没有?要不要我再重述一遍?”
易天行道:“不必了,在下对第二桩相约之事,记的一字不错。”
拂花公子突然插口接道:“易兄,你们第二桩相约的什么事?
本公子是否可以参与一闻?”
易天行道:“此事说来一言难尽,待会儿兄弟再讲给常见听就是。”
紫衣少女忽然站了起来,姗姗莲步,走近梅娘身侧,说道:“易天行,那穿白衣的是什么人?”
易天行还未接口,拂花公子已抢先接道:“本公子世居关东长白山中,家父名震白山黑水……”。
紫衣少女接道:“好啦,别说了,你要把祖宗三代都背诵给我听吗?”
拂花公子呆了一呆,道:“那我要怎么说?”
紫衣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响荡在辽阔的山野,声音奇特,充满轻俏和诱惑,群豪听上一阵,都不禁怦然心动,拂花公子更是难以克制心中的激动,忘其所以的举步直走过去。
易天行突然向前两步,探手一把抓住了拂花公子的右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