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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平怔了一怔,道:“老前辈有何见教,但说不妨,晚辈知无不言。”
那一直垂首为紫衣少女疗伤的青衣老人,此刻突然抬起头来,双目中神光暴射在徐元平身上,冷哼一声,扬手劈出一掌。
只听那宫装美妇怒声喝道:“哪个要你插手!”素腕一挥,斜里推来,挡开了那青衣老人推出的掌势。
梅娘黯然叹息一声,说道:“东主,主母,大敌当前,难道你们还不能相互容忍,共御强敌吗?”
宫装美妇心中似是憋了一股委屈怒火,脸色一变,道:“好啊!梅娘,你也敢管我了!”
梅娘垂首说道:“老婢不敢,主母明察。”
那青衣老人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了一下,突然闭上双目,显然他内心已有着强烈的激动,但却强自忍了下去。
易天行默察情势,看出那宫装美妇分明和青衣老人有着一件终身不能相谅之嫌,而这嫌怨又正受到一种强烈的刺激,震撼着两人的心弦,只要能找出原因,略一挑拨,就可引起两人火并之心。
心念转动,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查子清呆了一呆,问道:“易兄为何发笑?”
易天行收住了狂笑之声,说道:“兄弟陡然想起了一个故事,十分好笑,故而一时间控制不住……”
杨文尧接道:“什么事,这等好笑?可否说出来,让兄弟也增长几分见闻!”他为人机警多智,略一思忖,已想出易天行决不会无故发笑,立时出言相和。
易天行目光一掠那青衣老人,和宫装美妇,说道:“数十年前,有两个自负聪明之人,同居一室,共同采樵度日……”,那青衣老人,抬起头来,打量了易天行一眼,冷笑一声,道:“你可是易天行吗?”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不错,怎么样?”
查子清道:“以后呢?”
易天行道:“这日二樵同出打薪,遇到一只乳虎,一樵举斧欲劈,另一人却坚主收养,不久之后,那乳虎长大……”
只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接道:“虎大食樵,仁慈养患。”那横卧不动的紫衣少女,突然挺身坐了起来。
易天行笑道:“姑娘猜的不错,在下就是那二樵之一,尚有一位樵子,不知是哪一个?”
紫衣少女冷冷喝道:“易天行,可惜你又白费了一番心机,我醒的太早了……”,目光突然触到那宫装美妇身上,娇躯一震,低声问道:“爹爹啊,那人可是我的娘吗?”
青衣老人点一点头,默不作声,显然他心中余怒未息。
徐元平突然对宫装美妇说道:“令爱已然得救,咱们之间已无恩怨……”,霍然转过身去,拔出了戮情剑,目注易天行,道:“易天行,咱们已见到这古墓主人,不论是生是死,即将立见真章,此时在下如不再报父母之仇,当真恐没有机会了。”
易天行从怀中摸出一对金圈,说道:“在下一生和人动手,从未动过兵刃,今日要破例一用了。”
徐元平道:“多谢你看得起我。”
杨文尧一皱眉头,道:“两位之间的恩怨,最好待出了这古墓之后,再行了断如何?”
徐元平笑道:“易天行喻樵养乳虎,提醒在下,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举手一剑刺了过去。
易天行金圈一挥,幻化出无数金光流转的圈影,接道:“我这双圈之中暗藏机妙无穷,你可要小心些了。”
徐元平健腕一挫,收回剑势,说道:“尽管施展,徐元平死而无憾。”手腕摇动,绝学突出,用出了一招佛门中上乘剑道“万轮佛光”,戮情剑摇转之间,闪化出重重光影,掩去徐元平的身子。
这“万轮佛光”名虽一招,实则连续变化,奇奥绝伦。
只见那一幢闪动的光影,突然暴分出三道白芒,猛向易天行电射而出。
易天行双圈互击,锵然有声,金鸣一缕,绕耳不绝,金圈爆散出无数片轮月般的光影,护住了身子。
剑芒暴长,化作一道长虹,绕着那金圈光影,弥漫全室,有如一片云气,环绕着一轮明月。
全室中人,都为两人这凶猛绝伦的搏斗,吸引住了心神,凝神观战。
查子清、杨文尧原本存有相劝两人暂息争执之心,合力对付强敌,但见两人一动上手,立时被那幻起的圈影、剑气,掩遮住了身子,难以分辨敌我,虽有劝阻之心,但却感无从下手。
激斗间突听一声闷哼,剑光突敛,金影尽消,徐元平身不由主的一连向后退了三步。他脸色苍白,汗落如雨。一条左臂软软垂下,显然是受了重伤。转眼望去,只见易天行两眉深锁,紧闭双唇,似是极力在忍受着痛苦。
两人凝目相望,对峙了半晌,徐元平突然开口说道:“易天行,南岳三杰,和你何仇何恨,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的父亲,而且还不肯放过我那恩师?”
易天行缓缓说道:“很简单,他们背叛了我。”
徐元平星目中放射出愤怒的火焰,道:“我母亲也是你害的吗?”
易天行目光环扫了室中一周,冷然说道:“在下不愿作答。”
徐元平道:“目下为止,咱们这一场搏斗还无法决定谁生谁死!”
易天行道:“这个在下亦有同感。”
徐元平道:“我如一剑把你杀死,但仍无法知道我父母为什么遭你毒手。”
易天行道:“如你死于我的金圈,倒是可以和令尊、令堂,会晤于九泉之下。”
徐元平冷笑一声,道:“亡父阴间有知,必助我手刃亲仇。”
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宝剑。
易天行双手齐举疾快的把右手金圈交于左手之中,右手却探入怀中,摸出一柄短剑。
此剑长短和徐元平的戮情剑相仿,只是剑身之上多了七颗金星。左手平举双圈,右手横剑待刺。
只见徐元平苍白的脸上,逐渐泛现出艳红之色,双目中神光更见强烈,真似两道冷电,投注在易天行身上,软垂的左手,也缓缓举起,领动剑诀。
那宫装美妇突然伸手一抓,抓住那紫衣少女的左腕,把她揽入怀中,低声说道:“孩子,不要怕。”
紫衣少女道:“我不是怕,唉!他们这一场搏斗,不知是谁生谁死?”
忽听徐元平大喝一声,手中戮情剑一挥,登时暴长起一道青芒,直射过去。
就在徐元平喝声出口的当儿,易天行手中的短剑也突然挥扫而出,一片光影,绕身而起。
查子清长叹一声,道:“驭剑术……”
只听当的一声轻响,青芒白光,一触而分。
光芒消敛处,两人仍然站在原来的停身之处,四目相对,只是两人脸上的胀红之色,已然消去,代之而起的是一脸困倦之色,双目中那强烈的神光,也完全消失不见。
易天行手中那支七星短剑,已经被削作两截,残余一半,尚在手中捏着。
徐元平长长喘息了两口气.道:“易天行,你只要回答我一句话,我母亲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中?”
易天行握剑五指缓缓伸开,残余的七星断剑跌落在地上,徐元平厉声喝道:“易天行,你可是不敢承认吗?”
易天行身子一颤,突然长长吁一口气,道:“是又怎样?”
徐元平狂笑—声,道:“杀人偿命!”手腕一震,青芒暴涨,直射过去。
易天行万没想到,徐元平在筋疲力尽之后,还能出手施袭,心中大吃一骇,慌急之间,一抖左手,一双金圈,脱手飞出,直向那电射而至的青光之上迎左。
只听嚓嚓两声微响,两只金圈吃那暴张的青芒一劈两半,金圈着地有声,洒出一片黑水。
原来易天行这一对金圈之中,满蓄了毒水,暗藏强力强大的机簧,和人动手,一按机簧,圈中蓄藏毒水由两处极细孔中喷射而出,激射甚远,但喷珠如雾,极是不易发觉,一经中人,立即开始溃烂,歹毒绝伦。如非徐元平这大出易天行意外的一击,及凭仗手中宝刀的锋利,一剑劈去双环,久战力疲之下,必将伤在金环喷洒毒水之下不可。
易天行经这一骇,倒是精神大振起来,朗朗一笑,道:“徐世兄果然是命大福大,这金环如被你晚毁片刻工夫,你即将伤在我毒水之下。”
徐元平看那洒落在地上的毒水,把光洁的石地侵蚀得斑痕累累,心头大为震动.暗暗忖道:不知是何物调制这药水,威力如此之大,喷中人身,那还得了。不觉摇摇头叹道:“易天行,你的阴险恶毒,当真是名不虚传!”
易天行纵声大笑道:“绝境死地,生机茫茫,你不论加给在下什么恶毒之言,我易天行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只听青衣老人冷哼一声,接道:“哪个讲这是绝境,只不过诸位生死之机,操诸老夫的手中而已。”
易天行道:“你武功再高,只怕也难以挡得中原高手的合击。想你在重伤之下,必将一举破坏这古墓机关,大家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青衣老人冷笑一声,道:“看眼下之人,只怕还设有老夫敌手。”
易天行道:“好大的口气!”转眼向徐元平望去,只见他双眉耸动,星目闪光,满脸不服之色,似是已被那青衣老人夸口之言激怒。
杨文尧心中一动,接口说道:“如若我们中原武林中人,都能够顾全大局,暂弃个人恩怨,合力对付你,哼哼,只怕南海门下将尽作这古墓之鬼。”
徐元平神色连变,冷冷说道:“杀父凌母之仇,似海如山,不能手刃元凶,奠祭于父母灵前,亦当以身殉仇,安心于九泉之下。易天行,咱们这笔帐,已难再拖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易天行右手一撩长衫,从腰中取出一条五寸宽窄的皮带,皮带之上插了四柄蓝芒盈盈的柳叶飞刀,左手迅快又从腰间抽出一把七星短剑,说道:“在下早已预料到冤家路窄,你我之间,终究是免不了一场火并,为了你手中宝刃锋利,在下早备了五支七星短剑,和二十口淬毒的缅铁飞刀……”
徐元平道:“不论你带多少兵刃,尽管施出就是。”
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