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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微微笑道:“谁败了一招?”
徐元平肃然道:“在下败了一招!”
易天行朗声一笑,道:“在下虽未失败,却也未获全胜,不过是稍占先机而已。徐世兄既然如此谦让,就算在下胜了一招好了。”
徐元平沉声道:“胜即是胜,败即是败,谁和你谦让?”
易天行缓缓道:“既是在下胜了,徐世兄此刻是否便要听命于在下?”
徐元平朗然道:“自然!”
他挺胸而立神色间全无半分畏缩忧恐之态,旁观群豪,却不禁暗暗为他担心,都只道易天行这番胜了,怎会再将徐元平放过?数十道询问的目光,不禁一齐望到易天行身上。
只见易天行悠然一笑,道:“你先砍下自己的双手……”
群豪心头不禁齐地一惊,俱都耸然变色。
哪知易天行已自悠悠接口道:“这几字在下实在不愿,也无颜说出口来。”
徐元平大喝一声,怒道:“徐元平不要你得乖卖好,你便是砍下徐元平的脑袋,徐元平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易天行微微笑道:“徐世兄果然不愧是在下生平敌手,在下此刻只愿问徐世兄一言!”
徐元平朗然道:“问什么?”
易天行道:“你的武功精奇博奥,在下生平仅见,可是从慧空大师学到的吗?”
徐元平沉吟了一阵,道:“不错,他对我虽有传艺之情,但我们之间,并无师徒名份!”
易天行道:“既无师徒名份,他如问肯传你武功?需知私授武功,乃诸大门派中大忌之事。”
徐元平道:“他是赌输给我!”
易天行道:“这倒是个很好的办法,借口赌技,相授武功……”,微微一顿,又道:
“够了,你现在可以再行出手。但有一事,在下要先行奉告,你如再被我胜了一招,咱们这一场比武就算结束了。”
徐元平道:“如果在下幸胜呢?”
易天行笑道:“如若我料断不错,你心中尚有甚多不解之事要问……”,他突然纵声长笑,双日中神光闪闪地接道:“当初比武时立法有错,你实在太吃亏了。”
徐元平仔细想来,实是不错,除非在动手一口气时把他杀死外,自己将坐失甚多制敌良机。
沉吟良久,突然抬头说道:“下手轻重不同,如若在下还有胜你的机会,下手只怕是很重的了。”
易天行目光环扫了全室一眼,道:“咱们动手相搏,别人袖手观火,还白白让别人听到了甚多武林秘辛………”
徐元平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在下倒未觉有何不对之处。”
易天行眼看徐元平经此一阵调息,臂上的创口已逐渐收合起来,流血渐止,立时大喝一声,道:“徐世兄,当心了。”呼的一拳“直捣黄龙”,当胸袭去。
徐元平身子一侧,避过一拳,骈起右手食、中二指,点向肋间。
易天行竟然也不用掌封架,轻轻一闪,让避开去。
这次动手,两人都显得小心翼翼,不愿用掌指硬封对方的攻势,也不愿硬拼内力,似是双方都生出了极严谨的戒惧之心。
只见双方的掌指攻出即收,只要一发现对方摆出破解之势,不待招术变化,即时收回,转瞬之间,已相搏五六十合。突然徐元平一声大喝,两条人影,直撞一起。
漫天的掌影指风,同时收敛不见,两人相搏由迅快的招数变化,变为纯以内力相搏,由动入静。
凝目望去,只见两人各出一掌,相抵在一起,静立不动。
相持了片刻工夫,两人的脸色,都开始泛现出轻微的艳红,慢慢的闭上了双目,似是每人都想把全身所有的气力,集中在手掌上。
又相持了一刻工夫,两人的脸上都开始滚滚落下汗水,胀红的脸色也愈觉艳丽。
徐元平的伤口,又行迸裂,鲜血涌出,滴在石地上。
在一侧观战的神丐宗涛,突然暗暗叹息一声,忖道:他伤口流血不止,能够撑到几时?
纵是内力武功高过易天行甚多,也难免要伤亡在对方手中,怎生想个法子助他一臂之力才好……
忽听易天行轻哼一声,手上压力突增,身子陡向前进了一步,掌势也向下压了一寸。
徐元平冷笑一声,立还颜色,元气一提,一股热力,由丹田直冲上来,贯注于右臂,微由掌心反击出去。
易天行潜运内功,掌力正绵绵不绝的迫攻过去,突觉掌心一热,一股至刚至猛的暗劲,反击过来,心头微微一惊,人也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
徐元平一击得手,突然跟前一黑,几乎栽倒在地上。
易天行借机缓过来一口气,挥掌还击过去。
徐元平心知自己因失血过多,体力已呈不支了,再打下去,必定因失血增多而至全身瘫软,情势已到了速战速决的之境,除非在二三十合之内,把易天行击毙于掌下,再不然就只有停下手来,获得足够的调息时间,待体力复原时再战,如若就这样的再打下去,不出五十合必晕倒在地上……
心中念头百转,手上却加了攻势,连出四招奇奥之学,逼得易天行手忙脚乱。
蓦然间,响起一阵轧轧之声。
那端坐一侧的青衣老叟,突然冷笑一声,道:“什么人?”伸手向壁角拂去。
一阵石壁移动的声音,在那宫装美妇身后处,突然裂现出一座石门。
只听一声:“阿弥陀佛!”一个身着僧袍,手横禅杖的老僧,大步而入。
这突然的变故,使场中搏斗的徐元平和易天行,都不觉停下手来。
徐元平回目一望,立时抱拳一礼,道:“老禅师别来无恙!”
来人正是指引徐元平闯入“悔心禅”的慧因大师,在他身后,紧随一长列少林僧侣。
但见八个身披红色袈裟的和尚,一个个手横禅杖,缓步而入,护拥着一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大和尚,那和尚怀抱绿玉佛杖,正是少林寺的掌门方丈元通大师。
在他身后紧随背负铜钹的慧果大师。
一个身着道袍,背负长剑,仙风飘飘的道长,紧随慧果而入。
易天行放声大笑道:“好啊!少林、武当两大主宰武林命运门派的掌门人,都到了。”
元通大师淡然一笑,合掌说道:“阿弥陀佛!诸位英雄都已先到一步了。”
那佩剑道长,乃武当派掌门人天齐道长,单掌立胸笑道:“江湖上九大门派,无不关心这一场古墓之战,各派掌门人,皆亲率高手赶来……”
那青衣老叟突然冷笑一声,接道:“当真是一场盛会,何不请入一见?”
元通大师冷冷接道:“只要你能使贫僧和天齐道兄伤死在这石室之中,何愁九大门派中人不效飞蛾扑火?”
青衣老叟道:“诸位如若想死,并非什么难事!”
忽见徐元平脸上现出一层慈和的笑意,说道:“易天行……”
易天行回顾了徐元平一眼,愕然说道:“什么事?”
徐元平指指身侧的戮情剑道:“我父母可曾做过什么恶事吗?”
易天行道:“令尊?杀人无数,两手血腥,南岳三杰都算不得好人!”
徐元平长叹一声说道:“天下没有不是的父亲,我父母纵非好人,这个仇我也得报,你快些捡起戮情剑自绝了吧!”
他说话神情自然,毫不牵强,叫人无法不信。
易天行道:“为什么?”
徐元平道:“我想起了几招手法、武功,决然非你能敌,你如想保全一世英名,那就举剑自裁吧!”
易天行呆了一呆,道:“在下虽然相信徐世兄出言至诚,但却仍存了几分侥幸之心。”
徐元平道:“好!人数愈来愈多,咱们得快些了断你我间的事!“遂举手一掌拍了过去。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好啊!看来咱们今天是非得分出生死了。”便也挥掌接去。
徐元平这一掌拍出,看似轻描谈写,但易天行一掌接实,却感觉心头一震,内腑之中,感受到极大的压力,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徐元平掌势一收,随即拍出,又是虚飘飘的一击按了下来。
易天行看他这次拍击过来的一掌,和上次一般的轻描淡写,不敢再挥掌硬接,身子一侧,横向旁边闪了开去。
哪知徐元平身子一转,缓慢的掌势,突然转变的迅快绝伦,追着易天行转动的身子,击了过去。
易天行原拟闪避徐元平一击之后,再行运掌反击,却不料徐元平的追击掌势来的如此迅快,但觉左臂一麻,已为对方掌势击中,登时筋断骨折,剧疼刺心。
徐元平一掌击中,人却一跃而退,探手捡起了戮情剑,道:“你快些捡起兵刃。”
只见易天行两颊上,黄豆大小的汗珠儿,一颗接一颗滚了下来,静静的站着不动,好似未曾听见徐元平的喝叫之声。
徐元平扬剑一挥,道:“易天行,快些捡起兵刃……”
易天行突然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在下左臂已断,在一盏热茶工夫之内,恐怕不能动手。”
徐元平微微一怔,道:“好吧!那我就等你一盏热茶工夫。”
元通大师回顾了身侧的慧果大师一眼,低声说道:“去讨回咱们的戮情剑吧!”
慧果应了一声,高叫道:“徐元平!”
徐元平心中对慧果和元通大师,早有成见,听得呼叫之声冷冷应道:“什么事?”
慧果道:“你取用本寺的戮情剑,几时交还?”
徐元平纵声笑道:“这宝剑吗?不错,确似由贵寺所得……”
慧果厉声喝道:“既由本寺所得,那自然是我们少林寺中之物了。”
徐元平道:“但在下既非偷窃,又非取用,乃打赌赢来之物,诸位要讨这宝刃不难,除非慧空大师复生……”
元通大师厉声喝道:“住口……”
徐元平冷冷说道:“在下并非少林派中之人,大师言词最好是客气一点。”
元通大师回顾了天齐道长一眼,道:“道兄,此人这等狂妄,实叫贫僧难以忍耐下胸中之气。”
天齐道长道:“待贫道问他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