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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瑾年笑笑道:“也是。真不知道我在这儿杞人忧天些什么?”
她扭头看到阮瑾灵眼底的青影,叹了口气道:“二姐,你是不是昨晚又熬夜做针线活了。”
阮瑾灵摸了摸肿胀的眼睛,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阮瑾年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道:“二姐,你是二房的嫡女,身份比关姨娘尊贵,你大可不必把她说的话当回事。”
阮瑾灵拉着阮瑾年的手,温柔的道:“熬夜做点针线活,能够换来她少说些令人恶心的话,我甘之如饴。”
阮瑾年担忧的道:“你的身子熬坏了怎么办?”
阮瑾灵掩着嘴咳嗽了一声,道:“不过是几夜罢了,哪里那么容易就熬坏了。”
两人才呆着这么一会儿,阮瑾灵的丫头语棋和阮瑾年的丫头春草就找来了。
春草看到阮瑾年坐在栏杆下的椅子上,朝她抱怨道:“姑娘,你忘了在这儿落水的事了吗,怎么抛下奴婢独自就跑到这儿来了。”
阮瑾年起身笑道:“那我小时候在卧房里摔了跤,是不是连卧房也不能回了。”
语棋扶着阮瑾灵起来,悄悄地道:“姑娘,幸好你到这儿来了,刚才关姨娘的侄儿闯进你的闺房,把丫头们都吓了一跳。”
阮瑾灵惊慌地问:“你们没事吧。”
语棋摇了摇头道:“他没看到姑娘,踹了几脚房门就走了。”
阮瑾灵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
阮瑾年听了气道:“二姐,你是嫡女,关姨娘不过是个小妾,你怎么能容忍她娘家的侄儿在你屋里放肆。”
阮瑾灵捏着手绢,沉默的低着头。
她何尝愿意这么忍气吞声的过日子,不过是没办法罢了。
她母亲死的早,又没有给她留下个兄弟姐妹可以依靠。以前二房只有她一个的时候还好些,至少没人敢怠慢她。自从关姨娘生了阮瑾阳,后院就成了她的囊中之物。克扣她的份例不说,还指使人百般刁难,经常在她面前说些颠三倒四的话,难听得让人呕吐。
她也反抗过,可是有什么用。祖父重男轻女,父亲是个孝子。根本没人在乎她有没有受到欺负,过得好不好。
语棋为阮瑾灵辩驳道:“三姑娘,我们姑娘不是懦弱,是实在没有办法。你是没见过关姨娘在我们房里嚣张的样子,连老爷她都敢呸。”
阮瑾年看着阮瑾灵沉默的样子,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分了,她诚恳的道:“二姐,对不起!”
阮瑾灵摸摸她的头,宽容的笑道:“你是我的妹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所以真的没什么好道歉的。”
阮瑾年想了想道:“二姐,以后关姨娘的侄女再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阮瑾灵笑道:“还是别了。我可不想关姨娘丢脸丢到你们房里了。”
阮瑾年哼道:“说丢脸,还有谁比我们房里的那位更丢脸的吗?”
阮瑾灵叹道:“百龄,你以后说话别这么冲动,要是被别人听去了,传到她耳朵里,又是一场事故。”
阮瑾年冷着脸道:“我才不怕她。”
阮瑾灵道:“你是不怕她,你就没想过四婶吗?她闹到你祖母面前,吃亏的还是四婶。”
阮瑾年想到这几年祖母对付母亲,越发的连脸面都不顾了。她无奈的捂着额头道:“我要是个男子就好了,等我考取了功名,一定带着娘亲弟弟,离她远远的。”
阮瑾灵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可是又说胡话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阮瑾灵顺便送阮瑾年回了世安院,才又转回了二房。
江余氏看到阮瑾年回来了,赶紧上前迎着她道:“这么大热的天,姑娘怎么不送了大姑娘就回来。”
阮瑾年心情不佳的道:“路上碰到二姐说了几句。”
走过穿堂,阮瑾年听到正房里有人在说话,她好奇的问:“娘亲和弟弟还没午睡吗?”
江余氏努了努嘴,道:“那位来了!”
阮瑾年沉着脸问:“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江余氏有些尴尬的道:“她给太太送信来。”
阮瑾年皱眉道:“送信?是爹写信来了?”
江余氏点点头。
阮瑾年叹道:“爹是怎么想的,给娘亲的信竟然让她送来,这不是往娘亲心里捅刀子吗?”
阮瑾年走进正堂,穿过屏风看到娘亲坐在北窗下的罗汉床上,手里正拿着信纸看着。
潘兰看到阮瑾年进来,脸皮扯了扯,坐在西边的椅子上没动。
倒是阮瑾柔看到阮瑾年进来,上前拉着她的衣袖,濡沫的喊道:“三姐,你怎么才回来?”
阮瑾年看着阮瑾柔的目光愣了愣,她掰开阮瑾柔的手甩了甩手臂,冷着脸道:“我乐意现在回来,不行吗?”
阮瑾柔大大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她委屈的道:“三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阮瑾年点了点头道:“嗯。”
潘兰看着阮瑾年傲慢的样子,手指头捏的咯吱咯吱的响。她深呼吸了几次,才笑着道:“百龄,瑾柔是你的妹妹,你要爱她才对。”
阮瑾年靠着谢氏坐着,她默然不语的看着潘兰和阮瑾柔。
第三十三章 母女()
阮瑾柔毕竟还小,被阮瑾年这么看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潘兰搂着她瞪着阮瑾年教训道:“三姑娘,瑾柔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她?”
阮瑾年看着潘兰笑道:“兰姨娘,你是看到我打她了,还是听到我骂她了。”
潘兰听到阮瑾年叫她姨娘,忍着满腔的怒火,盯着她道:“三姑娘注意你的言行。我是夫君三媒六聘娶回来的平妻,你该叫我一声母亲才对。”
说完她瞄了眼谢氏,嘲讽道:“不知道是哪个长舌妇在你面前嚼舌根,教唆你叫我姨娘。她以为这样就能刺激到我了,我只想说她做梦去!”
谢氏放下手里的信纸,看着潘兰极为平静的道:“兰姨娘,你说你是老爷三媒六聘娶回来的平妻。我倒不知道在本朝平妻是个什么玩意儿,它需要三媒六聘吗?”
谢氏顿了顿看着潘兰意味深长的道:“或者你是在说老爷停妻再娶,才有了你这个平妻的存在。”
潘兰顿时气结,在本朝是没有平妻这个说法的,哪怕是兼祧那也是两房的妯娌。她要是承认老爷停妻再娶,不仅老爷会被罢官流徙一年,就是她也会被发还娘家。
谢氏见潘兰安静了,端起茶杯神色倦怠的道:“兰姨娘请回吧,今儿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潘兰恨得把阮瑾柔紧紧的抱在怀里,勒得她哭着喊痛。潘兰打了她一下,骂道:“一个姑娘家没大没小没规没距的,也不怕嫁不出去。”
谢氏见她这话说得难听,放下茶杯看了眼无喜无怒的阮瑾年,板着脸道:“兰姨娘,这些话是该你说的吗?”
潘兰挑衅的看着谢氏道:“姐姐连我教孩子也要管吗?还是说我说到姐姐的痛处了?”
谢氏难得与她生气,冷笑道:“四姑娘是主子,她做错了事自有老太太,老爷和我教导,岂有你在她面前指手画脚的份。至于说痛处,我就不明白了,这句话还与我相干。”
潘兰被谢氏堵得,心里像是装了一团火,不发泄不甘心。
她眼睛落到谢氏紧捏着信纸,苍白到半透明的手上,眼珠转了转得意的道:“姐姐,老爷在信里可是再三叮嘱我好好的照顾你们娘三,我怎么能不留下来照顾你呐。”
谢氏闻言下意识的什么摸了摸疼得胸口,冷着脸淡淡的笑道:“老爷真是担心得糊涂了,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辜负了他的美意。昨儿从庄子里回来,就觉得腿酸酸的。就请你帮我捏捏腿吧,我想这也算照顾我们了吧。”
潘兰看到谢氏伸手抚摸胸口的动作,心里爽透了,差点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一听谢氏真叫她捏腿,高兴的情绪一扫而光,她僵着脸道:“瞧我见着姐姐太高兴了,竟然忘了老太太叫我送了信就立即回去,她还等着我念佛经呐。”
谢氏也不强留,她神色平静的端起了茶杯送客。
潘兰转过身,脸色阴狠的走了出去。
阮瑾柔被乳娘抱着,跟着走了出去。她趴在乳娘的肩上,不舍的看着阮瑾年。
阮瑾年就纳闷了,这几年她和娘亲弟弟一直都在庄子里,今天阮瑾柔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为什么她会这么不舍的看着她,看得她寒毛都立起来了。
不过这一世她再也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傻,像对自己的同胞妹妹那样对她。要什么给什么,在外面受了委屈,耐心的安慰她。学不会琴,女夫子责骂她,想尽办法教会她。
看着潘兰走出世安院,谢氏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得苍白,她抓着信纸眼泪扑簌簌的滴落在上头。
温嬷嬷眼睛也有些润,她打起精神劝慰谢氏道:“太太,吃了钱大夫的药,草哥儿的身子比以前硬朗多了,你听他多久都没咳嗽了。”
说起一双子女,谢氏总是慈母心暴涨,常常能暂时忘了阮安给她带来的伤痛。
她精神好了很多,脸上带着淡淡满足的浅笑道:“是啊。哥儿这一个月都没怎么咳嗽,比往常已经好了很多了。”
温嬷嬷接着道:“可见,钱大夫是真有本事的。”
谢氏笑道:“太医院的御医怎么会没本事。”说完她叹道:“只是我欠大嫂多也,竟不知该怎么报答一二。”
温嬷嬷笑道:“要是大夫人听到你这么说,她又该说您太客气了。您可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她心疼您也是应该的。”
谢氏神色怅然的把信纸交给画屏收起来,她看着沉思的阮瑾年,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搂在怀里教她道:“百龄,你刚才那样对瑾柔不对。”
阮瑾年回过神看着谢氏,谢氏笑着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道:“娘亲知道你是想为娘亲打抱不平,娘亲心里很高兴。但是你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