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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崔夫人教崔永悦女红,阮瑾年不免想到母亲还在时,她总是担心自己静不下心来,每当她做女红的时候,总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这几年母亲了,她本身就不爱捏针拿线,现在恐怕连缝缝补补都做不好了。
这段时间住在一个院子里,崔夫人也看到阮瑾年姐弟过得有多么的不易了,她看到阮瑾年怀念的神情,以为她思念自己的父亲了,拉着她的手道:“三姑娘,逝者已矣,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要是不看开,岂不是要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阮瑾年知道是崔夫人误会她了,不过人家一番好心,她总不能当驴肝肺,于是笑道:“崔姨母,我知道了。”
纸鸢去长房回来了,阮瑾年见她神色不好,问道:“纸鸢,伯祖母好些了吗?”
纸鸢摇头道:“姑娘,长房老太太看起来有些不好,就是二太太都廋了好多。”
阮瑾年怅然的道:“你去请钱老先生来。”
纸鸢应了一声,又退了出去。
崔夫人担心尹氏,带着女儿到长房去了。
阮瑾年坐在穿堂旁暖阁南窗下的罗汉床上,她看到钱大夫来了,赶紧起身迎接。
待钱大夫坐下后,看着春草上了茶点才问道:“老先生,我伯祖母、大堂嫂、三堂哥的身体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钱老大夫刚才还笑着脸顿时垮下来,摇头道:“三姑娘啊,王老夫人只是个寻常的风寒,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吃了那么多药都不好。那个三少爷犯病的时候来势极为凶险,不犯病的时候怎么看都是个好人,老夫也很费解啊。”
“这么说大堂嫂没事了。”阮瑾年问道。
钱老大夫点头道:“瑞大奶奶早就没事了。”
他抬头看着阮瑾年,巴掌大小的脸眉头紧皱,看起来像个沧桑的老太婆,不由安慰道:“小丫头,别担心了,老夫把王老夫人和三少爷的病症,写信告诉我那些好友了,他们都有兴趣想过来看看,到时候人多了,说不定能想出治病的法子来。”
也只能是这样了,阮瑾年谢了钱老大夫纸鸢送他回去。
阮瑾年看了眼钱老大夫斑白的头发,弯曲的背影,想到七年过去了,钱老大夫更老了,可他身边却没有个服侍的人,不免有些形单影只,茕茕孑立的感觉。
她想是不是该给钱老大夫找个药童,或者找个徒弟,实在不行,最不济也得找个人看顾着些他。
黄昏了,崔夫人还没回来,青鸾接阮瑾厚回来了。
小厨房的人提着餐盒来了,糖藕和米糕帮着春草摆好了饭,画屏给阮瑾厚洗漱好了,带着他到西厢的堂屋一起吃完饭。
阮瑾年看着画屏和青鸾不再年轻的容颜,猛然想起她们年纪已经大了,要不是因为弟弟身边没有可靠的人,她们早就该嫁人生了自己的孩子了。
想起这些,阮瑾年再也没了胃口,她放下筷子,坐在素面海棠木椅子上,蹙眉凝思。
阮瑾厚见姐姐放下筷子,也放下了筷子。
阮瑾年笑道:“弟弟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胃口不好,怎么吃这么点就不吃了。”
阮瑾厚扬起稚嫩的小脸,担心的望着阮瑾年道:“姐,我不饿。”
阮瑾年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道:“上了一下午的学,怎么可能不饿,可是这些素菜都不合你的胃口?”
阮瑾厚看了满桌子的素菜,摇头道:“林妈妈做的素菜也很好吃。”
“那你怎么不吃多点?”阮瑾年问道。
阮瑾厚摇头道:“姐,我真吃不下。”
阮瑾年也不想勉强弟弟,看着春草她们收了桌子,阮瑾年吩咐春草叫林妈妈准备些素点心,预备阮瑾厚晚上饿了吃。
春草她们都吃饭去了,周颖想留下来陪阮瑾年,阮瑾年笑着让她去吃饭。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姐弟了,阮瑾年坐在窗下罗汉床上,阮瑾厚坐在她身边,沮丧的道:“姐,我想爹了。”
阮瑾年摸着他的头,无言以对。
过了良久,她才道:“弟,娘亲走了,爹的心也跟着走了,这几年惦记着我们,爹的心其实很苦很苦。如今这样也好,姐身边有你,爹也能和娘亲在一起了。”
阮瑾厚似懂非懂的望着他姐姐。
第八十一章 罚跪()
入夜了,世安院廊檐下挂着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晃,老榆树的叶子一片片枯黄。
阮瑾年睡不着,她坐在西厢廊庑上,拢了拢外衣,望着正房犹然亮着的灯光。
纸鸢拿着绒毯从屋里出来,她披在阮瑾年身上,小声的道:“姑娘,入秋了天凉,你要小心些才是。”
阮瑾年看了眼初升的圆月,道:“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纸鸢。”
纸鸢惦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睡不着,她坐在阮瑾年身边,看了眼四周,小声的道:“姑娘,从前长房老太太和三少爷都好好的,怎么现在病得这么严重。”
是呀,为什么会这样呐,阮瑾年心里也很想不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世安院的门刚开,潘氏院里的康嬷嬷就进来,道:“三姑娘,你回来这段时间都没去过康宁院,老太太想你了我来请你和四少爷去康宁院用早膳。”
阮瑾年刚梳好头,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康嬷嬷道:“康嬷嬷,你今年六十有六了是吧?”
康嬷嬷惊讶的笑道:“姑娘真是心细,连奴婢的年纪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阮瑾年笑了笑,把玩着绿檀木梳,随意的道:“你有一个独子,在外院马房当差,一个孙子今年七岁,刚进学堂读书,孙女福春是祖母屋里的一等大丫鬟。”
康嬷嬷心惊了一惊,抬头看着阮瑾年道:“三姑娘,你要做什么?”
阮瑾年放下木梳,笑道:“康嬷嬷,你别想多了,我就是闲得无聊,和你说说话罢了。”
又不是自己院子里的人,哪有和人聊这个的。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不少,康嬷嬷看着老太太越来越看不分明的脸,心里本就七上八下的,被阮瑾年这么一说,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不过她跟在潘氏身边几十年了,早已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因此略不自然的笑笑道:“三姑娘,老太太还等我回话呐,就不和你多说了。”
阮瑾年点头道:“你去吧。”
看着康嬷嬷走了,春草问道:“姑娘,要去老太太院里,是不是要换身衣裳?”
阮瑾年起身道:“谁告诉你我要去康宁院了。”
春草愣住了,道:“刚才康嬷嬷不是来传话了吗,难道姑娘不去?”
阮瑾年淡淡的道:“我守着重孝,冲撞了祖母不好。”
春草哦了一声,放下手里素白的襦裙。
天大亮,阮瑾厚穿戴好了,从屋子里出来,他看到门口的阮瑾年,高兴的道:“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阮瑾年摸了摸他眼底的青影,问道:“昨晚看书看到很晚?”
阮瑾厚精神的道:“不晚。”
青鸾跟在阮瑾厚身后出来,道:“姑娘,昨晚少爷看书看到三更天才睡呐。”
阮瑾年摸了摸他的头顶叹道:“吃了早饭快去学堂吧。”
青鸾心疼阮瑾厚太辛苦了,她本以为姑娘会劝劝少爷,没想到姑娘问问就不提了,她有心说两句,动了动嘴,终究没说出来。
吃了早饭,青鸾刚送走阮瑾厚,潘氏扶着双福的手来了。
阮瑾年听到丫鬟的禀报,心想住得近了就是这点不好,想回避都回避不了。她放下笔,接过春草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起身迎了出去。
潘氏穿过月洞门,站在台阶上看了眼久违的世安院,不知是该觉得如意还是怅然。
阮安和谢氏还在时,家里虽比不上谨行那时风光,但总有人愿意给面子,时不时的来探望探望生病的她,或者送上不薄不厚的寿礼,陪着她聊聊天说说话,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自从谢氏走了,阮安去了庄子上,外面渐渐的传出了她的传言,三房的门前就寂静到了,连个人影都见不到的地步了。
她摸了摸漆色斑驳的廊柱,叹道:“颓败了啊。”
不过一想到阮瑾良的聪明劲,潘氏就觉得精神振奋,只要把阮瑾良供出来了,她还能够像从前一样风光无限。
潘氏顺着游廊往前走,阮瑾年迎着她屈膝行了一礼,喊了句祖母静静的站在一旁。
潘氏看着她沉默的样子,笑道:“瑾年,可是还在为你父亲难过?”
阮瑾年依旧沉默着,潘氏上前拉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潘氏忍了又忍,笑问:“早晨我让康嬷嬷来请你和瑾厚到我那里吃早饭,怎么你们都没去?”
阮瑾年实在笑不出来,弯了弯嘴,道:“守着重孝,怕冲撞了。”
潘氏有些得意的笑道:“我身体好着呐,不必像你伯祖母那样忌讳这些。”
阮瑾年心里冷冰冰的,她真希望病着的是她祖母,而不是伯祖母。
潘氏见阮瑾年不答话,冷了脸色道:“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去庄子上住几年,竟变傻了,连话也不会说了。”
阮瑾年抬起头道:“祖母喜欢说话,回头我送你一只八哥。”
什么叫她喜欢说话,这是在说她多嘴多舌吗,还拿八哥还比,真是气死她了。
潘氏脸上的笑有点冷,她边走边道:“你母亲那么个能干的人都走了,这喧闹的院子也颓败了,可真是世事变迁啊。”
阮瑾年站在后面冷冷的看着潘氏的背影,母亲会死在潘氏手里,是因为她孝顺又善良,这喧闹的院子会颓败,是因为她本就不打算再回来。
眼看着潘氏就要走进西厢了,阮瑾年站在门口道:“我在给父亲抄写经书,不敢轻易让人进去,怕污秽了佛祖。”
潘氏抬起头,看着阮瑾年笑得有些阴鸷的道:“丫头,就冲你从不晨昏定省,我就可以让你跪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