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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瑾年醒过神来,把手里的黑子落在气眼上,笑道:“崔姨母可是嫌我落子慢了没意思?”
崔夫人笑道:“我是觉得下三局就输了两局不好意思,要这局也输了,那我就更没脸了。”
崔夫人一边说一边收了棋子,打趣的笑道:“给我留点脸面,这局算和了吧。”
阮瑾年笑道:“崔姨母说笑了,这局本来就没分出胜负。”
春草见姑娘不下棋了,赶紧开始收拾棋盘来。
崔夫人阮瑾年满腹心事的样子,知道阮家正处于多事之秋,只可惜她是一个外人,不好帮着阮瑾年对付她亲祖母,不然她真有心出手,帮这个坚强得让人心疼的孩子了。
族学里放学了,青鸾带着阮瑾厚回来了。
阮瑾年打起精神来,净了手陪着他吃饭,送他去正房温习功课。
黄昏的时候,院子里刮起风来,旋风吹得地上的落叶满院子飘。
糖藕和米糕陪着崔永悦在院子里玩,周颖在书房里看书,春草和纸鸢陪着阮瑾年坐在窗下的罗汉床上。
阮瑾年靠着鹅黄色的迎枕,看着院子飘飞的黄叶,想着事情。
之前她对潘氏很无奈,是因为她是父亲的亲生母亲,她的亲祖母。如果康嬷嬷说的是实话,潘氏不是父亲的亲生母亲,她一定要报弑父杀母之仇她血债血偿。
这段时间潘氏步步紧逼,阮瑾年一忍再忍,可如今她突然不想再忍了,她要反击。
潘氏这个人极度自私,贪财好面子,除了阮莞宁,她对谁都没真心。
阮瑾年想到潘氏屋子里,母亲孝敬的那些珍品,就觉得讽刺。她看着外面的风势,想着今晚也许是个契机。
她去正房看了阮瑾厚,又和画屏、青鸾她们嘀咕了半天,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回到西厢。
纸鸢病了,糖藕她们年纪还小,做事不够细心,春草服侍阮瑾年洗漱了,在罗汉床上睡下了。
半夜世安院前面的康宁院吵了起来,有人尖声呼喊着,走水了,走水了,快起来。
阮瑾年一直都没睡着,听到康宁院传来的尖叫声睁开眼,撩开蚊帐看了看沙漏,现在才刚到亥时,暗想青鸾太心急了。之前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要等到子时大家睡得最熟的时候再动手。
正房和东厢都亮起了等,春草趿着鞋子,正准备叫醒阮瑾年,却看到姑娘伸着脑袋出来了,冷不防吓了一跳。
阮瑾年心里挂着事,喊道:“春草,给我穿衣,咱们去康宁院看看,祖母怎么样了?”
春草赶紧服侍阮瑾年穿好衣裳,给她系上披风,扶着她的手出门了。
阮瑾厚、崔夫人她们都穿戴整齐出来了,阮瑾年嘱咐他们回去歇着,和春草去了康宁院。
此时的康宁院人仰马翻,潘氏靠着双福和何氏,披着绒毯,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又狰狞的喊道:“先别管屋子,快把院子里的火灭掉。”
何氏不理解的道:“老太太,院子里就只有些竹子,烧了再种就是了。要是屋子被烧毁了,可就亏大了。”
潘氏瞪了她一眼,口不择言的骂道:“你知道什么。”
康宁院正院里火势冲天,亮如白昼。
阮瑾年站在院外的阴影下,听到潘氏刚说的话,猛然想起李夫人给她写的信里,那句嘲笑潘氏自作多情的话来。
她想也许潘氏说的,这院子祖父请人改动过,可保住在里面的康泰顺遂是真的。
她扶着春草的手,走到潘氏身边,关切的问道:“祖母,你没事吧?”
潘氏本就怀疑这场火来得不寻常,看到阮瑾年咬牙切齿的道:“我很好。”
看到潘氏咬牙切齿的样子,阮瑾年心里很痛快,她退后一步,问道:“好好的,院子怎么起火了?”
潘氏阴森森的瞪着她。
阮瑾年毫不胆怯的望着她的眼睛,笑着劝慰道:“祖母,院子不过是身外物,你人没事就好。”
潘氏气得心痛,连敷衍的话都说不出来。
白天她刚弄死了康嬷嬷,晚上她的院子就着火了,这事这么看都和阮瑾年这小蹄子脱不了干系。
哼,不过是个死了爹娘的小孤女,如今长房自顾不暇,唯一的舅舅辅国公远在京城,她就不信,她还能逃出她的手掌心了。
今晚的风很大,风助火势,康宁院的火根本扑不灭。下人们只好放弃扑灭已经燃着的院子,改为阻止火势蔓延。
天大亮,院子里的火总算灭了。
不过康宁院的正院却化作了一堆灰碳。
潘氏坐在双福搬来的藤椅上,望着颓垣断壁的院子,失魂落魄。
潘兰带着阮瑾柔看得格外的高兴,她想这就是报应了。
潘氏早就上了年纪,遭了一夜的罪,脸色苍白,神情倦怠。
阮瑾年见状下人们收拾打扫满院子的颓垣断壁,统计损失了些什么财物。
又让下人们把康宁院前面一进屋子收拾出来,把潘氏安置妥当,还请来大夫给潘氏把脉,府里的下人纷纷称赞,三姑娘虽然年幼,但是人却能干又孝顺。
潘氏心里气得吐血,面色却分毫不显,只是面对阮瑾年的时候,到底笑不出来了。【器器同时在线、,爱好者的。看zuopingshuji!
第九十一章 问学()
长房二太太尹氏听说三房康宁院走水了,赶紧带着丫鬟婆子过来。
走进院子,看到阮瑾年完好无损的站在第二进院落的游廊上,指挥着下人们来来往往的收拾屋子,松了一口气。
阮瑾年看到二伯母来了,忙上前迎接。
尹氏虽然不喜欢潘氏这个三婶,但出了这样的事,作为小辈的她,却不能不去问候一声。
她扶着阮瑾年的手,走进潘氏临时居住的卧房,看着憔悴的躺在床上的潘氏,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既觉得解气,又有些许怜悯。
到底是个死了丈夫,死了亲生骨肉的可怜人。
她放开阮瑾年的手,上前几步走到潘氏床前,关切的问道:“三婶,你还好吧。”
潘氏最不就是长房的人,尤其是看到尹氏眼里的怜悯,心里更觉得不舒服了,这辈子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怜悯了。
她扭过头看着尹氏笑道:“我很好。你们长房最近事多,难为你还能想到来看我。”
昨晚那场大火把附近的人家都惊醒了,阮莞宁嫁的姜家离阮家并不远,因此她一大早就知道娘家走水了,带着女儿姜琼回来。
她看到阮瑾年把潘氏安置在烧毁了正院的康宁院,狠厉的斥责她道:“瑾年,你有没有良心,康宁院都烧成这样了,你还把母亲安置在这里。”
阮瑾年站在潘氏床前,抬起头看着阮莞宁皱眉无奈的道:“姑母,是祖母不愿离开祖父住过的屋子。”
阮莞宁扭头看向潘氏,潘氏笑着点头道:“母亲没事,你别瞎担心。”
阮莞宁和潘氏的感情那是真好,她红了眼睛道:“娘,四哥了,你要有什么委屈要告诉我才是。”
尹氏看了眼阮莞宁,这话说得,难道他们会因为四弟了,特意委屈三婶不成。
阮莞宁浑然不觉,道:“娘,康宁院烧成这样了,你再住在这里不好。”
潘氏明白女儿是心疼自己,但是她就喜欢住在康宁院。再说了,阮瑾年不是喜欢做面子吗,她就要让人看看,这个孙女是怎么对自己祖母的。
阮莞宁来了,尹氏拉了拉阮瑾年的衣袖,带着她从潘氏卧房里辞了出来。
长房老太太身边的周嬷嬷急匆匆的来寻尹氏道:“太太,老太太有事找你。”
尹氏放开阮瑾年,看了眼她,又急匆匆的回了长房。
阮瑾年看着她们颇有些萧瑟的背影,莫名的觉得冷了起来。
春草见阮瑾年打了个冷战小丫鬟赶紧回世安院,拿件披风来。
阮瑾年阻止道:“不用了,没有几步路,马上就到了,省得折腾。”
小丫鬟听了又反身回来,跟在她身边。
世安院里,阮瑾厚被温嬷嬷劝去学堂了。
阮瑾年回到院子,一群人围了过来,江余氏拉着她看了又看,还不放心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阮瑾年笑着摇了摇头,道:“乳娘,我没事。”
青鸾问道:“姑娘,康宁院那边怎么样了?”
阮瑾年摇了摇头,青鸾明白,是没人怀疑自己,放下心笑了起来。
崔夫人早就看出阮瑾年和她祖母不和,只是安慰了一番阮瑾年。
昨晚熬了半宿,阮瑾年已经困得不行了。
春草吩咐糖藕和米糕抬来了热水,伺候阮瑾年洗了个澡,扶着她半躺在罗汉床上,拿着手巾,轻柔的给她绞干头发。
她看着阮瑾年闭上了眼,问周颖道:“纸鸢在哪?”
周颖摇头道:“纸鸢姐姐,今天早晨就没起床。”
春草绞着头发的手慢了下来,纸鸢不是个没有规矩的人,往常伺候姑娘的时候,谁都没有她小心,今天怎么都快到中午了还没出来。她皱着眉头道:“你去看看,她是不是病了。”
周颖放下手里正守着的衣裳,答应了一声,出了卧房,去耳房找纸鸢去了。
没过多久,周颖回来对春草道:“春草姐姐,纸鸢姐姐耳房里。”
春草跟着阮瑾年熬了夜,也觉得困了,她小心的给阮瑾年盖好被子,小声的对周颖道:“姑娘睡着了,你把窗户都关上吧,我困了,要去歇会了,你小心的守着姑娘,要是姑娘醒了,纸鸢还没回来,你就叫我去。”
周颖手脚麻利的关了窗户,嗯了一声道:“春草姐姐,我都记住了,你去歇会吧。”
春草摸了摸周颖胖了许多的小脸,笑了笑,转身出门,回了西厢另一侧的耳房。
这一觉阮瑾年睡到阮瑾厚散学回来才醒。
阮瑾厚回来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回头看青鸾,青鸾小声的道:“姑娘睡着了。”
阮瑾厚收回拐向西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