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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告辞道:“多有打扰,小女告辞。”
崔长华脸上的笑淡了,他看着阮瑾年道:“外面雪大,去东厢再说。”
事情已了,阮瑾年虽然会记住这份恩情,但她却并不想和崔长华多说什么。
崔长华是何等的敏锐,他自然发现阮瑾年的不情不愿,叹道:“罢了,我让梅盛送你回去。”
阮瑾年赶紧道:“不用了,你随便让个马夫送我回去就行了。”
崔长华笑笑,朝着正房招手,一个总角的小厮跑了来,道:“大人,你回来了。”
崔长华道:“去安排马车送阮姑娘回府梅盛护送回去。”
小厮惊讶的抬头看了眼阮瑾年,赶紧跑出去了。
阮瑾年把手炉递给小丫鬟,又脱了青衣大氅。
崔长华赶紧把大氅摁在她身上,呵斥道:“不要命了,这么大的雪,快穿上。”
说实在,脱了大氅确实很冷,阮瑾年也不是矫情的人,干脆厚着脸皮披了崔长华的大氅,往前院走去。
崔长华站在树下,看着小丫鬟举着伞,送阮瑾年出了正院的大门,才转身回了正房。(。)++,、、,
第一百一十三章 懵懂()
太子的手已经伸到江浙一带来了,看来他的羽翼颇为丰满了。om
只是太子为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来日他若登基称帝,小六必定危也。
守门的老头子递了一封信进来,崔长华打开看了,皱着眉头说了句:“小六太胡闹了。”
他随手把信纸仍在火盆里,看着它燃尽了,才出去吩咐小厮道:“去把田偏将请来。”
眉眼清秀的小厮,笑着应了一声,麻利的去前院把田偏将请来。
田偏将穿着轻铠,在门口拱手道:“大人,不知有何事吩咐末将。”
崔长华给自己上了药,换了身衣裳,手里拿着长剑道:“六皇子往金陵来了,你带着手下的人,随我沿途寻去。”
田偏将拱了拱手,大声的应了,转身哒哒的跑了出去。
崔长华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田偏将手下的人已经骑在马上等他了,他翻身上了马,带着一队人,悄无声息的出了金陵。
阮瑾年在垂花门前下了马车,道了谢,提着裙摆就往里跑。
天还没亮的时候,阮瑾厚被送了回来,长房大老爷大太太,二老爷二太太都赶了过来。
他们看到阮瑾厚在周宁的保护下,并没有受太多的伤,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阮瑾厚披头散发的抓着周宁的手,一个劲的问钱大夫,他的周宁哥怎么样了?
钱大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发火道:“你要是想害死周宁,尽管在这儿嚷嚷。”
阮瑾厚立即闭了嘴,紧张的望着钱大夫。
钱大夫翻开周宁的眼皮,仔细的看了看,叹气道:“伤得这么重,能捡回一条命,真是条汉子。om”
阮瑾厚像到昨天周宁拼了命的保护他,流着泪道:“周宁哥本来就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钱大夫不耐烦的道:“快出去,我要施针给他通通脏腑里的淤血。”
阮瑾厚虽然担心,却也知道分寸,他立即出了卧房,把门关上。
外面长房大老爷他们都不是闲人,安慰了阮瑾厚几句,纷纷回了长房。
阮瑾年回去的时候,看到温嬷嬷乳娘红杏她们陪着阮瑾厚,守在前院东厢的堂屋。
阮瑾厚看到自家亲姐,忍不住抱着她哭道:“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阮瑾年紧紧的抱了抱阮瑾厚,阮瑾厚痛得嘶了一声。
阮瑾年拉着他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哪儿痛?”
阮瑾厚忍着痛道:“我被他们的鞭子抽到了,受了点皮外伤,没什么事?”
阮瑾年撩起阮瑾厚的袖子,看到他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心疼的道:“红杏,快去二门吩咐黄富去妙手回春堂请大夫来。”
红杏看了眼卧房,阮瑾年叹道:“钱大夫不知还要等多久,你先去请妙手回春堂的大夫来,赶紧给三少爷上药。”
阮瑾厚阻止道;“不用了姐,我能忍的。”
阮瑾年看着他气恼的道:“胡闹,鞭痕这么重,谁知道有没有伤到里面的骨头,钱大夫的医术是好,但你却等不得。”
红杏赶紧往二门跑去。
妙手回春堂的大夫来给阮瑾厚看了伤,上了药走了,钱大夫才神疲倦怠的从卧房里出来。
他看到激动的上前的阮瑾厚,摆手道:“人算是救回来了,只是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能挪动。”
阮瑾厚连连点头。
温嬷嬷看了眼江余氏,江余氏把钱大夫送到二门,又安排稳重的黎武送他回院子。
阮瑾年跟着阮瑾厚去看了周宁,吩咐绿桃小心的照顾着些,这才疲倦的回了正院。
之前惦记着阮瑾厚,阮瑾年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如今看到阮瑾厚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才觉得又累又病,虚弱得厉害。
她半昏迷半清醒的喝了两天药,人才精神了起来。
这天雪化了,太阳挂在空中,照得院子里暖融融的。
她穿戴整齐,去前院看阮瑾厚和周宁。刚走出月洞门,就看到周宁醒了,此时正坐在院子老槐树下的椅子上,一双眸子深深的看着自己。
阮瑾年脚步顿了顿,犹豫了片刻,阮瑾厚手里拿着书从屋里出来,看到阮瑾年,高兴的喊道:“姐,你病好了。”
阮瑾年笑着点点头,微笑着走了过去。
周宁扶着老槐树的树干站了起来,他笑看着阮瑾年,道:“许久不见,阮姑娘可好。”
阮瑾年想,是有许久不见了,久到要不是弟弟偶尔在她耳边提起这个人,怕是她都快要怀疑那段时光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了。
阮瑾年淡淡的笑了笑道:“我甚好,多谢周公子守护我弟。”
岁月沉淀出了稳重,周宁几次张口,最终也只是笑道:“阮姑娘客气了,我比瑾厚大,照顾他几分也是应该的。”
无亲无故的,世上那么多比他小的人,难道他都要一一照顾吗?
阮瑾年艰难的笑了笑,道:“听说周公子乡试考了案首。”
说起这个,周宁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亮眼的光华,他深深的看着阮瑾年道:“明年二月就是春闱了,我一定会高中回来。”
我一定会高中回来娶你,你愿意等我吗?
阮瑾年被周宁看得心惶惶的扭开头,她似有所感又不敢确定,只好笑着道:“那就提前恭祝周公子高中魁首了。”
周宁即将弱冠了,这些年他过得甚是如意,身量也长高了不少,这会儿他看着阮瑾年道:“阮姑娘,你”
他想说,你可以叫我表字钟鸣,可转念一想,又怕唐突了阮瑾年,只好改口道:“你病才好,还是多休息几日吧。”
阮瑾年笑着点头,又关心了他几句,问了问阮瑾厚的功课,才回了正院。
往常这时候阮瑾年会看看书,或者看看阮瑾厚做的功课,可今天她心里浮躁得很,喊米糕拿话本来看。
温嬷嬷从前院进来,从阮瑾年手里取走话本,虎着脸道:“姑娘,谁让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阮瑾年觉得心里像是住着一头困兽,在里面挣扎得七零八落的,被温嬷嬷一喊,红了眼圈道:“嬷嬷,我心里烦。”
刚温嬷嬷隔得远远的看到阮瑾年和周宁,她也是过来人,打发了屋里伺候的人,拉着阮瑾年的手,神色茫然的叹道:“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姑娘就长大了。”
她微微一笑,看着阮瑾年的眼睛问道:“姑娘,你是不是喜欢周公子。”
阮瑾年红了脸,愣住了。
活了两世,她没有嫁过人,除了家里的兄弟姐妹,她也不关注别的人,她只知道自己喜欢父亲母亲,喜欢弟弟,喜欢大姐二姐,却从来没想过会喜欢一个外男。(。)
第一百零四章 谢庭()
温嬷嬷误以为阮瑾年喜欢周宁,叹道:“姑娘,周宁是个好孩子,你要是真喜欢他,嬷嬷写信让夫人做主给你定下来。om”
阮瑾年慌乱的道:“嬷嬷,别。”
温嬷嬷握了握阮瑾年的手,笑道:“好,姑娘要是不喜欢周宁,嬷嬷就不提了。”
阮瑾年心里慌乱,也没听清楚温嬷嬷说的话,恍恍惚惚的点头。
寒冬腊月里,昨儿还眼光明媚,今儿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阮瑾年穿着家常袄裙,梳着双丫髻,抱着轻巧的铜手炉,窝在临窗的罗汉床上,看着牡丹亭。
冬雨由远及近,打在院子里的老榆树上,飒飒作响。
阮瑾年听着雨打树叶的树叶,抬头看向窗外。院子里寂静无人,除了雨声,连丫鬟婆子的低语声都一丝也无。
枯黄的树叶,被骤雨打落,在雨中飘零。
阮瑾年倍感寂寥,让春草抱来古琴寒光,放在盘起的膝盖上,轻拨琴弦,轻吟道:“山迢迢兮水长,照轩窗兮明月光。耿耿不寐兮银河渺茫,罗衫怯怯兮风露凉。”
远处传来呜咽的洞箫声,和清切的琴声相和。
前院坐在椅子上指点阮瑾厚功课的周宁,听到后院传来悲切的琴声,心都酸涩了。
他捏了捏拳头,越发迫切的想早日考取功名。
他把阮瑾厚写的时策卷起来握在手里,问道:“你姐姐为何这般悲伤?”
阮瑾厚叹气沉默了半响,才道:“我们家人丁稀少,姐该是想念二姐了。”
世安院大门被敲响了,守门的婆子问道:“谁呀?”
外面的婆子应道:“我是守二门的老朱,国公府的世子爷来探望少爷和姑娘了。om”
守门的婆子听了,手都抖了,京城国公府的世子爷,那可是公主的儿子,皇帝的外孙呐。
她赶紧打开大门,看到一个身披浅紫色大氅的少年,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雨中悠闲的打量着自己。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高贵的人儿,猛然见到了,吓得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