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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太太的卧室,江余氏直觉要出事,赶紧把阮瑾年包在绒毯里,抱起她道:“姑娘,咱们把那味道找出来。”
这本就是阮瑾年的目的,她闻着那味道过了几年,早已对它恨之入骨刻骨铭心。
她们推开暖阁的门,搂着谢氏的阮安就醒了,压低声音喝道:“是谁?”
江余氏被阮安冷漠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她没想到一向温和的老爷凶起来这么吓人,赶紧道:“老爷,是奴婢抱着姑娘出来了。”
阮安赶紧穿好衣服下床,一边着急的问:“百龄怎么了?”
阮瑾年看到父亲走出屏风,闻着香味浓了些,眼睛眯了眯张开手要他抱。
阮安见女儿要自己抱,抖擞了精神从乳娘怀里接过阮瑾年。
阮瑾年趴在父亲肩上,闻着他满身的香味,心里呵呵冷笑,她祖母太会算计人心了。今儿借着生病这个由头,把父亲留在康宁院一天,晚上才他回来。一则能够让母亲伤心,二则让父亲在那边熏一天的香,再让他回来祸害母亲,这手脚真是动得神不知鬼不觉。
至于说被发现,确实不用担心的,因为这香味和母亲常用的香极为相似。连她这个闻了几年的人,要不是她祖母心急加重了苏合香的用量,再加上夜深人静心境澄澈也都会忽略了。还有最的一点,这个人香味出现在父亲身上,谁会怀疑!
阮安见女儿抓着她的衣服,一声不吭。心里也着急了起来,连声问:“百龄,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快告诉爹。”
第十一章 潘兰()
阮安见女儿趴在他肩膀上一声不吭,变了变姿势把女儿抱在怀里,问:“百龄,怎么不说话了?这么晚了出来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告诉爹。”
阮瑾年望着眼前清风朗月的父亲,好想告诉他,祖母会害死母亲,害死弟弟,害死他,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眼泪倒是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阮安见阮瑾年只流泪不说话,以为她生病了不舒服,把她紧紧的抱着怀里,喊道:“来人,快去请大夫来,姑娘病了!”
谢氏被惊醒了,懒懒的躺在床上乏力的道:“寿延,快把百龄抱过来我看看怎么了。”
阮瑾年哽咽着道:“娘亲,我没事,就是闻着爹身上的味道不舒服。”
阮安听女儿说没病,大大的松了口气,瞧了瞧自己身上风尘仆仆的衣裳,以为女儿嫌自己臭,笑道:“爹回来刚躺床上眯了会还没梳洗,身上是有股子味儿。”
又捏了捏阮瑾年的鼻子,笑道:“爹的小百龄长大了,知道爱干净了,还会嫌弃爹了。”
阮瑾年见父亲误会她的意思了,又不能告诉他,他身上的香味短时间内会让母亲流产,长时间闻着会让人失去生育能力,急得拽紧了她爹的衣裳。
阮安抱着阮瑾年绕过屏风,把阮瑾年放到床上,略不好意思的道:“云娘,你醒了。”
谢氏板着脸冷硬的道:“嗯。”
阮瑾年以为父亲和母亲和好了,但看母亲的样子像是没有原谅父亲!
谢氏半搂着阮瑾年,轻声细语的问:“百龄,这么晚了不睡觉,是哪儿不舒服吗?”
阮瑾年指着父亲道:“娘亲,爹身上有股怪怪的香味,闻着很头痛。”
她说的可是大实话,这怪怪的香味,会害了母亲和小弟弟的性命,想起来岂止是头痛。
谢氏凑近阮安闻了闻,孕妇的五感比较灵敏,她也闻到一点异常的香味了,虽然没有头痛,却无端的觉得肚子不舒服,掩了鼻子朝着阮安挥手道:“你身上的香味确实闻着不舒服,快去洗洗吧。”
父亲抬起衣袖嗅了嗅,很无辜的道:“这不是咱屋里的栀子花香吗?”
母亲听到父亲说的话,眼神都变了,嘴角带着凉薄的笑意,道:“像咱们屋里的香,却不一样,该是你在康宁院熏到的。”说完冷冷的看着父亲,道:“你快去洗洗吧。”
父亲无奈的喊道:“云娘。”
阮瑾年想不明白,父亲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就看不明白祖母的心有多狠毒,都到这时候了,还觉得母亲多疑。
青鸾从东耳房走来,站在西次间的暖帘外,问:“太太,姑娘怎么了?要去请大夫吗?”
谢氏在屋里道:“青鸾来了,姑娘没事,是老爷太着急了。老爷要梳洗,你吩咐红杏和绿桃去抬水来。”
青鸾在暖帘外嗯了一声道:“太太,我去了。”
阮瑾年担心母亲闻久了这味道不好,推坐在床边的父亲,道:“爹,你快梳洗去。”
阮安指了指屋子里的一角,道:“更衣的地方不就在这儿吗?百龄要爹去哪儿?”
阮瑾年这才想起来,正房的次间很大,里面设有更衣的地方。
阮安看着女儿傻傻的样子,忍不住又凑过去捏她的鼻子。
阮瑾年推开他道:“爹,你身上的香味让我头痛。”
阮安见女儿三番五次的提起他身上的香味,心里也有些疑惑了,难道这个香味真的有问题。
他试探的问:“百龄,爹怎么没闻出来这香味和咱屋子的香味有什么不同,偏你和你娘就觉得不对?”
阮瑾年很想说,前世她闻了几年还没闻出来啦,要不是大姐归宁来探望她,她的教引嬷嬷暗示她,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江余氏刚才没有穿厚衣服出来,这会儿在屏风外咳嗽了一声,谢氏嘱咐道:“江海家的,这屋里冷,进暖阁守着吧,叫你再出来。”
江余氏嗯了一声,推门进了暖阁。
她迟疑了瞬间,赶紧出来跪在阮安面前,斗胆道:“老爷,姑娘是小孩子,心思最为纯净,所以一点不舒服她都会觉得难受。太太是孕妇,所以比感觉比常人更细些。”
阮安看着跪在面前的江余氏眼神都深邃了,云娘是他所爱,他舍不得让她生气,百龄是他女儿,也是他的心头肉。这个仆妇是吃了豹子胆了,也敢到他面前说三道四。
谢氏看着眼阮安的表情,抢道:“江海家的,赶紧进屋吧,你冻坏了,明儿谁来替我带百龄。”
阮安表情一下就软下来了,无论如何他始终都不愿违背云娘的愿望。
江余氏心有余悸的坐在床上琢磨着,太太这么好的儿媳妇,老太太为什么会不喜欢?论家世,太太是京城辅国公府嫡长女。论孝顺,太太对老太太也够和顺的了。论心性,哪家的主子有太太这么慈悲的。论长相,她从没见过比太太更漂亮更有气度的人了。
红杏和绿桃抬了水来,阮安独自进更衣室去了。
阮瑾年问:“娘亲,你冷不冷?”
谢氏把阮瑾年抱在被窝里道:“娘亲不冷,这屋里没放熏炉,百龄冻坏了吧。”
阮瑾年躺在床上细细的闻了闻,应该是爹才睡不久的缘故,被子里没有那种带苏合香的味道。
等阮安梳洗了出来,红杏和绿桃又抬着水出去了。
阮瑾年闻父亲身上没有味道了,打了个哈欠道:“娘亲,我要进去睡觉了。”
阮安自己擦着头发,道:“百龄,今晚就和爹娘睡了呗。”
阮瑾年才不会打扰父母诉说情怀捏,裹了厚披风起来道:“娘亲屋里没放熏炉,好冷啊。”
阮安问:“云娘,你怎么屋里放个熏炉,小心冻坏了身子。”
谢氏没好语气的道:“你没见堂屋放了个大熏炉吗?自我怀着孩子后就闻不得烟火味还怕热,所以就把熏炉放在堂屋了,这样隔壁两个屋子都有熏炉倒也合适了。”
阮安这才明白为什么堂屋里没人却摆了个大熏炉,还燃着栀子花香。这样摆设倒好,有种曲径通幽的感觉。屋子里不冷不热,花香不冷不淡,还没烟火味。
谢氏正欲让江余氏来抱阮瑾年进暖阁睡觉去,外面传来哎哟一声。
一个丫头泼辣的骂道:“要死了,这么大半夜了不睡觉,游魂啊!”
红杏不依道:“我们刚给老爷抬水出来,准备回屋休息。倒是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头,怎么跑到咱们院子里撒泼来了。”
那个丫头兴奋的道:“这么说老爷还没休息。”说完就往上冲。
绿桃哎哟一声道:“红杏,你且拉我一下,我撞到腰起不来了。”
谢氏哼了一声笑道:“找你的来了。”
阮安扔下擦头发的棉布,冷眼看了眼北窗。
红杏和绿桃出门,青鸾就落了锁。
那丫头在正房外冻得打哆嗦,推了推门推不开,在外面喊道:“老爷,救命啊,我家姑娘发烧了。”
阮安想起来了,他舅舅家的表妹潘兰来家里了。皱着眉头道:“你家姑娘病了,不请大夫找我做什么?”
外面的丫头哭道:“如今家里是太太在管家,大半夜的,姑娘不想麻烦太太,所以让奴婢来求老爷。”
谢氏噗嗤笑道:“这可好笑了,你们姑娘不是知道老爷歇在正房吗?”
第十二章 夜闹()
外面的丫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然来。
青鸾听到丫头的喊声,早已从东耳房过来了。
谢氏看到青鸾,朝着螺钿柜子抬了抬下巴道:“拿出门的牌子和老爷的帖子给她她到二门叫个婆子去妙手回春堂请个大夫。”
外面的丫头听到这话着急了起来,紫荷姑娘吩咐她一定要把老爷请去,要是老爷不去的话,姑娘肯定会拿针扎她的手指头的。
想到那种钻心的痛,她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哭着恳求道:“老爷,求求您去看看我家姑娘吧,奴婢给您磕头了。”
咚咚咚,磕头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响亮,也格外渗人。
谢氏和阮安对视了一眼,难道潘兰真的病得很重,不然外面的丫头怎么磕头磕得那么狠。
阮安沉吟道:“云娘,男女授受不亲,我去表妹的房里不合适,要不我陪你去缀锦园外,你进去看看?”
谢氏点了点头,青鸾服侍谢氏起床,那边画屏、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