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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扑了个空,两足尚未立定,童千斤即乘虚而入,一拳打到。要换过别人,哪里能够。到底高进忠是个本领高强、内功极好的人,他见童千斤一拳乘虚而入从脚下打进,知道让不过去,便将身子略一偏转,即刻运动内功,将自己的肚腹,去迎童千斤的拳头。
童千斤用足了力量,一拳打去,正中他的小腹,初打上去,并不觉得怎样,不过同常人一般,童千斤却暗暗说道:“应该这匹夫要死在拳头之上,他不但不让,还将肚子来迎我的拳头。”哪里知道打是打中了,就在这个工夫,高进忠已将内功运足,把童千斤的那个拳头吸住在自己的腹上。童千斤并不知道。登时高进忠既将他的拳头吸住,随即起两个指头,向童千斤劈面点去,这个招数,名为双龙取珠,童千斤一见,知道厉害,即欲回右拳去挡自己的右眼,哪知远足了十二分力,那右拳只是吸定在他的腹上,再也拔不回来。此时高进忠的二指已经到了面前。
俗语说得好,一手难遮天上月,事已至此,千斤知道不妙,只得起左拳来挡高进忠来的二指,算是将高进忠的右手指头挡住,那左手指头,却万万挡不过去,高进忠大喝一声道:“该死的贼囚,先借你右眼的乌珠子一用,看你可认得好人么?”说着,指头一点,已将童千斤右眼珠子挖出来,童千斤此时已是疼痛难忍,接着高进忠将内功运足,把大腹向外一挺,只听得“砰”一声,不知不觉,已将童千斤放跌在地,再也没有这种跌法,真是个四仰八叉,整个的跌在地上,右手臂膀,如同折断一般,再也提不起来。而且痛入骨髓,只睁着一个左眼向上望,那右眼的鲜血直流不止。高进忠杀得兴起,复一声大喝道:“你既如此,还留着你这残废之躯何用?给我去见阎罗天子罢!”说着右脚尖一起,认定童千斤裆内一蹬,登时童千斤的两个卵子业已粉碎,只见他脸一苦,头两摇,已呜呼哀哉,一命归阴。
那边谢亚福仍与马雄在那里对敌,正在你来我往,正打得难解难分,真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却好对手。正打之际,忽听高进忠大声喊道:“马师兄,使劲儿,童千斤已被我打死了,这个王八小子,留予你送他归阴罢。”马雄闻言,知道千斤已被高进忠打死,此时格外有力,而且存了一个好胜心,以为高进忠既能打死童千斤,我难道不能打死谢亚福?因即奋发精神,顿时改了一套花拳,前后左右,直向谢亚福打去。谢亚福此时闻得童千斤已经丧命,心中也存了个念头,以为他既被人打死,我若再不能胜得马雄,又有何面目回去见师父之面?而且又灭了我师父的威名,若将马雄丧了,也还可以扯平,因此奋发精神,与马雄对敌,一见马雄改了花拳,在别人便难解这拳法,他却是个好才,也就一着一着解了过去。
马雄见花拳仍不能取胜,又要改别法去擒他,哪知谢亚福也改了拳法,只见他猛然望着地下一倒,四仰八叉,睡在地下。在那些不懂拳法的,见他如此,以为他必是打败,跌落下来,如果存了这个心,再去乘虚而入,那可上了他的当了。他这四仰八叉的睡在地上,实在不是因打败而跌落下去,他却是用一套醉八仙,若果不识,必定遭他的毒手。马雄见了这样,便大笑道:“谢亚福,尔这醉八仙,打量我马雄不知道么?好个狗头,尔只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你可使好,待俺就在这醉八仙上取你性命。”谢亚福闻言,也怒道:“马雄,你这匹夫,休得逞强,你既认得爷爷这醉八仙拳,尔有本领尽管来破,如何?”
马雄闻言,即刻打了进去,只见谢亚福睡在地,拳脚齐施,真使得风雨不透,马雄也是一着一着去解。打到未脚一着,只见谢亚福将背在地上一挺,忽然离地有四五尺高,转瞬间已脚踏实地,用了个蜻蜓点水的架式,直向马雄脑门上一拳打来。马雄一见,哈哈大笑道:“尔使了一个醉八仙,也不过是摆着架式,你这着煞手,也不算是高明,待爷爷发放于你。”一面说,一面急将右拳向上一托,这唤作力托泰山,只要让他托开,随后便有一着煞手,任你什么人,再也躲避不及的。谢亚福知道厉害,赶忙收回,复又侧转身躯,预备另换妙法再来厮打,哪知马雄又变了妙法,只见他换了一套连环腿,如疾风暴雨一般向谢亚福打来。
这连环腿,谢亚福也曾练过,只是功夫不如马雄纯熟,现在见马雄改了这套腿法,心内就有点吃虚。这腿法合共有九九八十一腿。并非只用一条腿去打,却是二条腿连珠而去,替换来打,只见马雄一腿连一腿,一腿紧一腿,谢亚福初尚能解,遮挡架隔,闪躲避让,也还不能丧他性命,打到五十余腿,谢亚福就有些抵敌不住,渐渐的气喘,到了末煞几腿,谢亚福真是眼花迷乱,骨软筋酸,不能抵敌,只见马雄左腿一起,直向谢亚福右肋打来,谢亚福正要躲闪,还不曾一一躲过,马雄的右腿又从他的左肋打来,谢亚福知道不妙,心中暗道:“若不如此如此,被他打中肋骨,定然折断。”主意已定,即将两条臂膊,护定左右两肋,两脚一蹬,便望后倒,“蓬”一声,栽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复一转身已爬起来,一个箭步,直跳过马雄的背后,预备乘他不备,再照他的致命打他一拳,或踢他一脚,使他早早归阴。哪知马雄早料他有此心意,当即一个转身,趁谢亚福还未立定脚步,他便使了一个旋风腿,一着绝命拳,先将一腿扫去,接着一拳,认定他胸膛扣打。谢亚福出其不意,亦未料他如此快速,见他一个旋风扫来,正要躲避,胸膛上已打中一拳,只听得“哇呀!”一声,顿时口吐鲜血,站立不住,两眼发昏,跌倒在地。马雄居心不丧他性命,当即弯着腰,用两指认定谢亚福两肩窝、两腿肘这四个穴道上,点了几点,谢亚福虽不致丧命,但从此即成废人,只能吃饭,不能工作了。
谢亚福被马雄点丧穴道,睡在地上,向马雄骂道:“老子今被你如此,也算老子运气不好,你体得过于逞强,待我师父到来,包你碎尸万段便了。”马雄大怒,正欲上前送他性命,忽见白眉道人出来喝道:“马雄休得丧他性命,为师与他有话说。”究竟白眉说出什么话来,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二回 道人寄言巡抚奏章 阁老知人英雄善任
话说马雄来结果谢亚福的性命,忽见白眉道人走出来喝止道:“马雄休得丧他性命,本师与他还有话说。”谢亚福闻言,急抬头一看,见是白眉道人,因带怒说道:“白眉师叔,你老人家纵徒行凶,不顾同道,与我有什么话说,请赶快说了罢!”白眉道人道:“本师倒非纵徒行凶,尔家至善禅师才是居心偏护。胡惠乾那种无法无天残害百姓,尔家至善,不说他徒弟横行霸道,反怪人与他为难,还要使你们前来报仇,尔等今又打败,我不叫我徒弟伤尔性命。尔可赶快回去,与尔家至善说知,就说我知会他,叫他及早回心,好好约束徒弟,不得再行霸道。若他不信,就叫他择定日期,送个信来,或他到广东会我,或我去福建会他,与他两人比试比试。他若胜得我一拳一脚,我便拜他为师;若胜不得我,就叫他立刻身死,以代天下后世除害,尔可速回,叫他随时给我信息。”
谢亚福听了这番话,心中大怒,恨不能爬起来,就此一拳将白眉道人打死,才出心头之恨。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已为马雄打伤,不但此时不能动弹,便终身也同废人一般,只得恨恨的说道:“白眉你不要把话说满了,难道我师还怕你不成?我此次回去,定然将你这话告知我师,使我师前来会你,那时将你打败,你可不要后悔。”白眉道人道:“就此一言,永无后悔,叫他速速前来便了。尔虽被我徒弟打伤,不但不致送命,还可以行走,不过不能与人厮杀,再也逞强不来罢了。尔休要再费心思,就此回去也罢。”说毕,白眉道人即带了马雄、方魁与高进忠三人进入禅房。这里谢亚福见他们已走进去,只得爬起来,狼狈而去。那中军在旁,带领着数十亲兵,见谢亚福独自颓然离去,也不与他为难,因听见白眉道人,叫他回福建去,所以不加阻拦。谢亚福出得西禅寺门,真是个好一场没趣,闷闷的一个人回转客寓,当即算明房饭钱,即日携了包裹,走出城雇了一只渡船,直望福建少林寺而去,与他师父报信,暂且不表。
再说白眉道人,羞辱谢亚福回转福建去,请他师父至善禅师,当下又与高进忠道:“你此时回转抚辕,给我代向抚台大人请安,就说我着你转禀,童千斤现已打死,谢亚福亦复受伤,终身成为残废,现在使他传知至善禅师前来,我与他比试。料他断不肯来,必然约我前去,那时我到了福建,必然将他少林寺破去,免得留着他偏护门徒,为天下之害。虽然我已约定了五枚与冯道德,不日即可前来,但少林寺内,武艺高强、本领出众的,甚为不少,仅靠我等三人及尔众人,恐怕不能与他对敌,请抚台具奏进京,速请旨另派数人即日出京,赶到此地,一俟至善禅师来信,我等就可前去破寺,为这世上除害。不然,若不将这少林寺破去,将来必受害不浅。”高进忠答应着,也就即刻退了出来,与中军一同出得寺门,回转抚辕而去。这里白眉道人又命方魁将童千斤的尸体掩埋起来。
中军与高进忠回到抚辕,先将如何打死童千斤,马雄如何点伤谢亚福,详细说了一遍,又将白眉道人所说,拟往福建少林寺去会至善,将寺破去,为世人除害,请抚台具奏,请旨简派武艺超群的大员前来协助的话,也说了一遍。曾必忠闻言,先将高进忠奖赏了一番,又命他寄语马雄,俟少林寺破去时再行升赏,先给他一个干总职衔以示鼓励。又允他照白眉道人所说,具奏请旨,简派武员帮同消灭恶霸,高进忠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