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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想到最多的是汪直,想到了这段复仇之路对我和他的伤害,这条路我们走的实在是太辛苦了,我累了,真的累了。
如今想想如果汪直死了我定然一生寝食难安,杨永也无法活过来,而且汪直还是冤死的,害死杨永的是清姿,我又要去找她报仇么?她是我的好姐妹,当初我不忍心杀死害汪直,如今亦不忍心害她,更何况她已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那现在我该找汪直去报仇吗?一边是杀父之仇大于天,一边是我爱入骨髓的人,我该如何选择?
如果可以我可以,我可以不选择么?复仇已经让我体无完肤,我累了,走累了,我再也不想走复仇之路了。
也不知又有过了多久,我觉得体力逐渐消褪,全身开始虚脱,最后竟然失去了知觉。
恍忽中我又回到了乡下的木屋,我每天做好饭等待汪直归来,以及他吹木笛我刺绣的寒冬,还有那个无比开心的除夕和漫天绚烂的烟火。
终于,我从朦胧的往事里苏醒,第一眼看到的仍旧是他。他静静的爬在那,均匀的呼吸。我抚过那紧蹙的眉,那是我想抚一辈子的眉;我的指尖划过熟悉的脸庞,那是我想看一辈子的脸庞;我握住他稍微有些粗糙的宽大的手,那是我想握一辈子的手。可惜,这些都是不可能了。
蓦地,一滴清凉的泪从眼角滑落,沾是了发鬓。
也不知过了多久,汪直醒了。见我苏醒,他赶快唤阿福盛来清淡的食物,然后扶起我,一口一口的喂我吃下去。此情此景,如果能够静止,那该有多好啊,可是只是一个奢望。
天涯相伴
我该死的眼泪顿时又落了下来,汪直有些慌乱的为我拭泪,他关切道:“倾璃,你…”
我伸出手指堵住他的剩下的话语,深深道:“我们都不要说话好么?就让这一刻永远留在心里。”汪直微微颔首,将我紧紧拥入怀中,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失。
那一夜,我们相拥而面,我躺在他怀中,却怎么样也睡不着。
过了许久,我低声道:“明天,放我出宫吧。”
他拥住我的手一紧,幽幽道:“好。”那一瞬我的泪再次汹涌而出,沾湿了他的衣襟,汪直身体一紧,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把我抱的更紧了,我知道他想我好好的哭一次。
那一夜我们再也是没有言语,空气里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熟悉到透尽骨髓。
第二天清晨,我便再他的安排下站在宫墙下,准备离开皇宫。
忽然间,一片耀眼的光芒刺将我从无边的梦靥中惊醒,我猛的坐起来,只见金色的阳光从窗外撒进来,耀花了我的眼睛。我不禁伸手遮住眼睛,以适应阳光。
却听一个清亮的声音道:“柳姑娘,你终于醒了。”我瞥眼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小姑娘。
我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她甜甜笑道:“奴婢是媛儿,这里是江府。”
江府,我从未来过此地。我又问:“我怎么会这?”她道:“是我家老爷把姑娘带回来的,姑娘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老爷说姑娘若有疑问,可以去问他。”
一天一夜,我想起昨天早上汪直被弹劾,我正准备和他一起去天牢却被打晕了,我似乎已经明白了几分,是汪直他不忍我和他一起死。我忽然想起汪直此刻怎么样了?他还活着么?便急匆匆的穿戴好,去拜见江老爷。
“看皇上的态度,厂公虽被关压,却没有性命之尤,可能会被罢黜厂公之职。”
“真的吗?”
“恩。”我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来,我道:“我想去看看厂公,可以么?”
江齐看看我,叹道:“可以,只是你要小心。”
“恩,谢谢。对了,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他淡淡一笑:“我寒窗苦读十年,却最终落第,是厂公的提拔我江齐才有今日。”
我暗忖:原来如此,我默默告退。
午时,我扮作侍卫进入皇宫,正往天牢走去,却听一人道:“邵春华。”
我不禁回望,是尚铭,我还未曾正式找过他,也不知他为何认得我,但我不想再招惹是非,便想装作不认识。
他高深莫测的对我一笑:“你这么匆忙是要去哪?”
我不得得已正准备回话,江齐亦已反应过来,不卑不吭道:“不知大总管有何要事?竟要过问我们的去处。”
尚铭在我耳边低语:“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我心中惊诧,又想起青衣人让我找他,难道和杨永有关?
我犹豫不定,他又阴恻恻地道:“我若要害你,此刻你还能站在此地吗?”
我心中一颤,想到确实如此,便对江齐道:“请江大人稍候,我去去就来。”江齐有些不放心,张口欲言,却见我坚持的模样,只得叹息作罢。
静静悄悄的角落里,尚铭道:“我想告诉你杨永不是邵贤妃害死的,杨永是溺水而亡。”
“什么?可是她清口告诉我是她害死的。”
尚铭深吸一口气,神色莫明,淡淡道:“那时我还是贤妃身边的小太监,我眼看汪直因为万贵妃的举荐竟然成了西厂厂公,便在心里为自己盘算,后来我无意间看到袁放被西厂的人射杀,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因为袁放是贤妃这一生最爱的男人。我告诉贤妃只要她向皇上举荐我,我获得大权便可为她报仇。可是我知道汪直权倾朝野,要除掉他只有找到他的弱点,而他的弱点就是你。贤妃考虑再三终于告诉我你并没有死。于是我便献上一计,杀掉杨永,让你进公复仇。我知道贤妃不想利用你,可是她禁不住我再三的诱导,便同意了。然后她向皇上举荐我,而我也终于爬了上来,而我想利用你的复仇之心,更多的是我想扳倒汪直。然后我派人去绞杀杨永,却发展杨永已经在无意中溺水身亡,我的话属下便伪装成杨永被锦衣卫残杀的样子。我还聘请江湖高人为你易容,将你安插到皇宫里。当然,我知道如果你接近汪直,一定会让她怀疑你的身份,于是我将你和东厂的关系抹的一干二净,所以汪直始终察不出谁才是幕后主始。可是我没想到你一直没有动手,不过我自然不会将希望全部寄托于你身上,我暗暗在西厂中案插了卧底,获取他的罪证,才有了今天。”
尚铭讲完这一切,神彩越发飞扬,似是极有成就感。我深深的呼吸,百感交集,没想到事实竟是这样,杨永的死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在天意。只是东厂的话手段实在是太惨忍,竟然如此对待一个死人。想着想着我便不想再和他呆再一起,蓦地心中又升起一丝疑虑,便道:“汪直大势已去,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他微微一震,轻轻一叹,他高深莫测的眼睛里闪过几不可见的哀伤,幽幽道:“因为你是这皇宫里为了真心待她好的人,我不希望你恨她,去看看她吧,她一个人在冷宫里一定很不好过。”说完他就默然离去,只是那转瞬间的哀伤已不复存再,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高深莫测。
我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陷入短暂的沉思。然后我向冷宫的方向眺望,那里的天空和别处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万里无云,不染一丝尘埃,只是其中的萧条荒凉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清姿,我一定会看你的。
然后我先到天牢探过汪直,再到冷宫探过清姿,和她重修旧好,我知道也许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可是她依然是我的好姐妹。
最后我又回到江府,等待皇上对汪直的裁决,几天后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汪直不会死了,他被贬往南京(我也忘了明朝怎么称呼南京,就这么叫了,大家包涵下…)任一个小官。很快汪直就被放了出来。
那一天,正是冬至,汪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面前,于是我们开始了南迁的旅程。我知道他放不下权势,所以我很担心他因为被贬而郁郁寡欢,可是他没有。就在颠簸的马车上,在繁华离他越来越远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坦诚的说:“经历的这么多,我忽然觉得现在的日子才是最轻松的,我再也不用时时刻刻提房谁要陷害我,就我们两个人人,过平凡的日子,其实也很幸福。”
我望着他的眼眸,明亮如水,清澈碧透,我甚至不感相信这是真的,我惊喜道:“你真的放得下权势去和我过平凡的生活吗?”
他暖暖一笑:“真的,其实比起你权势已经不值一提了。”断了断,他注视着我认真道:“春华,不,紫云,我知道我汪直不是好人,也做不了好人,可是我愿意为你不再害人。”
我的猛烈的颤陡着,他竟然愿意为我放下屠刀,世上还有什么许诺比这更动听呢?我急切道:“你真的愿意?”
他颔首道:“我愿意。”我立刻高兴的拥住他,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忘记过去的伤痛,我们一定会幸福。郊外的树林,很是荒凉,只能远远的看到几户人家。凉风呼呼的肆虐着,扬起已经发烂的枯叶,伴着呜咽的风声,我缓缓的吹响一首萧曲,哀怨凄凉,诉尽愁惘,道尽心伤,正是杨永祭奠他大哥的《泣别》。
一曲渐歇,我将洞萧放在墓碑上,缓缓蹲下摩挲着那几个楷字:“杨永之墓。冰凉的触觉从指尖渗入骨髓,沁入心底。杨永,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就要走了,再也不能来看你了,下一世你一定要长乐安康,找一个良人伴你一生。蓦的一滴清泪悄然而落,我不禁轻轻的啜泣。汪直将我默默拥入怀中,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我擦去眼泪,在杨永墓前拜了三拜,便和汪直相携离去。那一刻风吹的很是凄凉,呜咽不绝,仿佛离人的哭诉。
尾声:据说,曾经权倾朝野的西厂厂公被贬南京后,便默默无闻,上任不到一年,便同其对食一起身患恶急不幸离世。后有盗墓者掘其墓,却发展棺中并无尸骨,墓中亦无金银珠宝,盗墓者想到坊间有传言,汪直的对食宅心仁厚,经常布施贫苦百姓,想来汪直便没有剩余的财帛来殉葬,无不悻悻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