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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般姿容,民间也有很多。”
苏霁月唇角动了动,只觉得这人说话实在太毒舌,而且,冷面无情。但细细一想,谁又愿意带一个不想干的人上路?
其实她租车考虑的倒并非劫财劫色方面,而是不想再被莫不知的人找回去。她已经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了,一刻也不想!
这里的人这里的事,就当全部远去了。她想回自己生存过的地方看一看,或许,能找回从前的记忆。
293 回不去了(五千)()
失去了孩子,或许是天意。有孩子便会有牵绊,而老天爷将这最后一点牵绊也收回了,或许,对她对莫不知都是最好的结局!
“我还有一个镯子!”说到这里,苏霁月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取了下来,放到案上,“这个就当我会南朝的费用,如何?”
楼宸扫了一眼那镯子,唇角笑意更浓了些:“闵月国的血玉?莫四王爷给你的吧?你如此决绝,就不怕伤他的心?”
苏霁月眸底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看着他:“你知道我的身份?”
“算不得。”楼宸摇了摇头,“我连你的名字都没有兴趣,对你的身份就更没有兴趣了。我不喜欢女人同路,收回你的镯子,出去。”
但见他眉目倏尔就冷淡了下去,寒眸里的冰冷顷刻就将人拒之千里之外。苏霁月甚至丝毫不怀疑,如果她还要继续在这里留下去,他会不会动手杀人。
“告辞。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楼公子的救命之恩,这镯子,就当送给你了!”
话音落,她便转身走了出去,空留那血玉静静落在案上,鲜红的血色鲜艳欲滴。
回到房间,苏霁月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自己的随身之物。
那嫁衣已经洗干净放在床头了,不知道那客栈的人用的什么法子,竟让那上头没有半点血色,但即便那衣服被熏得如何清香,她所闻到的却只是当时那满口鼻的血腥之气,那是她……还有她孩儿的。
苏霁月伸出手来摸上那血红的嫁衣,眉目之中全是悲凉之色。
“是娘没有保护好你,既然这辈子没有缘分,那就下辈子好了。下辈子,娘一定保护好你。”
她轻轻说完,便伸手移向旁边的一个木匣子,打开,里头还有一些当日出嫁时的首饰。
那些都是宫中的物品,是皇后所赐,听说随便一样拿出来都价值连城。
说起来也是讽刺,她如今没有盘缠,竟只能靠这些首饰来助她离开。
找来客栈的三娘,苏霁月取出其中一样给她,又取了一根金簪道:“这几日,谢谢三娘的照顾,这两枚珠花就当我送给三娘了,至于这簪子,眼下我行动不便,还请三娘去一趟街上帮我换一些银钱来。”
“这几日都是那二位公子为我付着客栈的住宿和药钱,我总不能让他们救了我,还吃亏。”
三娘见那珠花的成色极好,当即不肯收:“姑娘如此心肠,这叫吉人自有天相。姑娘放心,这簪子一会儿我便去街上换,只是这珠花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苏霁月看着她清浅的笑:“三娘,这几日,你尽心尽力照顾着我,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这两枚珠花只是一点心意。三娘不是还说令爱快要出嫁了,却苦于没有拿得出手的嫁妆吗?这对珠花成色极好,就当我送给令爱的嫁妆,希望他们夫妻百年好合。”
三娘听了,眼睛竟隐隐红了:“姑娘如此心肠……那妇人替女儿谢谢姑娘了!”
苏霁月轻轻摇了摇头:“这世间,到底还是有情人多,若能成全也是一桩美事。”
三娘看着她,一时又觉得心疼,却又不知如何劝慰只能道:“姑娘还年轻,切莫说出如此伤情的话,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人生不知只有坎坷,知足常乐才能快活。”
苏霁月只是轻轻的笑:“多谢三娘,我记下了。”
三娘看了看她,终是在心里轻叹口气,拿着那簪子走了。
等她傍晚回来的时候果然是拿了不少银钱回来。
苏霁月只觉得奇怪:“三娘,一根簪子有这么多银两吗?”
三娘一顿,方才道:“姑娘那簪子是上好货色,那掌柜的说是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这么好的货,便给了高价钱让我死当。我想着姑娘昔日说过要离开的话,所以便擅自做了住,那掌柜的便多给了一些,姑娘看着可够。”
她这般说,倒是合情合理了,毕竟那是宫里的东西。
苏霁月点了点头:“足够了,多谢三娘!”
苏霁月又委托三娘给她打听马车的事情,很快,三娘便找了一个熟人来,说是自己的远房亲戚,刚好要回昌州一趟,而昌州是去往通州的必经之路,便捎她一程,同时那远方亲戚的嫂嫂也在,她这会儿赶路身子不适的情况下刚好可以照顾她。
这份心意,苏霁月自是感激。那三娘握着她的手轻叹了一声:“只是希望姑娘看开,像姑娘这么年轻的人,人生才刚刚开始,三娘也只能做到这儿了!”
次日一早,三娘来给她送早点,因为那位远方亲戚三日后便会到京城,所以她打算三日后就走。而这天到了午时,苏霁月也没见着云深他们,心里猜测着他们应该是走了,等问过三娘竟果然如此。
看来,那人还真的是嫌弃自己呢!
不过这也正常,他们已经救过自己的性命,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姑娘,刚刚小二跟我说,这是楼公子他们留给你的。”
午后,三娘取了一个匣子进来,苏霁月觉出好奇,便打开了匣子,却看见里头的镯子和她还过去的银两原封不动的全在里头,竟是原原本本全退了回来。
苏霁月怔了一瞬,随后嗤笑一声:“这个楼公子,看来也是个嘴硬心软的。这意思,是怕我没钱花?”
她关上匣子,一笑置之。
每日的补品养着,一周下来,身子好了不少。如今她已经可以下床行走做简单的动作活动胫骨,而约定离开的时间也到了。
离开的那一日,三娘怕她吹了风,送给她一顶纱帽,同时将她送上马车叮嘱道:“我这嫂子人实在,说话嗓门是大了些,但是心肠好着,也容易相处,姑娘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她,早前我便与她交代过,这一路,姑娘可得保重身子!”
苏霁月握住三娘的手:“谢谢三娘,保重。”
那三娘看了看她,又取了一个食篮给她:“我看姑娘挺喜欢糕点,便做了一些,姑娘路上吃。”
这模样竟似母亲送远去的孩子一般,无端的让苏霁月又想起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她应了一声,只觉眼前这画面太伤感,便干净道:“三娘你回去吧,我都记下了!有大娘照顾,你放心吧!”
三娘又叮嘱了她几句,直至马车离开,她立在风中挥手作别的身影几乎让苏霁月落下泪来。
她没有记忆,既不知道母爱该是怎样也不知道怎样去疼自己的孩子,只觉得如三娘这般,当她的儿女必定幸福。
马车做了很严密的处理,人坐在里头又软和又温暖无风,很是周到。
然而一行人刚刚出得城门,马车却陡然停了下来,苏霁月甚至来不及去问发生何事,马车外忽然就有人掀开帘子而入,苏霁月眸色一顿,这才看清竟是一身劲装的莫丽莎。
“四嫂。”莫丽莎入了马车看了她一眼,当目光触及她苍白的脸色眸底一暗,道,“四嫂真的就这样走了吗?不给四哥机会了?”
“丽莎,我已经不是你四嫂了。”苏霁月说着,手指缓缓抚上平坦的小腹,“你看,连孩子老天爷都收走了。”
莫丽莎眸底一红,低下头去,片刻后抬起头来已是竭力忍住眼泪。
“四嫂。”她猛然伸出手来握住苏霁月的手,“四哥他不能没有你,你离开这几天,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再这么下去,我只怕他……”
“与我无关。”苏霁月淡淡收回自己的手,“人各有命,是男儿就不该为了这样的事情寻死觅活,倘若他真的就这么死了,我想,一定是我当初看错了人。”
莫丽莎眸底一动,眼泪已经落了下来:“你同四哥那么艰难才在一起,就不能原谅他吗?”
“原谅?”苏霁月淡淡笑了笑,“丽莎,你是真的不懂吗?我今日能被你们皇家人李代桃僵,明日就会身首异处。皇家的是是非非我很厌倦不想理会,我只是小女子,只求你们 放过我,可以吗?”
“那四哥呢?他也是受害者!”莫丽莎哭着道,“我从小跟随四哥长大,与他的感情最好,那么多年,我从未见他对一个女子动过心,如今他这般模样,叫我如何忍心?四嫂,就当我求你,原谅四哥这一次好不好?”
苏霁月看着她,目露悲凉:“丽莎,你不懂……”
“我怎么会不懂?正是因为经历过,我才知道两情相悦和相守有多难!四嫂,你一路走得如此决绝,你真的爱四哥吗?如果你爱他,怎么舍得让他如此痛苦煎熬?”
手腕被她擒得发痛,苏霁月静静看着她,良久才清淡道:“孩子没了,丽莎,这是老天爷的安排,回不去了。”
丽莎一僵,苏霁月已然抽回手来。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代我转告他,今生与他,再也不见。”
莫丽莎几乎哭成了泪人,可苏霁月只是坐在那里静立不动。
风将帘子吹开的一瞬,苏霁月看清了远方马背之上,那一袭青衫脊背挺得笔直之人。
刚刚的话,他是听到了吧?
也好,相识一场,亲自道别总比代传的好。更何况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他们都好。
马车重新启动之后,苏霁月将卷帘也放了下来,一并遮住了窗户。马车的四面顿时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这样也好,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也可以安安心心睡上一觉。
待一觉醒来,应该已经里帝都两三百里地了吧?
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