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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凰忍不住回头看向越来越远的澧县,橙色的霞光中,澧县背面靠山,三面被掩映的密林包围,青砖灰瓦、街道纵横。天色的渐沉,使得澧县看上去比他们来时所见的场景更多了一分宁静和悠远。
真是个适合隐居的好地方。
她心底不免一阵感叹,刚要回转过身,就见牌楼下突然冲出一人。锦凰的目视极好,一下子就看清了那人臂弯里揽着的,正是那只雀妖凌夫人!
而揽着凌夫人的男子,面容清俊,身形高大却偏瘦。一身湖蓝色的粗布麻衣,左右两只衣袖挽到了手肘处,露出偏黑的肤色。头上一块方巾,将发丝尽数包在里头,干脆利落。
男子的视线一下子就攫住了浮在空中的舟状法器,揽着雀妖一路急追过来。他的行速哪里比得上修真界的飞行法器,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可他却依旧固执地一手揽着雀妖,马不停蹄地追逐。
空气中,隐隐传来男子焦灼凄惶的呼喊声,“尊者……!尊者……!”
锦凰瞳孔微缩,里面极快地划过一丝异样,转瞬即逝。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符璃,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悄然站在了她的身侧,目光幽深复杂,同样望着下方拼命朝法器奔跑而来的男子。
“师傅?”她轻轻唤了声,脸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出怜悯和不忍之色。
符璃依旧望着下方,强大的风流鼓起他的袖袍,吹得猎猎作响。过了半晌,他才仿佛无奈妥协般轻叹了口气,低低自语道:“还是这般固执……”随即,广袖一挥,身下的飞行法器猛地收势,而后迅速调转方向,再次朝澧县的方向缓慢降下。
锦凰不防备法器突然之间的一番动静,站立不稳地往旁边栽去,所幸符璃一把将她扶住才没有摔倒。
她不解地抬头看向他,“师傅?”
然而符璃却没有看她,视线依旧落在下方追逐而来的男子身上。面色沉凝,眼睛中折射出来的眸光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锦凰看不分明,只觉得里面藏有的东西太多太多,不解、疑惑、失望、疼爱,还有无奈和妥协。
这个人到底是谁?锦凰在心底自语,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叹,“锦儿,他是你师兄,是为师曾经的弟子,凌云。你随为师去看看他们罢。”
锦凰猛地抬眸,脸上尽是不敢置信。这一次并不是作假,她是真真切切地被惊到了。
“阿锦,你还有个师兄?”阿鼎也是一惊。
锦凰从来不知道,在她之前,符璃还曾收过弟子!加上前两世,她从未听他提起过,沧阆派也无人说起过此事。
为什么?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和童成一样,被逐出了沧阆,天机峰藏书阁里的弟子名录上再也找不到他的名字。并且,他拜入符璃门下的时间非常的早,早的连苏枋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没有给她多问的时间,“哐当”一声,舟状法器猛地一颤,降落在了地面上。
凌云快步迎了上来,大概是因为急着追赶的缘故,他的形容有些狼狈,但脸上的喜色和恭敬毫不掩饰。即便如此,他仍是拼命地压抑着,揽着凌夫人朝符璃恭恭敬敬地道:“尊者!”
符璃袍摆一挥收去飞行法器,看着他眉宇微蹙,语气透着丝丝无奈,“你这又是何苦?”他既然选择了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为的就是不惊动他,以免徒增彼此的烦扰。凌云素来聪敏的人,不可能看不懂他的心思。
谁想他此话一出,凌云像是终于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之情,眼眶迅速泛红,嗓音微微哽咽道:“弟子……”刚吐出两个字便猛然想起自己已再没资格自称“弟子”,便又仓皇改口道:“凌云此生只希望能够再见尊者一面,便是死也无憾。”
他话将将落下,被他揽在怀里一直埋着脑袋的凌夫人嘤咛了声,缓缓抬起头来。
“衣衣?”凌云立马如临大敌,焦急而担忧地看向她。
雀妖呆木茫然的目光开始一点点聚集,变亮,最后凝在凌云脸上。
“阿云?”她抬起右手抚上他的脸颊,视线专注而莹亮,仿佛里面只容得下他一人,再分不出一丝一毫给其他任何多余的物什。
此时锦凰才发现,雀妖原本糊在脸上的血迹被人粗粗抹去了,额头上的伤口鲜血也止住了,但是并未作任何医治。皮肉外翻,上面依旧沾着碎石和泥土,外相看着狼狈而恐怖。
雀妖笨拙地帮凌云擦去眼眶中溢出的泪水,傻乎乎地道:“阿云不哭,衣衣一点也不疼。不哭。”
凌云忙抬起左手胡乱地抹掉脸上的水渍,笑着安慰她道:“阿云没有哭。”
锦凰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除了她自己和阿鼎,没有人知道她此时此刻内心的震颤。
凌云和雀妖的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哪怕雀妖痴傻凌云依旧将她捧在手心呵护备至。这样浓烈深厚、感人至深的情感,在这一刻让她深深地触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师兄(六)()
锦凰想起了前世的云华和她。哪怕身处绝境,两人的心依旧牢牢靠在一起,不曾分离。
她一直都以为,世间最美的事,莫过于寻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于她而言,云华便是那一人。
如果,今生今世她寻不到云华,那么情,她也就不会去碰触!
她锦凰,非云华而不得!
锦凰心底千回百转,她身旁的符璃也是诸多感慨。
雀妖彩衣额头上的伤口他也看到了,凌云对她的重视他自然一清二楚。就在方才那样的状况下,是追逐他这个师尊还是率先医治彩衣,凌云选择了前者。若说他心底没有一丝震动,那是假的。
如此看来,在凌云心中,他这个师尊还是占着很大的分量。
苻璃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叹息,脑海中不自觉想起以前的种种。
凌云是他收的第一个弟子,如果不是后来锦凰让他破了例,大概也会是唯一的弟子。
收徒之初,他也曾对他寄予厚望,悉心教导,疼爱有加。结果,他却和他那个堕入魔道的小师叔一样,终究没能逃过一个“情”字。
他心底不免又是一叹,手指微动取出一枚灵丹递了过去,道:“她的伤口很深,先吞了这枚丹药吧。”
凌云一惊,转过头看他,眼神激动感激,恭恭敬敬地接过丹药道了声“多谢尊者”,而后轻哄着喂入雀妖口中。
“走吧。”符璃又道,这才看向身旁的另一名弟子,却见她心神不属,眼瞳莹亮似有水光,里面折射出来的眸光似感动似复杂,心底顿时大惊,几乎脱口而出:“锦儿!”
他这一声断喝是情急之下,声量之中带了明显的焦急和担忧,以及威压。
锦凰猝不及防,单薄的身子骨猛地一震,讷讷地转过头看向他,眼波怯怯而迷蒙,贝齿无意识地咬着下唇瓣,神色透着不解和无措,一副明显被他惊到的模样。
符璃话一说出口就心生懊恼,如今看她这副样子越发的懊悔,暗道自己太过紧张。
锦儿虽则已经是十八岁的骨龄,但过去的六年中她一直被困七星峰,心智其实仍然停留在十二岁。十二岁的孩子哪里懂什么风花雪月、********。但他仍是忍不住担忧,忧心她会被凌云和雀妖感染,心生感触,对****一事心生好奇。
于他而言,****就如同穿肠毒药,前车之鉴多如过江之鲫,凌云,小师叔,多不胜数。修真界多少天资过人的修真先辈后辈最终都败在了“情”之一字上。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徒儿,万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自收锦凰为徒开始,他便暗自决心,定要好好教导引导她,绝不能让她走上凌云的老路。
方才,他为何没有让锦凰和他一道前往回春堂,其一是他一人行动比较方便,其二便是避免让她和凌云夫妇撞上。
然而,他有时候又会这般设想。
若是他将她拘得太过厉害,会不会适得其反?毕竟他不能将她一辈子都约束在岺枢峰上,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他的庇护独自外出历练。若是将她养得不谙世事,以后遇到居心叵测的人,她又该如何去分辨。
符璃觉得,他现在就如同是在养育孩儿,既怕她太过新奇,继而心生向往,前去触碰,又怕她太过懵懂,日后轻易沦陷,最终万劫不复。
他如今这般模样,简直就是“操碎了心”。
不过,教导弟子本就跟养育孩儿一般无二。俗世里有一句话,“养不教父之过”,与此同理。
以上所有的想法闪过脑海只在一瞬间,符璃眼底的懊恼也是转瞬即逝,转眼又是清贵淡雅的模样,仿佛他方才的失态只是其他人的错觉。
衣襟上方的喉结动了动,他极轻地咳了声,对凌云又道:“走吧。”
凌云一怔,看向符璃的眼神由不敢置信变成浓烈的激动。他忙不迭地点头,似有千言万语要说,结果嘴巴里吐出来的只有反反复复的“是”。他单手揽着已经恢复了些神采的雀妖,朝符璃激动而恭敬地道:“尊者,请。”
就这样,一行四人朝凌云和雀妖的住所缓步行去。
大概是因为雀妖的缘故,两人并没有在县城内安家,而是在城外二十里远的山坳里建了三间草庐。
草庐修得非常雅致,四周种了大片的桃树和梨树,绿色掩映,草庐的轮廓若隐若现,只有一条蜿蜒小径通向外面。锦凰可以想象,若是到了花期,粉色白色云云朵朵,层层叠叠,云蒸霞蔚,仿佛漫山的花海,定是美不可言。
一回草庐,凌云就给雀妖清洗伤口,又上好药,最后才做包扎。
锦凰此时才知道,雀妖的名字原来叫彩衣。
一切收拾完毕,符璃似乎和凌云有话要说,于是锦凰和彩衣两人便被打发到了桃林。
彩衣懵懂而呆傻,心思极为简单善良。凌云对她说,锦凰第一次来草庐,让她带着四处看看,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