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幼清越看越震惊,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大理寺的对舞弊案审问的卷宗,只知道结语是判定了宋首辅的罪,连带着当年一干相关连的人都受到或轻或重的罪责,可是她如今看过卷宗才知道,当年除了卢状元作为证人外,还有一位礼部一位姓关的主事作证,此人在写完供词的当晚在大理寺的牢房中砸碎了砚台吞进了肚子中,当晚便死在牢房中。
正因为他的死,圣上勃然大怒,亲自将宋首辅叫去了西苑,说的什么别人不知道,但从西苑回去后宋首辅便一病未起,这件事再次扩大,从参与当年科考的监考官到负责贡院安全的五城兵马司都牵连进去……但案子审到最后,处置却令人嗔目结舌。
除了宋首辅的罪名外,就只有和宋首辅比较亲近的几位近臣受了责罚,这其中也包括方明晖在内,其余相关联的人以及五城兵马司都安然无恙一点处罚都没有,甚至于卢恩充这个考场作弊最该受罚的人,除了革除功名外,没有其它任何多加的罪责。
这分明就是有针对性的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分明就是有人想要把水搅浑,把案情闹大,这样明目张胆的对着宋墉以及他的近臣,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反对的话。
好像所有人都在这卷宗里沉默了下来。
她心里震动不已,宋弈没有说错,这件事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复杂,牵涉的人还要更多!
幼清抬起头来望着宋弈,他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些东西,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吗?
“多谢宋大人。”幼清竭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这些内情若不是看卷宗,恐怕我此生也是不知道的。”
宋弈放了茶盅微微颔首,出声道:“有何感受。”
“感受?”幼清戒备,却露出无奈的样子,“只是为大周可惜罢了。”宋弈眉梢一扬,露出一丝兴味来,问道,“为何是替大周可惜。”
幼清将卷宗收了起来托在手里:“宋首辅有大才,世人皆知,若他能在朝堂多为大周谋效几年,如今的大周定然会更加的民富力强,所以……可惜。”她将卷宗递给宋弈,“看完了,多谢。”
宋弈没接,不在意的摆摆手:“既是给你的,你便收着。”又道,“方小姐这番感悟倒也奇特,旁人只说宋首辅年老昏聩,竟在最后关头做出这种事情,不但毁了一世英明,更是伤了百姓的心。你却不同,却为大周可惜!”
“人生在世谁能无过,更何况像宋阁老这样为大周为百姓操劳半生的人,这样穷追猛打的让他老人家郁郁而终,损失的自然还是大周。”她说完,就看着宋弈,反问道,“宋大人呢,不觉得大周可惜吗?”
宋弈就看着幼清,修长的手指自然的支在炕几上,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的,他柔声道:“大周人才辈出,说不上可惜不可惜,宋某没有方小姐这般良善的心。”
什么意思,是在告诉她,他不同情宋首辅,更不会为他可惜吗?
果然,宋弈控制住卢状元,根本就是防止他被人找到,防止旧案被翻出来,他到底是什么人,为的是谁,图的又是什么?
幼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望着宋弈,问道:“大人外放的奏请批复了吗?”当初路大勇说卢恩充是准备棉衣棉服收拾行李,江南气候适宜他即便去也不可能带着厚实的衣服,更何况宋家就在临安,除非给卢恩充几个胆子,否则只要他是正常的,就一定不敢去江南!
那么他就只有可能往西北走。
巧的是,她曾听薛潋说,宋弈求外放的地方就是巩昌,就在西北,会不会……卢恩充根本就是准备和宋弈一起走呢。
她越发觉得这个想法很有可能。
宋弈的嘴角动了动,露出个兴味的笑容来,这个问题,前两日在通州的土地庙她就问过,这个小姑娘真敏感,他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如今只怕是不能成行了。”
不能成行了?也就是说他不能外放了?幼清不解的道:“宋大人要留在京城吗。”
“约莫是这样。”宋弈扬眉,看着幼清,仿佛在说,我走不走你很关心?
幼清咳嗽了一声,只当没看懂他眼里的疑问,接着道:“那真是恭喜宋大人了,外面虽好可总归不如天子脚下,不都说用封疆大吏也不换京官六品吗。预祝宋大人平步青云,蒸蒸日上。”
宋弈回道,“既是不走,自然要认真做眼前的事,能不能平步青云,就托方小姐的吉言了。”他抚了抚衣袖,“方小姐呢,还要去通州吗?”
幼清发现,他好像很喜欢抚袖,这样的动作她在土地庙中就看到他做了好几次,不过他的动作很好看,行云流水似的非常的养眼,可惜她这会儿没心思欣赏,心头起伏不定的盯着的宋弈,问道:“你什么意思?”是在暗示她什么吗,他找到了路大勇,还是知道了卢恩充的下落?
“嗯?”宋弈轻轻一笑,笑声疏朗,“方小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他这个样子,幼清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有些坐立难安,眉头紧紧锁了起来,沉声道:“我和宋大人并无交集,又怎么会有误会。只是曾听姑父说过一二,宋大人虽在行人司任职但在西苑行走的时间更多一些,想必宋大人也是事务繁忙的很,很意外您还会问我会不会去通州这等小事。”
宋弈哈哈笑了起来,姿态悠然:“此事倒非宋某关心,而是替子寒兄一问。自药方事后子寒对你很是看重,他回京城时还说,若方小姐再去通州,他定要陪你同往。”又道,“子寒已年逾古稀,性子却孤傲狂狷,难得他如此看重一人,方小姐且把他当挚友相交,也会有所获。”
“宋大人点拨,感谢不尽。”幼清微微颔首,回道,“至于会不会去通州,倒是不能确定!”话落,她起身,“宋大人既是来找姐夫,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宋弈点头,很热心的道:“方小姐慢走,往后若再有疑问,随时可以来找我。”
找你干什么,让你来恐吓我还是威胁我,幼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往外走,忽然身后宋弈出声道:“待改日方小姐出阁,宋某再去讨杯水酒吃。”
幼清脚步停了下来,意味不明的望着宋弈,愠怒的道:“你什么意思?”
又问他什么意思,他说的不清楚吗?宋弈很有耐心的和她解释:“外间传闻,方小姐就要出阁,结的是锦乡侯的徐三爷,日子都快定了,不是这样?”
幼清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徐家果然还是这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露出一副高高在上必然成事的样子,姑父不知道,姑母没有点头,就连她也只是在考虑,外面竟然就闹出这样的传闻了,她气的不得了,对宋弈就没心思再接着装:“宋大人饱读圣贤书,怎么也论起蜚短流长了,这些和你没关系!”说完就出去了。
宋弈被喷了一脸的灰,望着幼清愤愤然摔的噼啪响的湘妃竹帘子轻轻笑了起来。
房间里无声无息的出现个男子,身材壮实,人高马大,他垂着头离宋弈远远的,一副恨不得将自己变成房里的摆设,过了一刻宋弈放了茶盅回头看他,凝眉道:“你在躲谁?”
男子猛然抬起头来,脸上止不住露出一丝诧异来,随即垂了头回道:“小人刚才就站的这个位置。”实际上他在幼清进来前,站在宋弈的右手边,不过一臂的距离,这会儿隔了三五人都不止。
宋弈没接着说他,站了起来抚了抚衣摆,道:“事情办完了,回去吧。”说完负手往外走,那人就跟着上来,低声和宋弈道,“郑六爷今儿进宫了,还陪着皇后娘娘和大皇子一起用的午膳。”
宋弈不以为然,淡淡的道:“他是清闲久了!”
幼清气呼呼的出了门,一眼就看见引着她来的那个婆子,冷着脸道:“你是谁身边的人?”
“回方小姐的话,奴婢夫家姓常,是老爷身边的管事妈妈,跟着老爷从陈留一起过来的。”说完她飞快的看了眼幼清,知道她惹恼了这位表小姐,心里却不觉得有什么,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姐,和太太又不是亲生的姐妹,更何况宋大人是老爷的挚友,这几年对老爷帮助颇多,这孰轻孰重她心里有一杆秤,“太太在前院等您,奴婢引您过去。”
幼清被气笑了,她要夸宋弈好本事还是夸祝士林胳膊肘往外拐……只是这里是祝家,薛思琴和祝士林也是新婚夫妻,她只得忍了这口恶气,把账算在宋弈头上,道,“那就有劳妈妈引我们过去。”
常妈妈垂首应是。
周长贵家的惊讶不已,走过来低声和幼清道:“小姐刚才在里头没有见到姑奶奶?”
“没事。”幼清不想让周长贵家的知道她在里头见到的是谁,至于怀疑就让她怀疑,倒并非她顾着名声,而不想让薛家人对祝士林生出芥蒂,她道,“姐姐不在,我就在里头干坐了一会儿,心里不高兴。”
周长贵家的狐疑的朝那边房里看了看,门帘子还在晃动,可见方小姐方才出来是夹着气的,若是没有人她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可方小姐没说她便不好问,更何况这里还是祝家。
一行人各揣着心思去了前院,刚到门口就看见薛思琴从里头迎了出来,她梳着牡丹髻,发顶着别着一只鎏金菊纹的华胜,穿着件妃色的撒花褙子,下面是条天蓝色的综裙,满是歉意的握了幼清的手,朝着她飞快的眨了眨眼睛,道:“跟我来。”便拉着幼清进了房里,一进去薛思琴关了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见着宋大人了吗?”
原来薛思琴知道。这么说他错怪宋弈了?不对,也不算错怪他,要不是他预谋的,薛思琴怎么会想知道他们是认识的,还安排他们见面。
“见到了,大姐你怎么会……”她被薛思琴拉着在身边坐下,薛思琴解释道,“是你姐夫求我的,说是宋大人和你在通州的时候巧遇过,还在土地庙中一起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