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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犰这声叹气颇为江湖气,男人也笑起来,“二爷做事一向谨慎周全。大到安排人事,小到这些细节,他有时候都是亲力亲为。”
“安排人事?”
“呵呵,就算皇亲贵胄参军,安排哪儿,都是二爷动一个指头的事儿。你知道,他有这个背景。”
高犰突然一心惊!
皇亲贵胄参军,安排哪儿,都是二爷动一个指头的事儿?!!
高犰当然听荷兰提起过她在北饭听到的那些流言,小白参军分到何处成了件棘手事儿!——
犰犰心跳得厉害,一个念头接一个念头地闪!突然定格在——
我何不就此机会打入敌人内部?!
吴老二这些人看来也不是善茬儿,莫说眼前就有魏小白这一桩,我的大妖大祸、胡来仙子、小六,都是部队上的,要是有朝一日他害到我的队伍了怎么办!——老娘我何不趁此机会混进敌人内部,取得他们的信任,伺机探明军情,也好提早做防范。跟敌人做朋友,趁机放老鼠屎———
高犰越想越振奋,她不才跟荷兰妹妹誓言旦旦“他们对我好,我绝对诚心对他们更好!”油然升起一股“好好保护她滴队伍”的使命感!———
“谢谢你谢谢你今天提点我这些,咳,也是为了混口更好的饭吃,二爷给的价钱还是挺合理的。”
咳,衙内真是从此要正式迈入她曾经多少次幻想过的境界!——行走在刀刃上,多方周旋,几处角色游弋,刺激人生———衙内很投入,所以会更加注重细节。她决定首先“收买”的就是这位护姐少校的人心,当然,她一次无意识的仗义已经做到这一点了,不过,这条线不能荒废,要留着,于是,
“你有我的电话号码了,我也留一个你的吧,以后,说不定还得麻烦你指点。”
“行,我的私人电话是——”护姐少校爽快留下了电话号码,他叫征程。
“你姐是才来北京吧,如果以后有事需要我帮忙,你只管吭声儿哈。”
蛇打七寸!明显护姐少校的七寸是他的姐姐,高犰这么一言,更显诚意,更收人心!
所以说,还是别小看了神经病的交际能力。原来那是世外高阁束起来娇养的主儿,现如今,你把她放入凡尘,她那会儿高阁束养时积累起来的“臆想”——想做不敢为的,一旦变成现实,需要她发挥能力了———那就是石破天惊!
衙内提着黑色塑料袋沉稳步出max。
她知道有人在不知某处盯着她呢。仿若无人,平常心提哩着黑色塑袋走到车前,上车,袋随手放在副驾驶,潇洒启动。
一路平稳驶至北京饭店。下车,又是平常提哩起黑色塑袋,好像提着的是一袋子海鲜产品。
直上五楼。衙内心想,看来这像他们的一个据点样咧。
沉了口气,敲门。
估计里面人经过猫眼看见她,
一开门,——是那个蒲宁。
高犰本对这些人没兴趣,记不住名字无所谓。可现在,她是存着心跟这些人周旋了,不仅要记住名字,他们祖宗八代,高犰都想弄明白。深挖,要往祖坟上挖。
高犰提着袋子走进去,高跟儿陷在地毯里。
房间里,还有三个男人。
吴俣右腿压左腿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正翻看着一打文件,
里面一个房间,一个军装右手端着一杯茶走出来。高犰认出,是上次她给他吸唇边蜂毒的那个。好像叫显彧。
还有一个,高犰见过他三次了,叫肖沅,就是高犰第一次见他就感觉此人心机颇深的那位。后来知道,她第一感觉真没错儿。他是吴俣的第一嫡系,现在济南军区,征程就是他的部下。试探高犰就是他一手cao办的。
高犰把黑色塑袋往沙发上一放,“东西给你拿来了。”人憨实仗义的,——这是本色,却也含心机。高犰注视着吴俣,心中发誓,我绝不会叫你毁我队伍一分一毫!
36
吴俣看她一眼,浅笑,“坐。”
高犰摇头,“不坐了。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显彧还一手端着茶杯,走过来撩开黑塑胶袋瞧了一眼,笑,“你也没看看?”
高犰淡定,“看什么,又不是我的东西。”其实心里像猫子抓,老子看了就着你们的道儿了!
“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显彧拎起袋角,手腕儿摆了摆,两三打捆好的百元人民币滚了出来。
高犰应景儿眼神怔忪了下。她知道,这里面四双眼都望着自己呢,情绪的掌控十分重要!
男人们似乎挺满意她的反应。
高犰的表情,有想不到,———接着,归于平静。还避嫌地不再看沙发上的黑色塑袋,有种急于清高的纯真感。
蒲宁已经拿着一支手持验光仪走到沙发边,他一手还戴着手套,拿起一打钞票照了照,又一打——
“是个好姑娘。”蒲宁照过几打,回头看她一眼,笑着说。
高犰看他一眼,有些不自在地移过眼,还暗暗咽了口口水。
说实话,高犰这是真实反应,是有点慌的,她又不是天生的演员。可,恰似这种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叫男人们更信她。
一个money girl,如果见钱眼神还平淡,眼见人家如此验货摆明试探你还镇定自若,反而不正常。
“坐。怕什么,又不吃了你。”显彧过来手推了下她的肩头,高犰坐倒在沙发上。
高犰有些怒意的,推什么推!
显彧倒不在意,微笑问,“喝点什么?”
高犰没理他,有点不耐烦,“怎么样,有没有问题,我还有事儿。”
蒲宁坐在她沙发旁扶手上,拍了拍她的肩头,“好姑娘,急什么,咱们还要常来往,今天先坐下来把规矩说清楚么。”
高犰没再做声,就望着吴俣,有点小倔强小性格。
这时候,肖沅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大打人民币,十等分,估计十万。
放在她跟前,“收着吧。”语气也稍平和。
高犰看着这钱,想了想,伸手只拿了三打,拿过包儿塞了进去。
肖沅觉得有意思,那边坐着的吴俣也是稍兴味儿地轻抬了抬眉。
“怎么了?这都是你的。说好了十万。”蒲宁碰了下她的胳膊,指了指那些钱。
高犰摆了摆手,有点江湖气,“他跟我当时说的是‘拿几次东西’十万,这才一次,拿不了那么多。”
这一举,极有意义咧!男人们着实刮目相看。这个衙内确实有点个性。
吴俣点点头,微笑,压着的腿放下来,身体向前倾,双臂磕在了膝盖上。
“你挺守信用,我很满意。今后,你就去帮我收点东西,只要不起异心,我不会亏待你。”
高犰望着他,“都是这么多钱?你们放心我,我还不放心我自己呢。要是途中出了意外,算谁的?”又有种莽撞的精明。
吴俣笑,奇异,他也又有种大气的精明,“算我的。”
“这可说不清楚,———”高犰还嘟囔,
肖沅这时候说,“你放心,一般叫你去拿东西路程也不远,就算是在外地,当地也有人接待你。出不了事儿。”
高犰心里明了,他们为了保证“东西”的安全,肯定不得叫她“长途托运”,他们要的,只是她的“第一手接过”。跟那贩毒理儿一样,“第一手接货”性质最严重,其余往下传的,里面都可以有猫腻猫过去。
高犰想到此,再次抬头,“犯法的事儿我可不做,如果我出了事儿,我死也会把你们咬出来的!”
显彧大笑,“瞧这姑娘憨实。”
高犰腹诽,淡淡看他一眼。傻b,老子当然憨实,你们这也相当于有把柄落我手上,我会把每次接头的全记下来拍下来,到时候你们要敢动我的队伍,我扳不倒你们,我的队伍可以!这就是法宝了。
高犰想着,心里又喜滋滋的。
“这样吧,就按你今天拿的数儿,接一次三万。怎么样。”
高犰点头,拿着包儿站起身,“去外地的话,提前一天给我打电话,我如果去不成,也好给你们一个回复。”
男人们确实很满意这样的“衙内”,爱钱,也有分寸;市侩,也有原则。
吴俣也站起身,“一起吃个饭吧,那天看你挺能喝,又能侃,交个朋友吧。”
高犰本想走,可是一听他说“交个朋友”,——她就是来跟他们“交朋友”的。想想,点了点头。又假么假看了看手机上的钟点,“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吃个便饭吧。”有时候女人稍显出点男人气的“大牌”,男人会稍高看你。
从北饭五层下来,
吴俣和肖沅走在前头,低声交谈着什么,
显彧,高犰,蒲宁走在后头。高犰走在中间,他俩儿一左一右,时不时有礼地问问她几句,高犰淡笑回答。
走到饭店门口时,望见前面的肖沅停住了脚步,吴俣一人走向外面停靠的一辆奥迪。
“怎么了?”显彧问,
“白鹤筱。”肖沅低声说。
高犰一听,吓了一大跳!!
下意识往蒲宁身后站了站。
还好,人坐在奥迪车里呢,是吴俣望见了他,理应过去打声招呼。
一个是军中太子爷,
一个是天朝太子爷,
显然天朝太子爷更强,不过,部队水深,轻易都别招惹。
所以见是吴俣,白鹤筱又下得车来。不说别的,魏小白已经入伍了,在人家的地盘共事呢。白鹤筱怎么样也要应酬一下。
隔得较远,白鹤筱看不到这边来,犰犰却依然心虚,头微垂着,听见他们说着,
“哟,稀客咧,小少不顶讨厌北京饭店么。”
“原来他不还砸过一次?听说是为个女的住这儿——”
犰犰竖着耳朵听,右手拇指和食指习惯性互相抠着。
他们没多说什么,因为吴俣只简单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