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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跟着陪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宝林大概是瞧不得她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酸溜溜地说了一句:“话说也真是幸运,那个宫女自己胆小投湖自尽了,不然这宫里和大海捞针一样,哪里容易就找到了。”
慕千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角的余光轻轻瞥过旁边的沐婉君,只见沐婉君面若无绪地拿起自己的茶碗慢慢饮了口茶水,又轻轻放下。
美人沉浮(十七)()
其实她也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沐婉君自导自演的,见她不语,这下就更扑朔迷离了!
宁采女杏眼一溜,“只是这宫女为何要害慕姐姐呢?”
“不是留有遗书吗?”江采女一句话把焦点全部引向德妃沐婉君身上,遗书的内容只有涉案的人员看过,沐婉君应该是知道的!
沐婉君耸耸肩,“还能咋样,不过给了点蝇头小利,就受人唆使罢了。”
“受人唆使?何人?”
沐婉君煞有介事瞟过她,傲慢地回道:“还不就是要对付咱们这派的人,不过你前段日子的确是风大招风,也难怪人家把矛头指向你了。”
恐怕她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吧?一味胡诌,顺便发发心里的邪火!
慕千葵颔首一笑,苍白的脸色越发惹人可怜,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因为这轻微的一个动作,亭子里立马炸开了锅,宁采女义愤填膺地咕哝道:“太过分了,肯定是梁婕妤她们那帮人干的,皇上也太偏心了,居然一点也没有罚她们!”
“谁叫惠妃娘娘给她们撑腰呢!”徐宝林冷不丁提出一句来。
自从惠妃姜无邪替她解毒后,就连刚进宫的新人都立马知道这位主子了,以往晨昏定省都见不到的人,一冒出来顿时也带给其他人更多的猜想!
惠妃娘娘的妃位还不如刚进宫的沐婉君,这样被抬出来,最不高兴的人就是沐婉君,“一个过气的老人,有什么好神气的?”
“可是我听说,只要惠妃娘娘自己愿意,她就可以当皇后的。”徐宝林酸溜溜地怂恿了一句。
“她凭什么呀?”沐婉君美眸圆睁,情急之下不由脱口而出,“一个罪臣之女还想当皇后,就算皇上愿意,恐怕两宫太后和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
一语落定,其他人都哗然。
“这件事反正都尘埃落定了,就不要再讨论了,老天迟早会收拾那些坏人的。”慕千葵慢悠悠地挪开话题,“而且没有证据的事,咱们也不要胡乱猜测。”
话虽如此,心高气傲如同沐婉君,被这样一挑唆,这梁子算是和惠妃姜无邪结下了。
一个失宠的妃子在没有势力的扶持下依然好好存活着,光凭这一点,慕千葵就不敢随便得罪这个女人,只是德妃家大业大,如今春风得意,才会有恃无恐。
这些日子,她让豆芽在宫里打探了一些惠妃的情况。
惠妃娘娘进宫最早,当初夏侯曦还是皇子时就已经娶进宫里做了皇子侧嫔,至今膝下无子,平日里喜欢吃斋念佛,也极少往东西两宫去,东西两位太后似乎也不在意她,自从这次事件后后宫里渐渐开始出现妃嫔巴结她,但是夏侯曦从来没有去看过她,但是内务府里的份例是绝对不会短缺她的,宫人势利,就算是沉雁阁也经常会缺斤短两,但就算盛宠的贾青青挑选的东西也从不敢从惠妃那里私下克扣,光这点就够人琢磨夏侯曦真正的心思,但夏侯曦始终没有提过立她为后。
美人沉浮(十八)()
这样的人看似没有威胁,但能够长时间屹立在宫中而不倒,稍微有点脑子的人自然会敬畏三分,如此一想,慕千葵更加觉得以后撞见她要格外小心翼翼。
小小聚会一散场,豆芽就气呼呼地说:“那个德妃娘娘真是太嚣张了!居然还指责主子你树大招风,皇上就喜欢来我们这沉雁阁怎么了,以为这后宫就是她一个人的啊!”
“宫里什么人都有的。”慕千葵无奈的摇头。
“可是主子还把辛辛苦苦酿好的百花蜜给她,奴婢宁愿拿去倒掉也不愿意给她这种人!”豆芽气冲冲地跺脚,实在无法排除心头的怨气!
“这点东西你都舍不得了?德妃虽然脾气大,但是好歹咱们现在靠着她这棵大树,比起那些躲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她倒是让人更加省心。”
慕千葵慢悠悠站起来,走到亭子口,望着难得一见的好天色,沐婉君就算想要对付她那都摆在明面上,如今她心心念念的是躲在背后的人是否打算连同沐婉君一同对付,毕竟沐婉君没有害过她,进宫来沐婉君仗着自己的权势还是罩过她们这些小妃嫔们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根据搜索来的蛛丝马迹,她们可能有个共同的敌人!
大白天的似乎有一丝阴风吹过,豆芽盯着她的神色缩了缩脖子,咕哝道:“主子这表情看上去好诡异!”
半个月后,慕千葵自觉身体已经恢复过来,便向夏侯曦请旨恢复侍药一职,继续在太医署走动。
重新踏进太医署里,慕千葵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元儿坐在一排炉子边煮药,大蒲团扇子摇个不停,瞅见门口的慕千葵,扇子哗啦啦一指,随即回头朝里面喊道:“师父,慕侍药来了。”
不过一会儿,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里面传过来,一袭淡灰袍子的杜苏文走出来站在满箱满箱的药柜前面,身形消瘦,精神也不如从前。
“你看上去瘦了很多!”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怔了怔,顿时相视而笑了。
大概是没有被牢里那可口美味的鸡腿毒死,元儿脸上露出一丝别扭的表情,接过她肩上的药箱子,主动放在一遍的桌上去。
慕千葵不由打趣道:“元儿居然开窍了!呵呵!”
杜苏文也跟着笑了笑,清明的眸子隐隐藏有忧伤,如今的处境,想要两个人畅快大笑实在太难了!
“杜院长有消息了吗?”
杜苏文眼里一黯,轻轻摇了摇脑袋。
“家里已经派人在到处寻找了,最坏的结果——”
慕千葵忙不迭打断他,“杜院长好歹是朝廷命官,谋害朝廷命官是大罪,一般人应该不敢随便动他。”
杜苏文深深看了她一会儿,“对不起,之前是我没有搞清状况,其实现在连我都不知道我爹是不是有事瞒着家里,如果可以找到他,这些事一定可以弄得水落石出的。”
美人沉浮(十九)()
慕千葵微微一笑,“杜大人,你信我就好。”
太医署里陆续有人进进出出,两个人随即不再闲谈,而是进去做事。两人在后面的药柜抓药的时候,杜苏文趁机偷偷问了她,“我看你那天在牢里的反应,是不是知道中毒的原因了?”
他既然这样问,想必早就查看过药方子,也就是说那张药方子上没有任何端倪。
“药方子还在太医署吗?”
“原来那张已经被司刑房拿走了,不过我誊抄了一份。”杜苏文从自己的腰间荷包里把折起的纸张拿出来,“就是这个。”
慕千葵拿着药方子仔细过目了一遍,嘴角顿时翘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显然和她猜得没有出入。
杜苏文打量着她的表情,心里也有了答案。
“是什么?”
慕千葵神秘兮兮地回答道:“丁香和郁金。”
杜苏文怔了怔,恐怕整个太医署没有不知道这两物相冲,就连元儿也知道丁香和郁金是死对头,所以在用药时是绝对不会将两物放在一起,而且这张药方子上也没有同时出现。
“另一种材料不在这上面,但恰好同时出现在我每日的视线里。”
慕千葵也猜出了他心底的疑惑,主动解释了一句,虽然看上去两者没有联系,但是世界上有这么凑巧的事,她就是偏偏不信的!
“是什么?”
“香炉。”简单扼要的两个字,一针见血。
“你是说,想要害你的人用不同的手段让你同时接触到它们,所以你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了。”
杜苏文定了定神,神情有些凝重,若是如此,这恐怕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够做到的,凶手比他们想得更加深沉可怕。
“还有一件事,”慕千葵犹豫了一下,“其实杜院士给我开药方时,我替自己把过脉,当时并没有中毒。”
杜苏文在心里是不相信正直的父亲会参与宫廷斗争中去的,但这次父亲蹊跷的行为让他不由得心生动摇,尤其是听到丁香后,内心更加震惊,原本也对香料研究不多,不过对于丁子香这种味道并不陌生,他家住在京城东北角落的东街坊,东街坊靠近月河庙,而月河庙沿河两片全是种着丁香树,每到四五月份屋前屋后以及整个月河庙附近都是一种淡淡的花香,与其说是熟悉,不然说他从小闻着这种香味长大,对丁子香的味道有一种特别的情怀。
不久前在家里父亲和他同游月河,丁香累累覆满头顶,父亲还对他说过一句奇怪的话,再美好的东西,若是被利用,也是可以害人的。
而如今这淡淡且馥郁的花香却被人利用起来成了害人的利器,只要想到这一点,他脸上的笑意就渐渐敛去,“的确如此。”
这样的情况,不得不让他怀疑自己的父亲真的和慕千葵中毒一事有关。
美人沉浮(二十)()
慕千葵瞧着他幽怨的愁容,微微叹气道:“我也不信杜院长是这种人,这其中或许有我们无法得知的苦衷。”
“我爹一直善待别人,对路上的乞丐也会伸以援手,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我一定要弄清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杜苏文眸子幽幽闪烁,十分透彻坚决。
日子似乎又恢复平静了,不过那位惠妃娘娘也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清心寡欲的样子,将众人的各种目光静静隔离在外。
慕千葵和她见过两次,对方淡淡的眼神让人有种不由自主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