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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九忽然跳了出来,振臂一呼,“是爷们的,都跟我上!”
“都给我站住!”
眼见人群被关老九给调动起来,徐老爷子直接来了一声雷鸣般的咆哮喝斥,将准备往上冲的人群给喊停了。
下一刻,徐老爷子迈步向前,一个人走出了人群,只面对面上溪村等几个村子的村民。
“谁是话事人,出来聊聊!”
现在这情况,打必然是两败俱伤。
至于就此退去,灵水村和迎河村的人肯定都不甘心。
于是,就只剩下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谈。
徐老爷子出面,还是有些公信力的。
毕竟徐老爷子可是被皇帝赐封的七品孝义郎,虽然没有实权,可七品的品级,跟县太爷是同一级别的。
“徐哥!”
对面的人群里走出了一个人,年岁跟徐老爷子仿佛,一身古铜色的的皮肤,体型健硕,一看就是很能打的类型。
“是你啊!”
徐老爷子望着站出来的这人,真的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林镇山。
跟徐老爷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起因依旧是为了山里的猎物。只是跟牛大力比起来,林镇山明显有着更多的心眼儿。
“徐哥,不是做弟弟的不给你面子,只是,我们上溪村的百姓也是要活命的。”
“这天儿越来越热,又一直不下雨。山里的野味,从开春就少了很多。”
“没有水,我们这些村子的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作为上溪村的村正,林镇山也是必须为村里人考虑。更何况,他们上游的几个村子也都找到了他,愿意跟他们上溪村一起,守住桃花河的截断口。
“是啊,把桃花河截断了,你们都活了,那么桃花河下面这些村子的需要水的问题,谁来解决?”
“是不是下游村子的人,都该死?”
“来,你来回答我!”
“我……”
林镇山愣了下,这问题,没法回答。
人性是自私的。
他很想说,下游村子的人是不是该死,他管不着。
可林镇山知道,这话不能说。
他知道徐老爷子,是打过交道的。
徐老爷子的手段,他亲眼见过,内心是极为推崇的。同样,他也是很怕徐老爷子发飙的,因为,真的可能会死。
“还有你们!”
徐老爷子抬手指向对面站在林镇山身后的村民。
“你们是不是觉得,下面村子的人死不死的不关你们的事情?”
“对!”
“没错!”
“下面村子的人死不死的,不关你们的事情!”
“可是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为了活,可以截断了桃花河。那么,我们这些住在下面村子的人,为了活,又能做什么?”
“你们有爹娘,有妻儿,下面的人,也有!”
“老天不下雨,这是天灾!”
“天灾之下,我们本该齐心协力,共度时艰,可你们截了桃花河!”
“我们要活!”
徐老爷子的手往身后一扒拉,“这里,只有灵水村和迎河村的人。”
“在下面的井口村、采石村、石桥村、八牛村……他们现在没来,不代表他们之后不来!”
“二十年前,就是我们临水村和跟你们上溪村打了一场!”
“那一场死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上溪村的,自己想想!”
徐老爷子顿了下,看着对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的人群,心下稍稍松了口气。
“大道理说多了没用,关键还是老天要下雨!”
“可现在,老天不下雨,那怎么办?”
徐老爷子这番话一说,对面立刻有人接茬了。
“对啊,老天不下雨,咋办?活不下去了,我们能咋办?”
“咋办?”
徐老爷子哼了一声,“当然是挖井!”
“这地下,有水!”
“桃花河的水流了这么些年,地下渗了多少水?咱们挖井!”
徐老爷子可谓灵光一现,想到了解决办法。
“虽然现在挖井有些晚了,但救命的事儿,啥时候它都不算晚!”
“这桃花河,你们愿意截断,那就截断吧!”
“我们灵水村不搀和了!”
“下游的村子打上来,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条人命愿意往里面填!”
“还有你,林镇山,截断桃花河这事儿,传到了县太爷耳朵里,你们这些领头的人,能讨得了好?”
徐老爷子说完,便不再说话,转身就招呼灵水村的老少爷们。
“走,大家回去挖井!”
“早一天挖出水来,咱们早一天过好日子!”
“对,对,挖井,挖井!”
徐老二当即在人群里叫起来,对自家老爹刚才一番舌战群雄的行为,他可是老佩服了。
呃,美中不足,对面的一帮子人,算了,姑且算群雄吧!
“回去!”
关老七在徐老爷子出面跟对面交涉的时候,也是想了很多。
一如徐老爷子所言,真打起来,又有多少家要哭?
罢了,人在做,天在看,丧良心的事情做了,早晚也得天收了去。
第249章 老鳖立大功
徐老爷子一番话,本来就切中了要害。
而现在,他又给想出了权宜之计。
在场各个村的人都有些动了心思,而随着灵水村的人离开,迎河村的贾艮田也干脆招呼自己村里的人回去。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打生打死,倒不如赶紧回去挖井,随便挖出几口井,保证地里的红薯苗能长起来,饿不死人,这截流断水的仇,有的是时间报。
不说别的,就断了以后跟上游这些个村子的姻亲往来,就能憋死他们。
“镇山兄弟,咱们咋整啊?”
瞅着来找他们麻烦灵水村和迎河村的人走了,聚在这里的上游几个村子的村正一起看向了林镇山。
林镇山扯了扯嘴角,心里真的是膈应的不行。
当初他不愿意截断桃花河,都是这些人怂恿的。
而今,眼看着可能要出事,这帮人一个个倒是撇的干净,这一群王八犊子啊!
可林镇山偏偏没办法做什么。
算了,吃个亏长记性吧!
“拆了吧!”
林镇山望向守在那木头堤坝旁边的自家村里的后生,“赶紧的,收木头!”
“一根根的来,等晾晒干了,盖房子做大梁的好东西,可别被水给冲跑了!”
林镇山一阵吆喝,上溪村的年轻小伙子就忙活了起来。
之前弄这堤坝的时候,每根木头上都是拴了绳子的,而今只要将捆住这些木头的绳子解开,水流下来,木头自己就会扶起来。
等到解决了着竖插的木头,剩下的卡在窄道处的横木,也是用同样的法子,先是砍断连接这些木头的绳子,然后将浮起来的木头一根根拖上岸。
木头闸门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拆了,白花花的河水一涌而下,瞬间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河浪,还把几条大鱼给带出了河流,摔在了岸边的沙滩上,让临近的上溪村村民捡了个大便宜。
“走啦,回了!”
“回了,挖井去!”
……
聚在桃花河窄道处的上游村落的村民纷纷散去。
而在同一时间,徐老爷子提到的下游几个村子的村民已经在往上游进发的路上,途中看到桃花河水汹涌而下,几个村的人都是挺懵逼的。
他们这都还没到达战场,战斗就结束了。
“回了,回了!”
几个村的村正直接散了人手,而他们却没有跟着回村,而是相约着一起,直奔灵水村,这事儿总得弄个明白不是!
等他们到了灵水村,就发现灵水村的百姓正三五成群地桃花河岸边一定的距离范围内挖坑。
“老七,你们这是干啥呢?”
找到关老七,一番寒暄后,这几个村长就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关老七指了指挖坑的众人,道:“挖井啊!”
“这不是今年注定大旱么?咱们等不来老天爷下雨,这桃花河的水也不定什么时候就不流了,所以得早做准备。”
“这能挖出水来吗?”
“就这么瞎挖?难道不该找风水先生算一算?”
“就是啊!”
几个村正对灵水村众人的做法实在是有些瞧不上。
关老七撇撇嘴,道:“可拉倒吧,这都啥年头了?找风水先生?我有那个钱粮,我还挖个屁的井?”
“这事儿,就是碰运气,挖出了水,是老天开了眼,挖不出水,那就该遭!”
就是这么简单朴实!
关老七摆摆手,继续埋头干活。
几个村正对视一眼,看着灵水村百姓干劲十足的现场,最终决定回村也是这么搞。
挖出水,老天保佑,挖不出水,该遭!
……
因为徐老爷子的这灵机一动,桃花河周边村子很快传开了这挖井找水的法子。
各个村的村民,除了每天的例行挑水灌溉,剩下的时间,就是挖井。
还真别说,真有人瞎猫撞上死耗子。
而这个瞎猫,说的赫然是徐老二。
在灵水村百姓沿着桃花河边的人挖井的第二天,徐老二干活累了,就回家找吃的垫肚子,然后不经意间就瞄上待在自家墙角的老鳖。
他家这院子不算很大,但也不下,可这老鳖为什么就往那个墙角待着呢?
如此一想,徐老二就琢磨着莫非自家这墙角的下面,其实是有水的?
可这不经自家老爹允许,徐老二是不敢随意折腾这老鳖的。
在这家里,老鳖就是个祖宗。
嗯,这祖宗不是光享受不干活,每天一条鱼,着实是难为它了。
跟自家老爹说了自己的猜测后,徐老爷子想了想,觉得还真的有这可能。
这老鳖就算是没成精,也是有灵性的。
还有那老大的河蚌,也是待在了这里,并没有逃回桃花河。
这说明啥,说明这地方有古怪啊!
挖!
徐老爷子当即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