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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俏心头一沉,偏头看了眼自己左肩的T恤,布料也被染红了。
难怪她刚才感觉一阵黏腻的湿热在肩头蔓延,他的伤口又流血了。
黎俏抬手就要解开他衬衫的扣子,一言不发,唇角抿得很紧。
下一秒,男人却握住她的手,并抬起她下颚,俯身,压下俊脸,呼吸近在咫尺,“不生气了?”
黎俏仰视着他,扯了下嘴角,音色发紧,“再生气,会不会显得我特别不懂事?”
“不会。”商郁的薄唇勾了勾,拇指摩挲着她下颚细腻的肌肤,目光灼着她的脸颊,“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懂事,想怎样都行。”
闹了点小别扭之后,他说情话的能力好像有了质的飞跃。
黎俏瞥他一眼,虽然强行压着嘴角上扬的弧度,但那双黑白分明的小鹿眼中,倒是不复先前的幽然和冷淡。
她拨开男人的手,并单手解开他的衬衫纽扣,肌理分明的胸膛线条完美,唯独碍眼的纱布又被鲜血洇湿。
黎俏皱起眉头,眼底不悦的明显,挑眉看了眼上方玩味的视线,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又没办法再多说什么。
“心疼了?”男人温热的掌心落在她的腮边,手指穿过她耳后的发丝,深邃的目光坠入廊灯的暖色,像是一片温柔的墨海。
能不心疼么?
那是枪伤,说是伤筋动骨也不为过。
黎俏拉着他的手腕往房间里走去,招待所的房间布局还保持着十几年前的风格,临窗的位置摆放着两张环形靠背椅和圆桌。
她按着男人的右肩让他坐下,又随手把之前一直捏在掌心里的锦盒丢在桌上,弯下腰将他衬衫的领口往下拽,露出一整片肩膀,“你和谁过来的?”
小姑娘弯着腰,看着染血的纱布,蹙眉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商郁抬手以指尖抚开她眉心的痕迹,“流云在隔壁。”
“带药箱了么?”黎俏握住他的掌心,凝眉问道。
如果没带药箱,她考虑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招待所里的设施没有星级酒店那么完善,与其等他们找来急救药箱,不如去医院更便捷。
此时,商郁没有说话,端坐在椅子中,深邃的眼眸中映着黎俏陷入沉思的神色。
房间灯光不算很亮,却也让彼此的表情无所遁形。
商郁喉结起伏,在黎俏转身之际,他蓦地伸出手扣着她的后颈,拉到眼前攫住了她的红唇。
从昨晚在南洋看见她就想做的事,终于在这一刻付诸行动。
黎俏没挣扎,却分神关注着他的动作。
她弯着腰,男人仰着头,唇齿相贴,让崇城燥热的夜晚又添了一抹情动的暧昧。
这个吻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黎俏顾念着他的伤势,推开他抿了抿唇,说了句我去找流云,就匆匆出了门。
安静的房间里,血腥味渐浓。
男人靠着环形椅背幽幽吐息,低头打量着左肩的绷带,却意外捕捉到被黎俏放在桌上的小锦盒。
重点是,锦盒上拓印的标志……
缅国特别执行队的狮虎标。
商郁的薄唇微微抿起,视线久久停滞在锦盒上。
他从没有仔细调查过黎俏在边境的事,大多是来自一些传言,如果她想说,她会告诉他。
但他查过送锦盒的这个人。
他不同于云厉,不同于七子沈清野。
资料显示,他是为了黎俏才接下了缅国军部特别执行队的职务。
薄霆枭,一个退掉家族婚约,又为了黎俏留在缅边交界的男人。
……
不到两分钟,黎俏去而复返。
她单手抱着一个急救药箱匆匆折回,隔壁的房间不止有流云,包括望月、落雨还有贺琛,都在。
显然是陪着商郁来的崇城。
至于贺琛,看到她进门就找药箱,边抽烟边调侃她:“弟妹,就算你俩情难自禁也稍微忍一忍,你男人受伤了,而且这招待所……隔音真不怎么样。”
黎俏抱着药箱回到商郁跟前,顺手挪开小锦盒,至少从动作来看,没有表现出特殊对待的痕迹。
男人的视线从桌上再次落回到黎俏的脸上。
暖光灯总是带着一种唯美的色调,让她看起来也格外温软。
黎俏动作娴熟地拿出碘酒和纱布,又拿出医用剪刀俯身把男人身上的纱布小心剪开。
当血淋淋的伤口袒露在眼前的那一刻,她还是不受控制地滞住了目光。
伤口在他锁骨和臂膀的中间位置,虽然缝了针,依旧挡不住崩开的皮肉往外汩汩地冒着鲜血。
商郁是标准的男模身材,尤其是他的锁骨的形状特别好看。
这枪伤破坏了他左肩锁骨的美感,黎俏不经意捏紧了手中的镊子,恨不能给动手的人补两枪。
她抬起眼皮想看看他的表情,却意外发现男人那双深邃的眸正不偏不倚地和自己对视。
黎俏的心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蛰了一下,抿着唇,继续为他清理创面。
明明几分钟就能做完的事,她花了将近十分钟。
伤口太碍眼,看得她心里一阵阵的发堵。
第418章 不是不想是不敢
枪伤不是普通伤口,因为即便愈合也会留下肌肉组织被灼烧后的疤痕。
心,又酸了一下。
黎俏重新为他缠上纱布,目光认真又专注。
蓦地,腮边传来温热,她晃神般看向商郁,手里的动作也顿住了,“是不是很疼?”
黎俏眼中含着毫不掩饰的心疼,眼角很红,好像有无数种情绪藏在她的眼睛里,拨不开也剪不断。
她直视着男人的眉眼,等了几秒没等到他开口,又低头兀自给他包扎。
好不容易处理完他的伤口,黎俏这才发觉自己的脊背已经布了一层薄汗。
她看着纤尘不染的白色纱布重新缠绕在男人的肩头,手指摩挲着纱布边缘,声音低低缓缓,又软又哑,“你别再乱动了,伤口崩开次数太多,以后就不容……唔。”
黎俏有时候觉得她和商郁还真的是一种人。
同样的霸道,同样的自我。
明明她上一秒还在说不让他乱动,转眼男人就把她捞到了怀里,深吻不止。
黎俏脊背挺直,汗津津的掌心第一时间就按住了他的左手小臂。
男人自然感知到她的一心二用,于是更加霸道的索吻,圈着她的腰往怀里按,缠得她舌尖发麻。
吻了很久,商郁才放开她。
黎俏侧身直挺挺地坐在他的腿上,脸颊有些少许的绯红。
她缓了缓神,想从他身上下来,但腰腹却再次被按住,男人蛊惑又清冽的气息洒在她的耳畔,“昨晚为什么说没资格和我并肩?”
黎俏偏过头,幽幽和他对视,刚要开口,他左手的拇指就落在她的唇周,一边擦拭着吻后的水渍,一边沉哑地问:“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这样的错觉?嗯?”
尾音拉长的语调,似乎透着几分啼笑皆非的荒唐。
商郁的眼里噙着少见的温柔,掀开眼帘对上她形状漂亮的小鹿眼,拇指按了下她的唇角,“怎么不说话?”
黎俏清了清嗓子,暧昧涌动的气息笼罩在周围,她撇开头,扯唇道:“大概是……气话吧。”
“是么?”男人手指掰过她的脸颊,“确定不是心里这么想,才会说出这种气话?”
两人中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清楚看到彼此眼底凝结的身影。
黎俏一时哑然,面对男人浓墨深幽的眼神,仿佛灵魂都能被他看穿。
或许是气话,也或许确实是潜意识里一些不为人知的感受。
此刻,商郁瞬也不瞬地看着黎俏,没有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微妙表情。
一声轻叹溢出薄唇,男人的手指捏了捏她的下颚,“你能力再强,身为男朋友,我也有责任保护你。不是不想让你跟我并肩,是不敢。”
怕她出事,怕她受伤,所以宁愿自己受伤,也得护她周全。
她是逆鳞没错,可她更是软肋。
再强悍的男人一旦有了软肋,就更不敢拿她冒半点风险。
黎俏闷闷地应了一声,第一次听到商郁剖析他的内心世界,感官和情绪也随着他的一字一句起起伏伏。
她确实从没听他说起过这些,那句‘不是不能,而是不敢’触了她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他有多么骄傲和自负,黎俏再清楚不过。
偏生这样一个霸道的男人,在你面前说他不敢拿你冒险,即便再冷心冷情的女人也会被这句话荡了心神。
黎俏没再多说,坐在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了他的肩头。
她把脸埋在商郁的脖颈处,嗅着熟悉的气息,什么也不说,越抱越紧。
男人圈着她后腰的手逐渐移到她的脊背上,轻轻拍着,霸道又体贴。
然后,不到半分钟,商郁的视线从锦盒上一瞥而过,亲了亲她的耳垂,低声问:“今晚去哪儿了?”
黎俏虽然一夜没睡有点迷糊,但再次听到这个询问,还是从他怀里抬起头,促狭地问道:“落雨没跟你说?”
“说得不多。”男人眯起眸,眼里噙着一丝危险,“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是什么事?”
黎俏直视着商郁危险的眸光,却怎么也压不住上扬的嘴角,“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来的?”
她承认,当时确实是故意这么说的。
男人扬起眉峰,灵动的手指不知何时钻进了她的衣摆,在她的腰眼上抚摸转圈,口吻不乏威胁:“转移话题?”
黎俏身子僵了僵,按住他作乱的手腕,眉眼含笑,一扫阴霾。
她对着身前的圆桌努嘴,并顺势拿起锦盒,“是缅国的一个朋友,正好来崇城办事,就给我带了点东西。”
黎俏边说边打开锦盒,拿出工具包给他看。
商郁瞥了一眼,缓缓看向黎俏,“什么朋友?”
“薄霆枭的弟弟,薄霆肃。”她把玩着手里的工具包,补充道:“他们是缅国特别执行队的,平时驻扎在缅国和边境的交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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