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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略显粗糙的指腹贴着她的脸颊,拇指微微扣紧她的下颌,俯身,眯眸,声音沉凉刺骨:“想来衍皇实习,是因为追风?”
黎俏因为商郁的动作被迫仰头,他的力道不算大,可是手臂暴出了青筋,似在极力克制。
四目相对,她第一次清楚地从商郁杀伐锐利的神态中,看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黎俏轻声叹息,纤浓的睫毛颤了颤,嚣张地挑着眉,“只有追风一个选项吗?”
女孩无所畏惧的张狂落在商郁眼中,他手中的力道不减,再次压下伟岸的身躯,单手撑住她身侧的沙发背,姿态居高临下,“除了他,还想有谁?”
距离越来越近,近到黎俏只要稍微向前一厘米,鼻尖就能碰到他的唇。
他们彼此的呼吸缠绕,目光交汇,一个冷,一个狂。
黎俏动了动脖子,直勾勾地望进商郁的眼眸深处,隐隐发笑,“我以为衍爷知道!”
此景此景,若是被望月等人看见,必定会满目震惊。
因为黎俏是第一个在商郁气场全开的险境下,还能谈笑自如的人。
这时,商郁周身凌人的气息渐渐收敛,掌心松懈,拇指不经意地摩挲着黎俏的肌肤,默了片刻,音色恢复了磁性的浑厚:“确定?”
有些话,不需要明说,一道眼神,一个动作,彼此便心照不宣。
黎俏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手掌松了劲儿,精细漂亮的眉眼轻轻扬起,借势将自己的下颌垫在商郁的掌中,她说:“我想来衍皇,自然是为了衍皇而来。”
两个衍皇,却饱含着不一样的深意。
她相信,他能懂。
这时,商郁的薄唇边慢慢泛起一道极浅的笑痕,眼里冷光尽退,手腕微抬,托着她的脸颊,“在衍皇工作,要穿职业装。”
第69章 你和他不会有工作接触
黎俏浅浅勾唇,“职业装我家里有好多,正好没机会穿。”
“想实习多久?”男人身上清冽的香萦绕在黎俏的四周,白皙的脸颊在他掌中愈发显得精致小巧。
黎俏敛了敛心神,给出答案,“三个月吧,九月份我要去科研所报到。”
商郁深深地凝着黎俏,尔后掌心翻转,轻捏了一下她的侧脸,“好,那就如你所愿。”
又是‘如你所愿’这四个字。
黎俏的心跳,终是紊乱了节奏。
当初她想退婚,他说如你所愿。
现在她想来衍皇,他依旧说如你所愿。
某些隐晦的情感发酵,原来并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
一段小插曲过后,商郁再次回到了大班台落座。
黎俏则盖着他的西装窝在沙发里,面色沉静地感受着心里小鹿乱撞的滋味。
两个人共处一室,却安静地体会着各自的心事。
西装外套的温度和味道,是他身上独有的冽香和烟草味。
黎俏轻轻拉起衣领,盖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弧形优美的小鹿眼,偷偷觑着工作中的男人。
数秒后,黎俏恶从胆边生,把玩着外套的袖扣,淡声戏谑:“衍爷,钢笔是不是坏了?”
她听力很好,视力也不错。
刚才那清脆的咔嚓声,肯定是钢笔的笔尖被戳坏了。
这时,商郁没有回答,抬起匀称的手指按下了内线电话,冷声吩咐道:“帕玛的人工智能合作项目,让追风立刻过去。”
“好的,衍爷。”
内线里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流云。
听到商郁这样的安排,黎俏被西装挡住的嘴角,逐渐上扬,“衍爷,追风这算不算躺枪了?”
闻声,男人抬手理了理衬衫袖管,以余光睨着她,似警告,似玩笑,“不想他再躺枪,以后就离他远点。”
黎俏抱着他的西装轻轻嗅了下,继续试探,“那工作接触呢?”
这时,商郁邪肆冷狂地扬唇,“你和他,不会有工作接触。”
临近中午十二点,流云敲门送来了两份工作餐。
明亮安静的办公室里,男人坐在大班台办公,女孩则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流云目不斜视地将工作餐放到茶几上,刚要出门,就听见一声低沉的询问:“他出发了?”
“是的,老大,已经到机场了。”流云颔首,心里为追风点了一排蜡烛。
就这样,追风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直接被丢到了帕玛,为期三个月。
一个小时后,追风这个二百五坐在衍皇的商务机上,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他妈到底是为什么?!
人工智能的合作项目,当初明明说过让落雨去处理,怎么就突然交给他了?
望月和流云也没告诉他具体原因,总之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外加各种迷之同情。
飞机上,追风摸着下巴思考人生,他突然忆起望月说的一句话:你在老大头上动土,是想死还是想死?
他怎么就想不明白,他动了哪片土啊?
追风翘着二郎腿晃了晃,端着啤酒灌了一口,大概是酒精上头,他猛地灵光一闪,想到了在电梯间里的一幕。
难道,当时老大是让那妞儿过去,不是叫望月和流云?
该不会……那妞儿是老大的人?
操,他人没了!
------题外话------
4更。
第70章 那是他的私人陵园
两天后,周六。
清早五点,昏暗的卧室里,闹钟急促地响起。
黎俏探出细白的手臂关掉闹钟,随即睁开了泛红的双眸。
窗外,雨声潺潺,雾蒙蒙的天色笼着满城潮湿。
五点二十,黎俏穿戴整齐,趁着家人都没起床之际,举着伞踏进了雨幕之中。
此时,位于华南路第二个红路灯的路口,一辆老式桑塔纳早已停在泥泞的街头等待。
不到十分钟,后视镜里出现了黎俏的身影。
她一身严穆的黑衣黑裤撑伞走来,拉开副驾驶的门,收伞躬身上车,并对着墨齐点了点头。
后座上,仲九公半阖着眼,听到动静掀开眼皮看了看,并说道:“走吧,直接过去。”
今天,南洋山殡仪馆有一场特殊的入殓仪式。
从华南路的富人区开车到南洋山,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雨天路面湿滑,所以墨齐开车的速度不快不慢,很稳。
副驾驶,黎俏手肘撑着门框,指尖抵在唇边,眉眼间露着不符合年龄的沉寂和清冷。
墨齐偶尔偷觑她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每一次入殓工作前夕,小黎师妹总是这般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又什么都不肯说。
……
约莫过了一个半小时,桑塔纳轿车抵达了南洋山附近。
地处城市外环的南洋山,在雨水的洗礼下愈显葱翠静谧,一条蜿蜒在林中小路,中途左转便是南洋山殡仪管理中心。
车停,黎俏等人按照惯例戴上了黑色口罩。
三人下车便有管理中心的职工前来迎接。
天空阴沉,黎俏和墨齐跟在仲九公的身后,走进了接待室。
这时,员工语气不乏尊敬地将一个记录册递给仲九公,并说道:“九公,这是去世人的资料,二十三岁,是……意外死亡。”
“家属呢?有什么特殊要求?”仲九公翻了翻记录册,目光沉静又安然。
闻此,员工讪笑,故作神秘地朝着身后紧闭的接待大门看了一眼,下意识压低嗓音,“听说没有家属,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仲九公蹙着眉,对于死者的死因没有太多惊讶,反而指尖敲了敲桌面,“没有家属的话,相关程序谁来签字?你们……”
“九公别急,虽然没有家属,但……这人来头可不小,给他办丧礼的是那位爷,仪式结束后是要送到南洋山陵园安葬的。”
工作人员煞有介事的口吻,说到‘那位爷‘的时候,还竖起大拇指对着南洋山的方向比划了两下。
仲九公顿时了然。
这时候,墨齐大概是耐不住好奇心的作祟,往仲九公的面前凑了凑,小声问道:“老师,南洋山陵园在什么地方?以前都没听说过啊。”
仲九公看了他一眼,“住在南洋公馆的那位知道吧?是他的私人陵园。”
墨齐愣了三秒,恍惚间倒吸一口了冷气,“商、商……”
他商了半天,也还是没敢说出徘徊在嘴边的名字。
难怪今天的南洋殡仪管理中心看起来比平时安静不少,这死去的年轻人,看样子的确来头不小。
此时,听到他们对话的黎俏,露在口罩外的双眸也不免泛起了惊讶。
意外死亡的年轻人,是商郁的人?
第71章 商郁踏雨而来
入殓工作,说来简单,可操作起来却有很多道必要的流程。
从为故人整理遗容到入棺环节,全程都需要入殓师从旁操作。
服务间里,黎俏和墨齐站在摆满工具的小推车附近做准备工作。
准备就绪后,三个人穿着白大褂站在一起,对着操作台上的故人鞠躬以示尊敬。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在操作台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一个环节。
然而,当墨齐准备做遗容美容时,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还是不禁发出惊呼:“这……死得也太惨了。”
这个因意外去世的年轻人,他身上横亘着多条纵横可怖的伤疤,由于血液凝固,伤口看起来异常狰狞,且都是砍伤。
死状可以用凄惨来形容。
墨齐突然想起了黎俏说过的话:有时候活人更让人害怕。
这时,黎俏和九公正带着手套细心地缝合伤口,听到墨齐的呼声,两人同时抬眸,异口同声地警告:“安静!”
……
约莫两个小时,整理遗容的环节完毕。
年过五旬的仲九公面露疲色,看着修饰后面色安详如同睡着的年轻人,吐出一口浊气,吩咐墨齐:“好了,通知他们送去灵堂做最后的道别吧。”
此时,已经临近上午九点,雨势未缓。
黎俏和仲九公等人洗漱后,就跟随工作人员来到了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