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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大旱,又逢蝗灾,颗粒无收,流民失所。
路边有不少或瘫、或倒伏在地的难民,老弱妇孺皆衣衫褴褛,满面尘泥。
看到马车从城内出来,有些吃力的攀爬起来,哆哆嗦嗦的伸出手,一个个唇瓣干裂出血,嗓子里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行行好,给点吃的……”
洛长安坐在车前,半垂着眉眼,不为所动。
马车绕着城门外跑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林中溪边,此处风景甚好,时值秋日,枫红如火,放眼望去,成片的枫林若云霞迭起,很是壮观。
几间小竹屋伫立其中,极为僻静雅致。
宋烨倒也没说什么,领着洛长安穿梭在枫林中。
脚下铺得厚厚一层的落枫野,用千层底踩上去,发出清脆的窸窣声响。
洛长安喜欢这样的感觉,清幽静好,不似城内的繁华喧嚣,煮一杯清茶,掬一捧落枫,只是……皇帝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此处如何?”宋烨拂袖落座。
洛长安如实回答,“甚好!”
枫树下,小方桌,茶香渺渺。
宋烨玄衣墨炮,衬得那张脸比女儿家还要娇艳几分,他挑了眉梢,拿一双桃花眼斜斜睨着她。
曹风早已将屋内的物什取出,一一摆在案头。
小炭炉火,温清水。
宋烨捋袖,提着白玉壶清洗茶具。
洛长安望着宋烨露出一截手腕,眉睫陡然扬起,忙捋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皓腕雪白,其上空空如也,她的红绳环怎么在皇帝腕上?
那是娘亲留给她的遗物,爹千叮咛万嘱咐,断然不能弄丢。
坏了!
是……温泉?!
“坐!”宋烨薄唇轻挽。
洛长安默不作声的坐下,身子微微下俯,想看清楚他腕上的红绳环。
“看什么?”宋烨问。
风吹红叶落,正巧飘到他手边,颜色鲜艳如血。
“皇上坐拥天下,什么金银珠宝没有,怎么……”她指了指他的手。
宋烨捋起袖子,将红绳环展露在她面前,“那日……在温泉池边捡到的,怎么,认得?”
洛长安心头咯噔一声,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所以说……那日被她拖下水的是皇帝?完了完了,打了皇帝,还拖皇帝下水,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不、不不认得,就是觉得、觉得挺别致的。”洛长安赔笑,随即扯出一张二皮脸。
要是承认这东西是她,到时候皇帝一顶“弑君”的帽子扣下来……不知道爹这丞相之位,扛不扛得住“弑君之罪”呢?
“朕也觉得挺别致,很是欢喜!”宋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洛长安寻思着,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红绳环拿回来?要不然温泉池的事儿,肯定会穿帮。
“主子,户部尚书来了!”曹风上前行礼。
“你先进去!”宋烨开口。
洛长安快速起身,转身进了小竹屋,现在她满脑子都是皇帝手腕上的红绳环,别的……暂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户部尚书来这儿,自然是宋烨授意的,然则紧随而至的,是户部尚书后面的影子,此刻正悄然蛰伏在林中。
宋烨半倚着小方桌,若有所思的瞧着小竹屋方向,很好!
第七章 小皇帝与老油条
户部尚书亦是觉得奇怪,皇帝召见臣子,一般都在御书房,或者金殿议事,要么就是偏殿,在这荒郊野外的,倒是头一遭,这感觉倒像是……半路被劫?
“皇上!”户部尚书行了礼,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北边旱灾,朝廷急需拨粮款赈灾,对百姓而言,是天大的恩典,是救命的好事,但对于朝堂上的人来说,这事不管落谁头上,都是肥差。
丞相和太师,互不相让,还有个镇国将军府也想分一杯羹,皇帝不好抉择,今儿一早朝堂上说了句“押后再议”便退了朝。
现在,皇帝传召他到这儿,不就是想避人耳目,探探他的口风,又或者,拉拢!
谁不知道朝廷大权三分,两文一武。
文为:丞相洛川河,太师刘良。
武为:镇国将军府。
论朝上的勾心斗角,镇国将军府到底是武将,很多事情真真比不上,在朝堂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丞相和太师!
户部尚书揣着自己的小九九,面上还算恭敬,小皇帝刚登基没多久,根基未稳,现在站在皇帝这边,无疑是与那三位作对。
“此处不是金殿,李爱卿不用如此拘礼。”宋烨音色温和,从容饮茶,“朕闲来无事,出城查看民情。”
说到这儿,宋烨幽然轻叹,“难民亦是朕的子民,朕身为天下之主,却不能庇佑自己的子民,委实惭愧!”
“此乃天灾,非皇上之过!”户部尚书躬身,“臣未能为皇上分忧解劳,实乃臣无能,臣……臣罪该万死!”
宋烨挑了一双桃花眼,视线不经意的掠过小竹屋,薄唇轻挽,“李爱卿所言不无道理,朕思虑良久,既然天灾不可避免,不如早早的处置赈灾之事,以解朝廷燃眉之急,百姓生死之忧。”
“是!”户部尚书蹙眉,低声试探,“臣愚鲁,请皇上明示,此事该、该交付哪位大人最为妥当?”
交给丞相府,太师府不满意;交给太师府,丞相府不答应;若是交给镇国将军府,人家是武将,委实也没这脑子,回头搞砸了,自己这户部尚书也得被牵连其中。
“朝中不乏有能力的大臣,只是朕觉得,此事辛劳,得赶赴北边亲自处置,年迈的放一放,吃不得这样苦,让年轻的臣子去试试。”宋烨温和的开口,“李爱卿觉得,今年的殿试头名如何?”
户部尚书愣怔,皇帝说的是殿试头名……
今年的殿试头名——陈词,乃是太师的得意门生,于今年秋试中一举夺魁,眼下在翰林阁任“翰林供奉”一职,可谓前途无量。
“陈供奉委实不错,只是……臣担心其没有经验,怕是处理不了北边的突发之事。”户部尚书原就是依附着太师府,对于皇帝的提议自然举双手赞成。
可……赞成归赞成,咱也不能做得太明显,该推诿的时候,得假意推诿一下,免得以后出什么事,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不难,调拨有经验的大臣,加以帮扶便罢!”宋烨把玩着手边的红叶,神色淡淡的,瞧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户部尚书行礼,“臣,遵旨!”
“李爱卿。”宋烨拂袖起身,负手朝着小竹屋走去,“朕没别的要求,只是不希望朝堂上有太多的纷争,既然都是为了天下百姓,理该齐心协力。”
户部尚书连连躬身,“皇上所言极是!”
话音刚落,骤然一声弓弦崩拉之音。
曹风骇然惊呼,“小心!”
门内的洛长安本能的往外冲,竹木小门刚推开,骤觉得一股冷风“嗖”的从耳鬓间划过,身侧的门面上,赫然扎着一支冷箭。
箭羽直颤,嗡声长鸣。
“有刺客!救驾!救驾!”
第八章 有点扎嘴
侍卫们第一时间冲上来,护着众人进了竹屋。
洛长安一脚踹翻了桌子,快速将宋烨推到桌子后面,竹屋外发出刺耳的“咚咚咚”声响,那是冷箭扎在木柱上的声音。
“皇上快走!”曹风嗓音轻颤,“走小门!”
洛长安这才惊觉,竹屋后面有道小门,当即拽住宋烨的胳膊,“走!”
侍卫分成两拨,一波护送皇帝离开,一波留下抵御刺客。
户部尚书抖如筛糠,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洛长安只顾着拽了宋烨跑出枫林,跑进一旁的深林中。
刺客纷纷落下,侍卫奋力迎上。
林子里,刀光剑影,厮杀不休。
“你穿得一身黑,入了林子就能更好的藏起来!”洛长安跑得飞快。
宋烨不得不承认,洛长安逃命的功夫确实了不得,就这么一会,把他的带来那些侍卫都甩开了……
“朕,朕跑不动了!”宋烨喘着气,扶着树干摆摆手,“实在没力气了!歇会!”
洛长安抬手拭去额角的汗,插着腰环顾四周,城外她不是太熟悉,但听说那些进城贩兽皮的猎户说,林中多毒蛇猛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再回头,洛长安猛地瞪大眼睛,“你怎么了?”
宋烨慢慢滑坐在地,面白如纸,哑着声音说,“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
“我看看!”洛长安快速上前,蹲下来挽起了宋烨的裤管,冒着黑血珠子的血痕,让她瞬时头皮发麻,“这是……”
蛇?
两齿?
有毒!
宋烨靠在树干处,额角的汗不断渗出。
“忍着点!洛长安撕下衣角,勒住伤口上方位置,从靴里取出小折刀,在宋烨的伤口上,划了十字痕放血,“是毒蛇!”
宋烨面白如纸,“朕、朕是不是快死了?”
“皇上,若是大难不死,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洛长安揉了一下鼻尖。
宋烨喘着气儿,唇色发黑,好似已经意识不清。
“晕得真是时候!”洛长安咬咬牙,当即俯身。
属于女子的薄软朱唇,轻轻落在宋烨的腿上,温软的感觉与周身的凉意产生强烈的碰撞,他靠在树干处,长睫微抬,狭长的眼缝里,倒映着她光洁的额,小巧的鼻尖,两颊微凹着。
将一口毒血吐在地上,洛长安换口气,继续吮着毒血。
如此反复,反复如此。
未察觉,头顶上方那道晦暗不明的目光,始终盯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待曹风带着人找到他们的时候,洛长安嘴角带血,依旧保持着蹲坐在地的姿势。
许是沾了些许蛇毒的缘故,她有些精神迷惘,双手撑在地上,身子有些轻微的颤,“还活着,就是……有点扎嘴!”
“洛公子?”
“洛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