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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站的是洛川河,自然不会多说半句洛长安的不是。但有些人则是太师府、又或者是外头的长定侯府所安置,自然恨不能扳倒丞相府洛家。
宋烨将这些人都记在心里,若是耿直忠正之人,他自然不会计较,臣子劝谏乃是本分,作为君王不可一叶障目。
但是,别有目的的劝谏……就免了吧!
金殿内,万籁俱寂。
每个人都在等着皇帝开口,毕竟,君心难测,龙威不可犯。
须臾,宋烨敛眸开口,“诸位都知道的事情,朕会不清楚吗?朕一开口,你们便觉得朕是在偏帮着洛长安,所以朕不开口,等着你们说完,朕再说。”
“臣等该死!”百官下跪行礼。
宋烨摆摆手,“都平身吧!”
“谢皇上!”百官起身。
宋烨叹口气,“洛长安责打贵妃的时候,朕就在暴室外头站着,知道朕为什么不进去吗?”
百官面面相觑,私底下小声议论。
皇帝就在暴室外头,任由洛长安责打贵妃?
这叫什么事?
“这些日子以来,百花公主一路升迁,从最初的和昭仪,到了和妃,最后是贵妃,朕授予她执掌六宫之权,连太后娘娘也没多说什么,一力支持朕,朕很是感激。”宋烨幽幽道来。
的确,在后宫之中,没有任何理由,却平步青云至此的,唯有百花公主一人。
这本就符合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太后跟朕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百花公主来自西域,和亲之事于北凉有功,所以应该予以厚待。”宋烨扫一眼众人,“朕谨遵太后教诲,将六宫大权都交给了贵妃。”
底下,安静得落针可闻。
“朕原以为,百花公主貌美如花,素有西域瑰宝之称,定是个贤良淑德,宽厚待人的女子,可谁知道,朕到底是看走了眼!”宋烨叹口气,“诸位大人不在后宫,不知道,贵妃都干了什么吧?”
众人面面相觑。
后宫事,谁人知?
“你们也有子女在后宫,得空的时候问问,朕允许你们去问。”宋烨勾唇冷笑,“免得到时候又得说朕,偏听偏信,宠信小人。”
可见这事,没那么简单。
“当然,如果你们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下朝之后,出了金殿左拐,每个人去领一本册子,看完了册子之后,若还是觉得洛长安该死,便来御书房门前死谏,朕等着你们!”宋烨这话说得极重。
死谏可不是闹着玩的,得赔上身家性命。
虽然一个个想扳倒丞相府,可也没想着赔上自己的性命啊!
这事,闹不得。
“朕知道,你们对朕偏爱洛长安有意见,私底下一个个都觉得朕疯了,可你们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再看看洛长安,她真的祸国殃民,让朕不理朝政,耽于逸乐吗?”宋烨问。
底下人,一个都答不上来。
“朕不是三岁的孩子,有自己明辨是非的能力,朝中诸位大臣,谁人想着江山社稷,谁人想着自个兜里东西,朕心知肚明!”宋烨这话一出。
底下人各个心惊胆战,尤其是心里揣着事儿的人。
站边没站好,就容易赔上身家性命。
“朕是北凉的皇帝,朕心里想的是天下百姓,不是在这朝堂里尔虞我诈,为了自己的蝇头小利,在这里斗得你死我活。天下安,则臣民安,你们总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都陷在战火里吧?北凉天下,靠的不是朕一人,是诸位臣公,是人心所向。”宋烨语重心长。
那一瞬,洛川河觉得,皇帝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他觉得小皇帝好糊弄,所以由着皇帝把洛长安带进宫,就是以为皇帝好拿捏,到时候不对劲了,再把洛长安带回来便罢!
谁曾想,皇帝动了心,洛长安动了情。
年轻就是好,做什么都是拼尽全力。
即便是动感情,也是拼了命的。
“皇上英明!”洛川河心悦诚服的跪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音落,文武百官随之跪地,齐声高呼。
“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风松了口气,皇帝这算是暂时压制住了这帮文武大臣,只是……暂时。
过后,肯定还是不会罢休的!
这帮人回去之后肯定是各找各妈,商量对策,再卷土重来,看看怎么对付才好。
好在,宋烨早有准备。
出了金殿左拐,一人一本画册子,好看又好玩,还能带走。
这是洛长安特意为文武大臣们,准备的厚礼。真相不能只存在于百姓,也该让这些吃饱了撑的,没事找找茬的文武大臣知道。
好嘛,这会不只是满朝文武知道了,全京陵城的百姓也都知道,紧接着是文武大臣家中的妇人们,都开始议论宫中贵妃的恶毒。
洛长安,首战告捷!
第五百五十八章 她回来了
当然,靠着大家都知道真相,来抹平这件事,显然是不现实的。
罪责还在,到时候论就起来,洛长安还是背这骂名。
只不过,这是第一步而已!
避免有人拿捏着此事,大做文章,到时候不明真相的官吏和百姓,都跟着瞎起哄,毕竟洛长安此前在京陵城的名声不太好。
“公子?”吾谷行礼。
洛长安站在风月楼的二楼,推开窗就能看到京陵城的街头繁华,不由的眉眼含笑,“吾谷你知道吗?我在这京陵城长大,混迹街头这么多年,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这京陵城真好!”
“公子?”吾谷被逗笑了,“这京陵城不还是原来旧模样吗?是公子的心思变了。以前,公子总做噩梦,总想着离开京陵城,可如今您有了皇上,皇上待您如珠如宝,您自然觉得有他的地方,什么都是好的。”
洛长安回眸看他,“是吗?”
“是啊,您以前可喜欢到处跑,连丞相府都不愿回去,向往墙外的自由。可现在呢?您天一黑就想着回宫,您说说,是不是不一样了?”吾谷笑着打趣。
洛长安轻嗤,“就你眼睛最毒。”
“奴才说的是实话。”吾谷笑道,“对了公子,眼下整个京陵城的百姓,都在议论着贵妃杀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呢?”
洛长安瞧着外头的景色,今儿的天色真好,万里无云,晴空朗朗。
“宋墨还在南春殿里待着,我却出现这里,你说文武百官回过神来,会怎么议论我?”洛长安薄唇微启。
吾谷一怔,“这……”
这如何是好?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便是胭脂姑娘缓步进门。
“公子!”胭脂姑娘行礼,“南师父来了。”
洛长安如释重负,“总算来了,帮我在外面看着点,别让人靠近。”
“您放心便是!”胭脂姑娘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南歌今儿乔装成了男儿,进门的时候才将小毡帽摘下,“怎么不去金银赌坊,在这儿约我?我刚回来,听得满城都在议论昨晚的事,你怎么……又冲动了?”
“师父还不知道,我为什么冲动?”洛长安坐定。
吾谷赶紧沏茶。
“知道什么?”南歌忙问,“我不是说了吗?我刚进城门,就来这儿了!你特意让人等在城门口,是日日等着?还是今儿比较特别?”
吾谷笑道,“公子日日派人等着呢!今儿,城外的人来了消息,说是您在回城路上,所以公子就出宫了,在这儿等着您!您,回来得正好。”
“我要一张皮面。”洛长安开门见山,“如宋墨那般。”
南歌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他那张脸……”
“凹凸不平的脸,想必也无需一模一样,毕竟谁敢真的盯着看?”洛长安剥着桌案上的核桃,“师父,你得快些,我不能在这里久留。”
南歌点点头,“你放心,我手脚快,只不过……昨晚到底怎么了?”
“你帮我做皮面,我与你细说。”洛长安往嘴里塞了一片核桃仁,顾自细细嚼着。
南歌应了声,拿起纸笔写了应用之物。
不多时,胭脂姑娘便将所需之物,悉数奉上。
“师父,你抓紧些,我时间不多。”洛长安道。
南歌捋起袖子,“你告诉我昨晚的事,我帮你做皮面,两不耽误。还有,引蛊粉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过两日会有商队从西域而来,到时候会进京陵城与商户交易。”
“商队?”洛长安点点头,“引蛊粉便是他们带来的?”
南歌手上不停,麻利的忙活着,“自然是。我去西域不合适,万一出了什么事就真的没人管你了,所以我就央求了江湖同道,帮着我去打听,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多谢师父。”洛长安伸手捂着心口位置。
南歌叹口气,“谢我作甚?当初要不是你,我估计早就死了,还能这样安安稳稳的找他吗?虽然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但我觉得,只要他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见不见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能再见,是好事。
不能见,惟愿彼此安好。
洛长安没有再多说什么,别看师父成日笑呵呵的,可这心里头其实一直不开心,毕竟她想做的事情,始终没能做到。
人啊,这一生想要无遗憾的走过,真真是太难了!
京陵城的长街上,依旧热热闹闹的。
洛长安从风月楼出来的时候,已然换了一副模样,俨然就是宋墨本尊,人与人相处久了,很多时候连身上的气息都会相差无几。
吾谷则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充当家奴在侧伺候着。
于是乎,不少京陵城的百姓都瞧见了,临王宋墨从风月楼出来,上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行去。
不远处的酒楼内,坐着面色微沉的杜双奇。
“爷,好像是临王殿下。”底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