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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
“会很疼吗?”洛长安哭着问,“我好疼。”
宋烨笑了笑,“我出来的时候,让人为你备下了你爱吃的翡翠珍珠糕,咱可得早点回去,要不然就凉了,你素来爱吃热的,是不是?”
“那我要早点回去!”洛长安知道,他在分散她的注意力。
可是,她真的好疼好疼……
“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宋烨握住了她的手腕,“你信我!”
洛长安面色惨白的盯着他,“我……信你!”
音落瞬间,凄厉的惨叫响彻整条甬道。
宋墨下手太狠,脱了肩胛骨,脱了手骨。
宋烨很难想象,当时她是怎么忍下来的?这样分筋错骨的疼痛,江湖上通常是用来逼供的,可现在竟用在了她身上。
瞧着她素白如玉的胳膊,满是红痕淤青,宋烨便心如刀绞。
他下不去手……
可,不得不下手。
他延缓一分,她就会多疼一分。
唯有早早的把骨头接回正轨,她的自愈能力才可见效,让她彻底摆脱分筋错骨之痛。
一条胳膊接好,洛长安已经晕死了过去,耷拉着脑袋靠在墙角,一动不动,羽睫上还沾着水花,也不知道是泪还是冷汗?
“长安?”宋烨低低的轻唤,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若她只是疼晕过去倒也罢了,但若不是……可不敢让她这样晕着,万一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好?
见着洛长安没反应,宋烨自然不敢再给她接第二条胳膊,意识丧失和麻沸散之下的昏睡是不一样的。
蓦地,宋烨心神一震。
“麻沸散?”他的目光,当即挪到了洛长安的手腕上。
是了,麻沸散可以暂时麻痹身子,能止疼!
“长安?”宋烨轻唤,“长安,你醒醒!”
他得在她意识清醒的状况下,为她接骨,否则出了意外,谁也无法保证后果。
洛长安依旧耷拉着脑袋,任凭宋烨呼喊,仍是双目紧闭,面无血色。
“长安?”宋烨又喊了一声,“你醒醒,我找到了可以让你不疼的办法,长安?”
忽然间,甬道震颤了一下。
宋烨几乎是第一反应扑在了洛长安身上,将她圈在了墙角,以自身为铜墙铁壁,免受外界损伤。
方才是怎么回事?
环顾四周,似乎并无异样。
刚刚他明明感觉到了,整条甬道的晃动,就像是大地震颤了一般。
“长安?”宋烨低眉,望着双目紧闭的洛长安。
还好,没什么事。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宋墨会丧心病狂至此。
一边说着爱,一边亲自毁灭。
这哪儿算什么爱?
爱是付出,欲是索取。
最大的区别,莫过于此!
这厢,宋烨刚定住心神,地面忽然再次震颤,而且比上次更颤动得更加厉害,甚至于头顶上的石粉都跟着嗖嗖落下。
宋烨骇然,“宋墨,你真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得不到就毁灭的疯子!
顾不得其他,宋烨赶紧抱起洛长安,想着先冲出去在说。
可任凭你功夫再好,一旦地面开始震颤,你根本连站都站不稳,遑论抱着一个人,前行不过两步,便被震荡得倒退三步。
洛长安受伤的胳膊,冷不丁撞在了墙壁上,疼得她当即哼唧了一声,幽幽的醒转过来。
她是被疼醒的,醒来之后却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撼了,黑色的瞳仁里,瞬时翻涌起无尽的恐惧……
第五百九十三章 埋了
一开始,是石粉嗖嗖的落下,到了后面便是散落的石块,不断的往下坠。
这个时候要跑,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面前有石块掉落,后面也是如此。
宋烨只能放下洛长安,将她困在了墙角。
三角形的墙角,她既能站得问,又能安全些许,且以他自身为外墙护着她,免她受石粉石块的伤害。
洛长安红着眼,“宋烨?”
“别说话!”宋烨快速撕下一片衣角,围住了洛长安的脸,“别让石粉进了口鼻,你有伤在身,万一呼吸受阻,会极为危险。”
洛长安狠狠点头,死死抱住了宋烨的腰肢,将自身埋在他的怀中。
宋烨抱着她,让她牢牢的贴在了石壁处,这三角的地带,可能他们最后活命的机会,也可能就此……长埋地下。
“长安,要是走不出去了,你……”宋烨觉得,不该说这么悲观的事情,可他实在是忍不住,还是想要问一问。
你愿不愿意,与我死在一起?
“不管你在哪,我都愿意跟你在一起!”洛长安将脸埋在他怀中,“生当共枕,死也死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想跟着你!”
宋烨心满意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们永远在一起!”宋烨抱紧了她。
头顶的巨石,哗然而落。
刹那间,扬起粉尘万里,响声震彻夜空。
整条地道的塌陷,让临王府上方,陷落了好大一个空洞,有些驻守在上方的侍卫,冷不防纷纷落下,一时间场面何其可怕。
宛若,人间修罗场!
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只瞧着地面塌陷,当即慌了神,
多少人都在里面,宫内的侍卫,四方门的人,最要命的是他们的洛小公子,可都埋在了地底下,这要是不尽快挖开,皇帝和丞相怪罪下来,谁都别想活!
场面乱作一团,脚步声和惊叫声混在一处,刺得人耳蜗疼。
这可,如何是好?
地道塌陷的时候,内里也是乱作一团,有人躲闪不及,当场被头顶掉下的石头砸死,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寻了避难的一角。
洛川河赶到的时候,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厥了过去,别的都可以忍受,一听到自己的宝贝疙瘩就埋在了下面,老父亲哪儿还能受得住?
他捧在了掌心里那么多年,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闺女,还那么年轻,怎么就……
“相爷?”简丰骇然,“快,快找大夫!快!”
洛川河晕死过去,醒来之后一口老血喷涌在地,俨然是去了半条命。
“相爷?”简丰急了,“您可不能倒下,公子生死未卜,人还在下面埋着呢!相爷,您得为公子求一条生路,不能就这样倒下,得站起来!”
洛川河仿佛忽然间老了下去,“还活着吗?”
都塌陷成这样了?
他的心肝宝贝,还能活着吗?
“相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简丰忙道,手脚麻利的将洛川河从床榻上搀起,“眼下半个临王府都塌陷了,还剩下这么一隅之地,说不定……说不定公子就在咱们的脚下,还活着呢!但若是您不振作,那埋在下面久了,一直出不来,公子可就真的没了!”
闻言,洛川河宛若醍醐灌顶,瞬时醒过神来,“没错,我不能倒下,长安还等着我去救呢!快,快扶我起来!”
“是!”简丰赶紧把人搀起,“相爷,您得下令,让大家把这底下给挖开,不管下面有什么牛鬼神蛇,都得先救人!”
所谓关心则乱,大概如此。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洛川河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地面塌陷之处,瞧着满目狼藉的画面,瞬时老泪纵横,他的长安啊,到底在哪呢?
长安,你可一定要活着!
爹,一定会救你出来!
“挖,给本相挖!”洛川河咬着牙支撑着,“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给本相救出来,否则,本相要你们陪葬!”
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就要谁不得好死,死无全尸。
因为下了雨,原本干燥的石粉如今变得黏潮,更是增加了挖掘的难度,但即便如此,谁也不敢停下来。
须臾,又有宫里的侍卫帮着挖掘。
宫里听得这消息,也算是炸开了锅。
曹风一个腿软,差点没瘫在皇帝的寝殿门前。
“埋、埋了?”
底下人毕恭毕敬的回答,“是啊曹公公,洛公子出了这样的事情,要不要跟皇上……”
“不行!”曹风连滚带爬的起来,堵住了寝殿大门,“太医说了,皇上需要静养,谁来打扰都不成。何况有皇上的圣旨在,谁敢不要命了闯进去?有洛丞相在,洛公子肯定没事的,你们不要人云亦云,造谣生事!”
底下人诧异,皇帝可是最疼洛长安的,若是知道洛长安出事,还能安心养病吗?
“可若是禀报不及时,来日皇上知晓,万一怪罪下来,谁敢担当?”底下人害怕,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先例。
但凡触及洛长安之事,皇帝素来心狠不留情,该责罚的时候半点都不手软。
“若是来日出了事,皇上怪罪下来,杂家一人承担便是!”曹风堵在门口。
这要是让人进去,那还得了?
“是!”曹风都这么说了,谁还敢多说废话,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比起洛长安,到底没有皇帝的龙体来得重要。
帝王为天,是北凉的天子,谁人能比?
“洛公子?”曹风滑坐在门前,一张脸惨白得吓人。
洛长安要是出了事,那他家皇帝呢?
皇帝是跟洛长安在一起吗?
若是没在一起,倒也罢了,至少这北凉不会变天。
但若是皇帝跟洛长安一道犯险,那这后果……
这后果,将不堪设想。
北凉无君,必定变天!
思及此处,曹风心肝剧颤,这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咯!
老天爷,你可得长眼睛,千万千万不要让皇上出事,否则他曹风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可惜这世上,怕什么就来什么。
不过片刻,底下人来报,说是……真的进去了。
曹风面如土色,坐在寝殿门前呢喃自语,“完了、完了完了……”
这下,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