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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南渊的宫道和北凉不同,这儿一眼望去,白泥高墙,但墙头又不算太高,比起北凉的恢弘气势,还是差了不少。
大概是南渊风沙重,天气干燥,太高的宫墙若是被风沙侵蚀容易坍塌出事。
不像北凉。
北凉的墙头高,洛长安只能钻狗洞。
这,就是区别!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风吹着衣袂哗哗作响。
拐个弯,进了御花园。
还是原来的亭子,不过今儿没有宫宴,又是午后时分,宫人也不敢轻易从这经过,所以此处压根没什么人。
洛长安坐在亭子里,吹着习习暖风,怀念着自由的感觉。
“夫人,眼下没人,倒是安静。”徐嬷嬷笑道,提了提这桌案上的水壶,眉心微微拧起。
洛长安坐着不动,“没水?”
“夫人莫着急,老奴让底下人去一趟,您坐着别动!”徐嬷嬷叮嘱,“虽然巫医说没事了,但不代表真的没事,您可千万不要大意!”
洛长安点点头,“我知道,你去吧!”
“好!”徐嬷嬷这才离开。
不多时,便有奴才过来,冲着洛长安行了礼,转而拎着茶壶离开。
洛长安兀自坐着,徐嬷嬷将随身带着的油纸包打开,内里盛着酸果子还有一些坚果,这大漠里别的不多,这坚果倒是不少,葡萄干亦是极为好吃,又大又甜肉又多。
“夫人,这东西甜,您适当的吃吃就好。”徐嬷嬷笑着叮嘱。
洛长安颔首,“我知道。”
捻一枚大葡萄干塞进嘴里,洛长安美滋滋的嚼着。
却听得徐嬷嬷忽然紧张的喊了一声,“夫人,是狼主!”
眉心都拧,洛长安一口咬在了指尖上,瞬时疼得眼睛都红了。
“夫人?”徐嬷嬷紧张的凑过来,“怎么样?”
洛长安摇摇头,“没事没事,咬着手指头了。”
说话间,拓跋律已经走了过来。
底下人齐刷刷的行礼,洛长安也不例外。
徐嬷嬷搀了洛长安一把,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心里了然。
“狼主!”洛长安行礼。
拓跋律瞧了一眼众人,“都散了吧,宋王妃不喜欢周围人太多,还是安静点为好。”
“是!”底下人行礼。
狼主都这么说了,谁敢不从。
徐嬷嬷立在边上伺候,可不敢轻易离开。
“下去!”拓跋律眉心微凝。
徐嬷嬷担虑的瞧着洛长安,忙冲着拓跋律道,“狼主容禀,夫人身子不大好,身边可不敢离开人,老奴……”
“下去,听不懂吗?”拓跋律目色陡沉。
洛长安拍了拍徐嬷嬷的手背,“我没什么大碍,巫医说了,只要不受刺激,情绪不要有太大波动就没什么大碍,嬷嬷下去吧!”
“是!”徐嬷嬷行礼,慎慎的退下。
亭子里,就只剩下拓跋律和洛长安两人。
“宋王妃似乎很怕我?”拓跋律坐定。
洛长安坐在他对面,神情温婉而沉静,“狼主多虑了,只是……”
“只是什么?”拓跋律追问。
洛长安低头,勉强一笑,“男女授受不亲,我已嫁为人妇,自然要与男儿保持距离,不管您是狼主还是其他人,只要您是男儿……”
说到这儿,洛长安深吸一口气,仿佛有些拘谨。
她一个女子的矜持,展现得淋漓尽致。
拓跋律瞧着她,美人在骨不在皮,偏眼前这美人,在骨也在皮。别看她柔柔软软,就方才那几句话,就足以相信,她骨子里的倔强,不是谁都可以改变的。
“我知道你们北凉规矩多,但这是南渊!”说这话的时候,拓跋律的身子微微向前倾。
洛长安抬眸看他,唇角的弧度渐渐消失。
显然,她不高兴了。
拓跋律叹口气,原本还假笑,如今是连半点笑意都寻不找了,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唯有淡漠疏离,全身上下都散着一股子拒人千里之气。
“罢了。”拓跋律皱了皱眉,微微绷直了身子,“宋王妃初来这南渊,很多事情还是要适应,毕竟南渊是南渊,北凉是北凉。”
洛长安眉心微凝。
“对了,宋王妃对眼下可还满意?”拓跋律瞧着她跟前摆着的小吃,伸手过去捻了一颗葡萄干,“喜欢吃这些?”
洛长安抿唇,乖顺的应了声,“嗯!”
“女儿家就是喜欢吃这些小东西。”拓跋律将葡萄干递给她。
洛长安一怔。
见着拓跋律压根没想收手,洛长安不得不伸手接过。
“吃吧!”拓跋律说。
洛长安犹豫了一下,瞧着手中的葡萄干,两道娇眉微微拧起。
“怎么了?”拓跋律问,一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我给的东西是有毒?还是觉得恶心?又或者……”
不待他说完,洛长安便已经将葡萄干塞进了嘴里,小小的咬了一口。
见状,拓跋律忽然笑了。
瞧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拓跋律有种逗弄小兔子的感觉,这小东西心里抵触得很,奈何又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这副隐忍的样子,让人瞧着就想……好好的欺负她。
奈何,她方才也说了,巫医叮嘱不能让她太激动,免得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拓跋律想着,若是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那这就有趣了。
只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这是宋墨的女人,拓跋律的臣妻。
大概也不想在一开始就刺激她,拓跋律瞧着她吃完了手中的葡萄干,叹着气起身,“罢了,你这般拘谨,我坐在这里也只会让你愈发紧张。”
“狼主这是要走了吗?”洛长安眨着眼睛瞧他。
拓跋律眉心微凝,听得她这略带着急的口吻,幽然叹口气。
“你这是有多着急,想让我走?”拓跋律眯了眯眸子。
洛长安咬着唇,眼见着是被看穿了心思,微微别开头,歪着脑袋不理他,如同耍了小性子一般。
“唉!”拓跋律拿她没辙,抬步就走。
出了御花园,拓跋律才顿住脚步,只觉得心里痒痒的……
第八百二十一章 示弱也是一种本事
拓跋律一走,徐嬷嬷就跟了上去,确定人走远了,这才着急忙慌的赶回来。
“夫人,狼主走了!”徐嬷嬷如释重负。
这要是让宋王知道,还不定得闹出什么事来。
徐嬷嬷一直跟在洛长安身边,她很清楚宋墨与洛长安的关系,也很清楚宋墨不想让狼主靠近洛长安。
早前在院子里,不就是这样吗?
“夫人,没事吧?”徐嬷嬷问。
洛长安的脸色不太好,瞧一眼桌案上的葡萄干,忽然别过头就干呕了一阵,直到真的吐了出来,堪堪作罢。
“夫人?”徐嬷嬷吓得半死,赶紧搀着洛长安回去,可不敢再在外面晃荡。
这件事,底下的奴才都瞧见了。
虽然不知道狼主跟洛长安说了什么,对洛长安做了什么,但瞧着洛长安面色铁青的回来,心里隐约都有了猜测。
再加上洛长安回来之后,吃什么吐什么。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宋墨的耳朵里,乍听得她如此这般难受,宋墨心里咯噔一声,原还打算夜里搬回去呢,怎么就这样了?
“是狼主。”底下人低声开口。
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这么一说,宋墨就大致明白了里面的深意。
房内。
洛长安面色惨白的靠在软垫上,刚喝了点水,这会情绪稍缓和。
“孤舟?”宋墨疾步进门,面色铁青的坐在床边,“底下人怎么伺候的,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就……”
洛长安摁住他的手,“我没事,你别迁怒底下人,不关他们的事情。”
“不是之前已经止吐了,徐嬷嬷说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吐得肝肠寸断过,怎么……”宋墨顿了顿,眉心紧皱,“还好吗?”
洛长安无力的靠在那里,“只是觉得恶心而已,没别的事儿,你莫要担心。哦,孩子也没事,孩子很好。”
“发生了什么事情?”宋墨问。
洛长安张了张嘴,似乎是欲言又止。
“狼主?”宋墨望着她。
洛长安抿唇,低低的应了声,“嗯!”
“他欺负你了?”宋墨面色渐沉。
洛长安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与他保持距离,没让他沾着分毫。”
“那你为何会变成这样?”宋墨原就是疑心甚重之人,自然不会相信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如果一切安然无恙,洛长安怎么会呕吐不止呢?
“我若是告诉你,你莫要生气,可好?”洛长安低低的开口。
宋墨握住她的手,“你说,我一定不会生气。”
“彼时我与徐嬷嬷在花园的亭子里歇着,谁知道狼主忽然过来了,还把人都给支开了,我与狼主言明,男女授受不亲,我已嫁为人妇,狼主还算尊敬,倒也没有毛手毛脚。”洛长安说的也都是实话,诚然没有欺骗半分。
宋墨皱着眉,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你为何这般呕吐不止,忽然就身子不舒服了呢?”
“后来,狼主瞧着我桌案上搁着一些小吃,便是你让徐嬷嬷给我备下的,日日带在身边的那一包东西。”洛长安说到这儿,眼神略微闪烁,“哪知道……”
宋墨直勾勾的望她,“哪知道什么?”
“哪知道狼主拿起了一枚葡萄干,非得让我吃。”洛长安眉心紧蹙,瞧着似乎又有几分作呕之态,赶紧以手掩唇。
宋墨忙不迭将一旁的酸果子递给她,“来!”
“嗯!”洛长安伸手接过,一张小脸苍白得厉害,分外我见犹怜,“当时你不在我身边,我也没法子违拗狼主的意思,万一他要是对你不利,我怕……”
宋墨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是我不好,我该时刻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