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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长安猛地回过神,瞬时后退,谁知身形不稳,登时仰摔在地上,所幸车内铺着厚厚的毯子,倒也不疼。
待她爬起,愤恼的去看宋烨。
妖孽半倚着软榻,修长的手指半抵着额角,露出腕上的红绳环,望向她的眸中,似有万千桃花盛开,浑身上下极尽妖冶之色。
他就这么瞧着她,心头疑窦丛生。
相府之子,识得三教九流,懂得这些下三滥之物,且看她之前检尸之态,并不似第一次做……
洛长安,你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第十九章 她死于新婚之夜
待回到宫内,洛长安回了自己的偏殿。
“皇上?”曹风轻唤,瞧着洛长安离去的背影,不由的心里微悬,“洛大人似乎懂得不少。”
宋烨负手立在檐下,夜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墨衣玄裳,衬得他周身淡漠,极尽疏离,他看着她的身影淹没在暗夜里,眉心的轻皱始终没有舒展。
“皇上,刘昭仪宫里的人,来过两回了!”曹风一回来,小太监便汇报了此事。
昨夜原是要召刘昭仪侍寝,但经过洛长安一折腾,宋烨便将这事抛在了脑后,现如今曹风提起,他才想起,还有刘昭仪这么个人。
“皇上?”曹风低唤。
“去承和宫。”伸手压了压眉心,宋烨兀的指尖一顿,若有所思的瞧着曹风,“待会,办件事!”
曹风一愣,主子刚回来,这是要办何事?
承和宫。
刘昭仪乃刘太师之女,本名刘嫣然,生得花容玉貌,是京陵城内数一数二的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信手捏来,性情温柔,秉性纯良,实为大家闺秀的典范。
京陵城内,不知有多少男儿倾慕之。
奈何出身太师府的高岭之花,看得见摸不着,谁人可高攀?
唯皇家尔!
听得外头一声高喊,刘嫣然旋即起身,躬身相迎,“臣妾恭迎皇上!”
“爱妃平身。”宋烨亲自将其搀起。
刘嫣然唇角含笑,明眸璀璨,说不出的美艳娇柔,“多谢皇上!”
待落座,刘嫣然趁着奉茶之际,悄悄打量着宋烨。
不得不说,宋烨这副皮相,对女子而言确实很致命,尤其是倾慕于其的女子。
打从进了宫,刘嫣然便将自己归列为他的所有物,眼前这个男人,是君是夫,是她的天,也是她下半生所有的依靠所在。
当然,她还有一桩心愿,宋烨至今未有立继后之意。
宋烨初初登基,唯立先王妃为“端仁皇后”,所谓先王妃,便是宋烨的发妻。据说当时宋烨极是喜欢先王妃,然则先王妃身子不济,在奄奄之际,宋烨力排众议将其迎娶过门。
可惜天不从人愿,新婚之夜,先王妃病死在新房之中。
从此,宋烨再无妻。
后位空悬,对于后宫女子而言,便是希望,谁不想与君执手,母仪天下?
“皇上,臣妾白日里想去看看您,可您忙于公务,臣妾不敢打扰,现下龙体觉得如何?”刘嫣然温声柔语,低声浅问。
婢女上茶。
宋烨执杯浅呷,淡然道了一句,“倒也没什么大碍,有些疲累罢了!”
“听宫人说,皇上出宫了。”说到这儿,刘嫣然神情一震,慌忙行礼,“臣妾该死,臣妾不该……”
宋烨抬手,示意她不必紧张,“宫外出了点事儿,朕今夜还见到了太师。”
“您去了太师府?”刘嫣然愕然。
宋烨眸色幽邃,骨节分明的指尖,轻夹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倒不是去太师府,户部尚书死了,恰好死在朕面前。”
刘嫣然手一抖,指尖的精致糕点,瞬时抖了成片的碎屑,“死了?”
“赈灾在即,户部尚书却出了事,朕颇为心烦。”宋烨叹口气。
一松手,杯盖“怦然”落回杯口,发出清脆的声响。
刘嫣然面色发白,怯生生的喊了声“皇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就这么愣愣的瞧着他,紧咬着唇瓣,真真将“我见犹怜”发挥到了极处。
“皇上,时辰不早了。”半晌,刘嫣然红着眼眶看他。
宋烨勉强一笑,“自然!”
曹风急急忙忙的冲进来,慌张的行礼,“皇上,洛大人出事了!”
第二十章 离你近一点
刘嫣然有些懵,她知道这些日子,丞相府的小公子进了宫,后来救驾有功,成了御前行走,想来曹风所说的“洛大人”应该就是这位小公子。
“主子,这……”
刘嫣然瞧一眼自家丫鬟,“你去看看,到底出了何事?”
“是!”小丫头急急忙忙的往外跑。
事儿,倒是不大。
只是……
洛长安灰头土脸的站在院子里,瞧着侍卫和太监提着水桶扑火,气不打一处来,“还说什么宫禁森严,我呸,森你个鬼,差点没把小爷烧死!”
“公子,没事了没事了!”吾谷赶紧提了一桶水过来,拧了把湿帕子递上,“您擦擦脸,人没伤着就好!”
洛长安愤然接过,瞧着立在回廊里的宋烨,当即大步流星的朝他走去。
“哎呦洛大人,您没事吧?”曹风赶紧上前拦着。
瞧洛小公子的神色,这是要吃人呢?御前犯上,那可是重罪!
“烟熏火燎的,就差上点料,改明儿天气好,往院子里一挂就成了腊肉,你说我好不好?”洛长安正在气头上。
曹风眉心突突的跳,这小公子委实了不得,指桑骂槐还不带脏字?
“您没事就好!”曹风揣着明白装糊涂,“皇上一听您这儿出事,就赶紧过来了。”
洛长安双手环胸,“是谁说,知道太多会被灭口来着?”
“老奴可没说!”曹风嘀咕。
宋烨挑了一下眉,这话是他说的,“天干物燥,走水是意外,曹风,今夜是何人当值?这般不小心,立刻打发出去。”
“是!”曹风行礼。
吾谷心肝直颤,自家公子怎么敢跟皇帝杠上,眼见着洛长安正欲开口,吾谷赶紧拽了一把,“公子,慎言!这是皇宫。”
风光了十多年的丞相府小公子,终于感受到了“寄人篱下”的滋味。
“多谢皇上!”洛长安躬身行礼。
当然,她可不是吃亏之人,转而又满脸为难的瞧着宋烨,“只是皇上,既然寝殿被烧毁,想必一时半会也无法恢复,臣想……不如回丞相府居住,免得惹皇上烦心。”
“长安所言极是,朕方才也在思虑此事。”宋烨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曹风,收拾一下,把长安的东西都搬到朕寝殿的耳房去。”
洛长安唇角的笑意渐渐冻结,耳房??
别说是洛长安,饶是曹风也是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耳房是个特殊的存在,与主卧相连,不过是一门之隔,在宫内,原不该有这样的格局设计,偏偏宋烨喜欢,其寝殿内的耳房,是他特意吩咐匠人另劈出来的。
皇帝的耳房,不是谁都可以进的,算是宋烨自个的小房间,平素也只有曹风以及其手底下信任的小太监,偶尔进去打扫。
“皇上,臣可以拒绝吗?”洛长安凑近了问,“臣以为……”
宋烨睨曹风一眼,眸色带了几分冷戾,“还愣着干什么?”
“奴才这就去!”曹风慌忙行礼,当即吩咐人去搬弄洛长安的东西。
“皇……”洛长安张了张嘴。
宋烨面色陡沉,“抗旨?”
抗旨是不敢的,毕竟洛长安骨子里也怂!
住得近也好,到时候偷红绳环就方便多,偶尔还能听听皇帝的春风曲,倒跟逛风月楼没什么区别。
这么一想,洛长安便觉得,住在耳房内也没那么不舒服。
只是皇帝这耳房甚是奇怪,空空荡荡,只在正中央搁一张蒲团,一件家具都没有,难怪要让人收拾一下,若不收拾,她今夜就得打地铺!
洛长安挠挠额角,“皇上,这耳房什么都没有?”
宋烨瞥她一眼,“不是有个你?”
洛长安:“……”
第二十一章 小爷受得起
洛长安觉得,皇帝似乎早就预料到会着火一般,一声令下,床榻、被褥、茶几、方桌,一样不少的搬进了耳房,且这家居摆设……
“这花瓶倒是跟公子在相府卧房里的差不多。”吾谷笑道。
洛长安当即上前,瞧着搁在窗边方桌上的花瓶,上好的官窑白瓷,瓶身绘着描金夕颜,所以吾谷没瞧错,这东西着实跟她相府闺房里的……极为相似。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富贵人家,多半喜欢富贵花,而夕颜花朝开夕落,蕴意不好,当初她从街上抱回来这花瓶,父亲还训了她两句,说这花不太吉利。
丞相府尚且这般忌讳,遑论宫闱。
皇帝,这是在警告她吗?
“公子,怎么了?”吾谷低声问,“是不是方才烧着哪儿了?要不要去请太医?”
洛长安回过神,“没事,今日宫里着火,天亮之后你去相府报个信,让我爹放心,免得他到时候急吼吼的。”
“是!”吾谷行礼,满脸的兴奋。
如相爷所说,公子好似真的不太一样了,会考虑相爷的感受了?
这可真是稀罕事!
一门之隔,是皇帝寝殿的外阁,再往内便是皇帝的寝殿,吾谷不敢在内逗留,待伺候完洛长安,便安分的退出了寝殿,在耳房的后窗位置候着。
洛长安趴在房门口听了好半天,确定外头没有动静,这才躺在床榻上。
环顾室内熟悉的一切,脑子乱哄哄的,她得赶紧把户部尚书的案子查清楚,然后远离皇宫,远离皇帝。
狗皇帝连她卧房里的摆设都知道,相府内外肯定有皇帝的耳目。
天还未亮,而房内忽然传出了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吃痛的闷哼。
这个时辰,宋烨已穿好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