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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么淋下去,就要被冻死了,还怎么……”
春华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开口,转过身,又看了一眼雨幕中倔强的少年,狠心把门阖上。
两个人都很倔强啊,就看谁先妥协了。
君梓彤虽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无,尤其是知道白默笙来了,翻来覆去,更加睡不着。
她竖起耳朵,听着两个丫鬟的对话,眉头紧皱。
真是个呆子!为什么不走呢!
听着窗外绵密的雨声,心里又开始怄气。
为什么偏偏在她生辰的时候下雨,看来连老天爷都不待见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依然了无睡意,头脑反而越来越清醒,睁眼闭眼都是少年明艳的脸。
眯眼的时候,像极了她养的贵妃,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毛茸茸的脑袋。
弯唇浅笑的时候,周身好似有光,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
耍小心眼的时候,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其实早被她看穿了,因为他耳根会红。
君梓彤感觉一颗心都要被掰成两半了,一半煎熬,一半甜蜜。
她忽而从床上坐起,转头看向守在小床前的春华。
“他走了吗?”
春华一直小心地盯着她,见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跟着唉声叹气,何苦呢。
正想着,就见她爬了起来,当即跟着站起身。
“白公子不愿意离开,他说你若是不见,他便等到你愿意见他为止。”
君梓彤眼神一暗,嗓音干涩,尾音轻抖。
“他莫不是个傻子!那么大的雨淋着,是嫌自己活的不够久吗!”
春华偷偷看她一眼,附和。
“是啊,白公子也太执拗了,别说等到天明了,雨这么大,再淋半个时辰,估计都撑不住。”
君梓彤心头一紧,脑袋嗡嗡直响,快要炸开了。
她掀开被子,鞋子都顾不上穿,只趿着鞋便走到了门边。
咣——
门被拉开,湿冷的空气裹挟着寒凉的水珠扑面而来,不禁打了个冷颤。
君梓彤瑟缩了一下,抬头看清雨幕下的落汤鸡,心里一阵酸涩,眼眶泛红。
“你是傻子吗!就算要等,也在走廊下等啊,谁让你一直淋着雨的!”
白默笙原本垂着头,双手死死地抱着小包,小身板攒成一团,不胜可怜。
当他听到开门声,倏然转过脑袋,待看清心上人的脸,原本冻僵的身体瞬间热血沸腾。
他假装没听见她的责骂,绽放出太阳般明朗的笑,露出的贝齿雪白。
我若是不站在雨里,你会这么快开门么。
他像只投林的乳燕,小跑着,三两步跨到门边,抬手随意扫了下脸上的雨水。
“公主殿下,听说今日是你生辰,我、我特地过来给你送生辰礼物的。”
说到生辰礼物的时候,他有些羞涩,早已冻僵的嘴唇颤了颤,一双水洗的眸子璀璨似银河倒转。
君梓彤脑子里一片温软,什么也想不了,心里也一片热烫,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只有无边无际的愉悦。
她像是被他的笑蛊惑了,忘记要把他撵走,忘记不要再跟她往来,忘记了……所有的伪装。
“进来再说。”
第1162章 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第1162章 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君梓彤伸手扯住白默笙的袖子,一把将人拉了进来。
“春华,去找件干净的衣服来,秋雨,去打些热水。”
春华和秋雨眼巴巴地守在她身后,见白默笙终于进了门,一颗高悬的心才放下来。
两人应了一声,动作飞快跑了出去,又顺手把门阖上了。
白默笙刚才说话的时候,勇气十足,等进了门,坐在椅子上,才有些手足无措,看都不敢看她。
君梓彤刚刚起的急,身上只笼了一件单薄的杏色里衣。
见他低头不语,耳朵红彤彤的,才意识到什么,她赶紧笼了笼身前,故作淡定地轻咳一声。
“不是说要送我生辰礼物么?冒着那么大的雨,又在雨里淋了那么久,就为了给我送生辰礼吗?”
白默笙此时才有些犹犹豫豫的,怀里抱着的小包早就湿透了,正在往下滴水。
“公主殿下,我知道你是金枝玉叶,宫里什么好东西都有,我、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也想不起你缺什么。
我就跟大师傅学了雕刻手艺,亲手给你做了个白玉簪,你、你不要嫌弃。”
君梓彤低头看着他,眼看着雨珠把头发凝结成一缕一缕,顺着脸颊往下滴。
她忍不住伸出手,把他脸上的雨水擦了擦,声音说不出的轻柔。
“还是第一次有人为我亲手做生辰礼,我怎么会嫌弃呢。”
白默笙抬头看她,见她不像是假装,才松了一口气,把玉簪摸出来递了过去。
“我、我才学了一个月,手艺还、还不是很好,有些粗糙,我知道配不上公主……”
君梓彤看着他红透的耳根,结结巴巴的跟往日判若两人,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细白的指尖捏着白玉簪,确实有些粗糙,边角还有些没有磨平,跟宫里司珍房出的首饰完全没法比。
可在她眼里,却是最别致的,比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都好。
她似是想到什么,忽而拉起他的手,凑到眼前仔细瞧了瞧。
果然,原本嫩白的指头上面扎满了小洞,还有细小的划痕,有些惨不忍睹。
君梓彤心情很复杂,一面开心不已,一面又忍不住想生气。
“你还真是个傻子,就为了做这根簪子,你要把自己的手给整废吗?
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翰林院的修撰,靠的就是这双手!
你要是把自己的手弄废了,以后还怎么握笔,还怎么挥洒笔墨!”
白默笙被她骂的有点懵,睁着一双大眼傻呆呆的,想把手抽回来藏到身后。
“不、不会的,我、我有分寸的,这个伤口看着有点多,其实一点都不疼。
我祖父每日都考校我的功课呢,我一天都没有落下,真的不疼的……”
啪嗒——
白默笙看到指尖落下一颗滚烫的泪珠,心头一跳,整个人好似都被烫到了。
他抬头,看着君梓彤落泪,吓得手足无措。
“公、公主,我真的没事,你、你不要哭啊。”
平日里的长公主总是绷着一张冷脸,极少笑,更是从未流过泪。
没想到第一次见她落泪,却是因为自己,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白默笙扯着她的袖子,像做错事的孩子。
“姐姐,你不要哭好不好?是我不好,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了!”
君梓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也许是这根簪子太美了,也许是太冷了吧。
她仰起头,胡乱地擦了一下眼角。
“你看错了,本宫才没有哭。”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春华的声音。
“公主,热水和衣服都备好了,我们进来了。”
君梓彤把簪子小心地塞进袖子里,朝门口看了一眼。
“进来吧。”
春华和秋雨迈着小碎步进来,把衣服和盛热水的木盆一放,话都没说,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君梓彤看着一脸懵懂又纯真的少年,耳根微红,朝一边的屏风指了指。
“你去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吧,再用热水擦一下,别染了风寒。”
白默笙点头如捣蒜,笑得甜蜜又羞涩,抱着衣服端着木盆,屁颠屁颠地跑了。
君梓彤转过头去,走回床边,又把袖子里的白玉簪摸出来,指尖轻轻摩挲。
仔细一看才发现,玉簪头上竟雕刻成了一只猫咪的样子,原本还以为是朵花!
果然是世间最特别的,一般的玉匠师傅谁会雕刻这种图案呢。
屏风后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伴随着少年的声音。
“公主殿下,你今日是不是不开心?”
许是淋了雨的缘故,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君梓彤手上动作一顿,那么年轻就入了翰林院,又怎么可能是傻子呢。
白默笙聪明的很,而且很擅长察言观色,估计早就看出她的不对劲了。
她有些纠结,又有些痛苦,一想到要把和亲的事情告诉他,心口就有些窒息。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她不说,明天估计就会传遍整个凉京城。
与其让他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个消息,还不如她亲口告诉他,这样他也能早点死心吧。
君梓彤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却怎么也发不出音来。
今天可是自己的生辰呢,就再开心这最后一个时辰吧,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等到了明日,她是即将要和亲北冥的长公主,他是太傅的嫡长孙,两人再无任何瓜葛。
君梓彤心里酸涩一片,忍着落泪的冲动摇头。
“我没有不开心啊,不过,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了,你为何会叫我姐姐?”
她早就发现了,每次他一激动,一紧张,或是极度开心的时候,就会叫她姐姐。
这次轮到屏风后的人沉默了。
君梓彤等了许久,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白默笙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他身上新换的衣服有些大,应该是春华从护卫那里拿的一套新衣。
他拖着长摆朝她走来,像戏台上唱戏的小生,明眸皓齿,明艳照人。
白默笙在她跟前站住,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手,耳根微红。
“公主肯定忘记了,可我一直记着呢,应该说是永远也忘不了。
我祖父是太傅,经常出入皇宫,我小的时候,总被他带在身边,也时常进宫。
有一次祖父去给皇上授课,让我在一处偏殿等他,可我太无聊了,便偷偷溜了出来……”
白默笙从偏殿跑出来,没走多久便迷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那时正是炎热的夏季,暴雨说来就来。
他还没找到回去的路,就被大雨困住了,他只能就近躲在一个假山里,身上还是被雨水打湿了。
他也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