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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王和义父同时宠爱,让北堂曜日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这种感情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超过了他与林嫣嫣在一起三年的时光。
曜日年纪虽小,头脑却十分清楚。
他看见林嫣嫣在父王走后几乎砸掉了整个佛堂,面目扭曲,隐隐觉得这样的母妃很吓人,让他十分不喜,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既然自己不是母妃的孩子,那么是谁的孩子呢?辉儿又是谁的孩子呢?义父又和父王有什么事?为什么义父要离开呢?曜日的小脑袋里闪过许多疑问。
不知不觉过了近一个月,辉儿的病情终于稳定并渐渐康复起来,北堂傲和言非离也分开有一段时间了。
这一晚月色皎洁明亮,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北堂傲从辉儿住的院落出来,有些伤感。
刚才刘御医说了,孩子终于完全脱离危险甚至好转,情况极佳,再过几日便能痊愈了。
林嫣嫣也在那里照顾辉儿。
她说了会做好孩子们的母妃,便真的在那里住了十几天,一直陪着辉儿。
只是她和北堂傲已经生疏了许多。
北堂傲不能理解,为什么女人的变化会这么快?在真正的辉儿死后,林嫣嫣跟着大病了一场,病好后便性情大变,整日沉迷于佛堂之中,吃斋念佛,对什么事都冷冷淡淡,也不再有以往的温柔。
当初他们成婚时,他曾承诺协助端亲王帮先皇的最小儿子,即当今皇上登上皇位,现在这个承诺他已经做到,两家的共同目的也达到了。
可是他和嫣嫣的路已经越走越远,失去了那个孩子,两人都再难回头,相见之时,也徒增彼此的痛苦。
北堂傲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突然强烈地思念起言非离。
虽然只分别了短短的一个月,但是思念是如此猛烈,让他抑制不住。
一想到他温和的笑容,低沉的嗓音,修长的身躯以及……
北堂傲突然一阵燥热,来到马棚,牵出墨雪,悄悄地翻身上马,疾驰而出,在城门关闭前,赶出了城外。
言非离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已经有一个月了。
自从他们上次分手,整整一个月,北堂傲没有传来一点消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虽然知道让人给自己带信不是北堂傲的作风,也不太方便,可是他还是想要知道他和儿子的哪怕一点点情况。
有两次他帮刘七进城办事,都已经到了北堂王府门前,但摸了摸怀中北堂傲给他的权杖,却总是倏然回头。
如今他要以什么身分回去呢?什么也不是!何况当初决定离开的是他自己,他不能回头。
那幢气派威严的王府里,住的是明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堂王一家,不是他的门主,不是他的谦之。
言非离叹息一声。
只不过是一个月,以前多少年都过来了,可是这一个月却让他如此难捱,不知道要再过多久两人才有机会再见面。
言非离越是思念,越觉得难以入睡,坐起身来,随手推开窗户,外面的月亮分外地圆满柔亮,也映得他更加孤寂。
言非离默默凝视半晌,心口微微绞痛,干脆盘膝坐在床上,闭上眼睛,专心地打坐练功,希望藉此能收敛心魂,身心沉静。
真是要走火入魔了。
不知过了多久,言非离沮丧地摇了摇头。
因为他竟然好像闻到了北堂傲身上那似有似无的冷香在周围氤氲,不由得苦笑一下,睁开眼睛。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是思念过度了吗?言非离觉得浑身燥热,今晚不仅异常地想念北堂傲,还非常想念他的……拥抱。
他深吸口气,跳下床,披上外衣,决定出去走走,冷静一下,却突然浑身一震。
好像不敢相信似的,他在屋里站立了片刻,走到门前,轻轻地推开门扉,心有感应地向院落里一棵大树下望去。
北堂傲仍是一身白衣,静静地伫立在树荫下,对他微微一笑。
马场的兽医袁清想起今天刚刚出生的那匹小马,因为是早产,状况很不好,因而特意和母马一起带回庄院里照料。
可是想一想,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知道小家伙能不能撑过去。
于是起身,一瘸一拐地出了屋,向庄院走去。
他住的地方附在庄院外面,是单建的一排小屋,除了他还有几个在马场做事的长工一起住。
因为他是兽医,待遇优渥,有自己一个房间。
这会儿他得从这里绕过院子后面的小林,才能看见马棚。
经过林子的时候,里面一阵微动。
袁清听得出来,那是马儿的声音。
他有些奇怪,这个时候林子里怎么会有野马?交配的季节早过了。
再说,大宅里现在也只有一匹刚下过崽的母马而已。
他向里走了几步,一眼看见一匹通体全黑,四蹄如雪的骏马正沐浴在月光下,悠闲地吃着草。
听见他的声音,抬头望了他一望,又低下头去。
袁清呆呆地看着这匹宝马,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过了半晌,才像进来时一般,慢慢退出林子。
他恍恍惚惚地来到马棚,心不在焉地照料了一下那匹幼马。
因是早产,它颤颤巍巍地挨在母亲身边,身体十分虚弱,好像随时可以倒地不起。
母亲寸步不离地守着,默默鼓励它。
袁清微微放下心来,见小马虽然脆弱,但生命力却十分旺盛,而且有母亲的陪伴,也许可以健康的成长。
他想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可是回头望望那扇通向里院的院门,又想起刚才那匹马。
来到院门边,轻轻一推,大门应声而开。
门不是没有上拴,而是门闩被什么东西震裂了,掉在地上。
袁清低头捡起,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突然手一抖,门闩又落了下来。
他神色复杂地向里院前面的一排房屋望去,最西边那间屋子烛火晃了一晃,突然熄灭,整个院子恢复了夜色与沉静,混凝着草原气息的空气中,淡淡地飘散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冷香。
他呆呆站了半晌,拉过门扉,将院门轻轻带上。
言非离疲惫地躺在北堂傲的臂弯里。
其实他觉得这个姿势并不十分舒服,何况是两个大男人如此面对面互相搂着,更是奇怪之极,可是北堂傲却固执地圈紧他,不让他挣脱出去。
要说身形,二人似乎还是北堂傲更显单薄些。
言非离身材骨胳极好,肌理匀称,轩昂伟岸,肌肉却并不棱角分明,十分英挺,可是每次被北堂傲搂进怀里,却总是挣不脱。
刚才那一番急风暴雨般的欢爱,让言非离着实吃不消,此时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自己还被北堂傲抱着,听他呼吸,知他醒着,问道:“谦之,孩子好点了么?”
北堂傲睁开眼,知他问的是谁,应道:“嗯。”
“我听说好像是出了水痘……”言非离想起进城时听到的消息。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言非离听他语音与以往不同,忍不住反手揽住他,劝慰道:“没有大碍就好,如此大病过去,必有后福。”
北堂傲却是想起了真正的辉儿。
那个孩子因是早产,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自己也没来得及多抱过他两回,便把他留在浮游居回了明国。
谁知道那个孩子的生命竟如此短暂,还未来得及在世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仅剩的姓名都被别人替代。
此时想来,心痛不已。
自己实在是个狠心的父亲!他在人伦之常上,本就比别人都看得重,血脉延续,更是固执之极。
想到痛失爱子,却无法宣泄,甚至连场象样的葬礼也不能给他办,这种痛苦实不足对外人道也,因着这点,林嫣嫣的许多作为他都可以容忍,因为他们同是伤心人。
言非离见他面色如常,带着情欲后的慵懒,但眉目间却有些沉痛,问道:“谦之,你心里有事?”
“为什么这么问?”
“都写在你脸上。”
北堂傲微微吃惊,“什么时候我这么喜形于色了?”
“也不一定。”
言非离支起身子望着他,“旁人未必看得出来。”
北堂傲没有说话,吻了吻他的发鬓。
不知为何,他尤其喜欢吻他两鬓那有些灰白的发色,初时是因着心痛,后来却渐渐变为怜惜。
言非离见他不语,心里有些落寞。
想来他和自己还是有不能说的话。
北堂傲知道他在想什么,轻道:“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将真正辉儿的事慢慢说了。
这件事他压在心中久了,渐渐积郁成疤,连着骨血,此时揭开,真是伤痛之极。
言非离听完,不仅心下恻然。
他知北堂傲极重血脉,而且十分喜欢孩子。
想起当日那个真正的辉儿,也是极得他疼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半晌才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北堂傲轻笑,“非离,你这话说得言不由衷。”
言非离喟叹道:“言不由衷又怎样?我怎会愿意你去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若是可以,我倒宁愿自己为你……算了,何必说这种话,她也是个可怜人。”
想起自己战场失子,倒有几分理解林嫣嫣的心情。
“你又不是不能生。我和嫣嫣已经不可能了,倒不如你再帮我生几个。”
北堂傲本是玩笑话,却见言非离一下子白了脸色,想起他生产时的痛苦之状尤胜女子,忙道:“我随口说说的,别当真!再也不要你生了,何况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怎么了?”言非离见他吞回后半句,又看他神色,已明究竟,“难怪你每次都、都……”
北堂傲点点头,内疚道:“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