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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一南取了睡衣去洗澡,发现衣服出奇地合身。
今夜,何玄白失眠了。
上一次失眠,还是在一年前,他还没去咸蛋村,还没找到盛一南。
窗外的月光很亮,零碎的几个星星挂在天际,孤独又寂静。
不单单是失眠,身体还特别疼。
在床上辗转反侧,四肢百骸都在阵痛,漫长得像是炼狱。
高大的身子,半缱绻在床上。
他倒吸着冷气,额头沁出一层热汗。
他摸出手机看了下日历。
好几个月的日子都亮着红色的警告。
该死。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瓶药,干吞了两片。
过了十来分钟,药效起了作用,勉强收住了热汗。
稍微一动,身子就得承受碾骨之痛。
他斜着眸,凝视着窗外的月亮。
弹指几千年,冷月依旧是当年月。
这烈火之痛,他愿意受着;
他从不悔,当年在天族盗走千生结。
隔壁房间内。
床上鼓起一个包,盛一南露在外面的秀眉,微微拧着。
她缩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
外面突然传来几道痛苦挣扎之声。
血腥味伴随着一阵窸窣声。
外面露出一只粉色的犄角,一团火咻的一声喷在锁上。
两团,三团,四团火……火光冲天。
她浑然清醒,跑到牢狱边上,看见一安直立在牢边,周围一大群灵蛇。
“没用的,这锁是上古仙锁。”
她也不明白,她一个小小的幻族公主,却要用铐上古恶煞的锁。
眼睛很痛,不知道是不是被烈火灼到,落了眼泪。
“一安,快点走,带着它们藏起来,别再出来了。”
那是她几百年来,最狼狈的一年。
“嘶嘶……”
一安的身子渐渐变大,开始用身子撞牢狱,整个蛇变得狂躁暴怒。
诺大的牢狱陡然间变得窄小。
“嘶嘶,嘶嘶……”
“你们快走,”看着一安的身子被滚烫的牢柱灼伤,沁出鲜血,她又急又怕,沉下脸,“都反了不听话?我让你们走!”
她站在牢门边上,灵蛇们怕灼伤了她,不敢再喷火。
“嘶嘶……”
“嘶嘶……”
灵蛇们三滑一回头。
一安纹丝不动,金色的瞳仁盯着她。
“不用为我寻仇,忘了我,忘了这里的一切,”盛一南抬手,对着它额头。
“嘶嘶……”
两人之间涌动着一股淡粉色的流光,光辉很淡。
天牢有磁石,会压制犯人的力量。
“以后,我再也不是你主子,不要为我难过,好好活着。”
“嘶嘶,嘶嘶。”
她抬手画了个圈,圈上涌动着流光,“快走!”
一安鳞片出化出翅膀,金色的眼睛里,滚出泪水。
它带着一群灵蛇,往天牢外飞。
一路南下。
周身萦绕着的大圈,一路吸收灵蛇的气息。
因为幻灵太弱,她跌坐在地上,还不忘护着肚子。
画面陡然旋转。
“公主……要,要荣贵福安。”
“公主要好好活着……只有您了……只要血液传承,幻族便永不灭。”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犯下滔天大罪,害得幻族在三千界毁灭,声名狼藉。
耳畔是鬼哭狼嚎之声,寒风强劲,刮得眼睛都睁不开。
她带着伤毅然跳入挫灰崖。
前尘往事在脑子里如影片叠放着。
坠落的速度很快,她感受到了烈火焚意。
意识消散前,一拳头般大小的东西砸在她头上。
一碰便消损。
盛一南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剧烈呼吸着。
窗外一片暗色。
凌晨四点多,满室的寒意。
盛一南用被子裹紧身子,防止寒气窜入身子。
再次躺下,了无睡意。
脑子里蹦出那位老婆婆的模样。
自己在期待什么?
是幻族?还是灵蛇族?
次日。
天气下起了绵绵细雨。
盛一南多穿了一件薄纱外套,下楼,闻到厨房飘出的香味。
何玄白往桌上摆了一碗面。
面条有点糊,不过,上面铺了干贝,还有鲜肉,鸡蛋,香葱。
盛一南跟着去了厨房,何玄白还在盛面。
“今天早上要喝豆浆?”
“嗯。”
“要打多少?”
“碗里的都打完。”
盛一南往豆浆机里倒入黄豆,加水。
厨房充斥着一阵机器搅拌的声响。
昨晚平安符的事情,两人都没主动提,仿佛就是一场梦。
盛一南洗了两个玻璃杯,倒了两杯浓香的豆浆。
自己一杯,何玄白一杯。
“你尝尝面条,看看咸不咸。”
盛一南这才发现,自己这碗面不糊,糊的是何玄白的。
她吃了一口面,喝了一调羹面汤,浓香可口。
这厨艺很不错,“不咸,很好。”
四个字,瞬间安抚了何玄白昨晚的所有不痛快。
在她这里,他真的超级好哄。
心情如拨开的浓雾,乍然明亮,端起豆浆喝了一口。
只有一点点的甜。
盛一南是爱糖的,想到刚才她在厨房里往豆浆机加白糖的画面。
她收着手,又何尝不是在迁就他的味觉?
盛一南看新闻,发现月初的大新闻后后续了。
一架民航飞机出故障,全航班的人遇难。
专家估测,全员坠毁。
昨天夜晚,中央新闻发出消息,此航班有一人活下来了。
是红包设计大师栖霞。
新闻上说,栖霞的助理接受采访,说栖霞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想要静心修养一段时间。
相关的媒体又采访,说会不会影响设计。
要知道,栖霞可是红包设计界的红人。
如果出了事,那多少喜欢收藏特色红包的粉丝,要伤心郁闷死。
栖霞助理表示,为民航遇难感到同情和伤心,会尽快让栖霞修养好,设计出更多优秀的作品。
盛一南没太在意,看完其他热点新闻,她上楼换了套衣服。
出门前叮嘱帮佣,“今天中午我不回来吃饭,让厨房不用煮饭。”
三秋园是有帮佣的,何玄白只是偶尔下一下厨。
“好。”
整天神龙不见首尾的,三秋园的园林花匠都习以为常了。
“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听说农村来的,应该只会种田,能指望她做什么?”
“刚才我进去换花瓶的插花,看见先生给她剥核桃。”
“没看错吧?除了那张脸,这女人何德何能。”
“谁让这个世界是看脸吃饭的?我要是有那三分姿色,也不做这行了。”
花匠们靠八卦打发时间,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何宅内。
毛彤是爱看书看新闻的,她挺喜欢栖霞的作品,还买过几个用来收藏。
她关注了栖霞的v博。
评论区里,很多粉丝咨询红包预售的事情。
上两个月,栖霞公开表示,将会设计京城地标红包出售。
很多人知道,京城政府要地标红包送同盟国,没有选择栖霞的设计。
政府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地标是全国人民的,只要不做损害国家利益的,怎么设计出售,他们也管不着。
懂点道行的都知道,栖霞这是要出口恶气呢。
栖霞的v博很快放出消息,说最迟下周六出售。
下周六,与同盟国访c国时间,只隔了两天。
栖霞会将作品的设计图放在v博上,给粉丝们看。
毛彤都看过,专业设计师就是专业的,设计的红包跟外面卖的的,不知道多了几倍格调。
这次,栖霞官方那边没有发出作品展示图。
说这次要搞个盲购,地标红包有18款,大家按编号购买,到时候随号发货,买到什么就是什么。
这样子的出售活动,多了一份神秘,粉丝们的期待更是拔高了两分。
毛彤也预定了几份,栖霞的作品很有特色,也送一份给盛一南吧。
栖霞的助理叫贺雪,素颜,偏民族风的穿搭风格。
她是栖霞生活和工作的助理,按照惯例,她每天八点之前要来到栖霞的别墅里,为准备起床的栖霞泡个浓咖啡。
栖霞从楼上下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噗——”
她整张脸皱起来,倒了一杯冷水去盥洗台漱口,“怎么这么苦?”
贺雪微愕,她不是最爱浓咖啡的?
以前还说国内的咖啡不够浓,特意从国外订了特浓咖啡。
栖霞擦了擦嘴,“以后不要泡这种了。”
门铃被摁响,一位送外卖的,“您点的炸全鸡到了,请签收。”
“你送错了,这里没点炸全鸡。”
外卖员看了看门牌号,“是这里啊,名字叫栖霞女士。”
“怎么拿个外卖这么慢?”栖霞趿着拖鞋从里面走出来,快速签收了炸全鸡。
贺雪深一脚浅一脚跟着进去。
栖霞坐在饭厅里,大口大口吃炸全鸡,吃得特别香。
她跟了栖霞快四年了,搭理一切生活起居,别说大早上吃这种油炸垃圾食品,就是平日,栖霞都是很少碰的。
栖霞明明没有抬头,好似知道了贺雪在看她,“飞机出事时,感觉自己完蛋,现在活着回来,觉得人生短短几十载,看上的就该买,喜欢的就该吃。”
贺雪心底的疑惑瞬间烟消云散。
离官宣出售地标红包的时间不多了,她有些担心,“老师您什么时候制作?”
以前做一份红包,就得四五天。
这次一下子做18份,后面还得拿去印刷出品,更是要时间。
栖霞下载了个影视a,追去了剧,语调懒洋洋的,“急什么?下周六一定准时出售。”
“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她将最后剥的橘子递过去,栖霞一口塞进嘴里,没有平日半点优雅地小口咀嚼。
“别在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