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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什么事？居然叫师姐给耍了！”她气呼呼进了屋子，不满地嘟囔，心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回来再说也不迟。
不想沈老头已经等在了里面，老人家身体孱弱，加上这几日并没好好服药，比云千寒最开始看的时候更是严重了几分，他的眼睛有一点浑浊，充满渴望地看着云千寒。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云千寒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那眼中充满了小心翼翼，充满了对生的渴望，虽日后见过无数次，但唯独这一次让云千寒刻骨铭心。
“孩子，昨夜里我问过了我女儿，她以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管教好，对不起，姑娘，以前让你受委屈了。”沈老头开口说道，因为体内湿气重，他的声音像有一口痰没有卡出去一样。
云千寒有一点不舒服地别过了头，一股气压在心头，上不去也下不来。
“姑娘，我想活。我想求求你，但我说不出口，你……”
“闭嘴！”云千寒没好气地坐下来，她和石多多有仇，但没必要牵扯这样一位老人家，她心中气还未消，动作也是大张大和，碰碰作响。
“让你好好吃药，好好吃药，你不听，严重了吧！该！”云千寒一边将药枕扔到桌子上，一边狠狠地瞪了沈老头一眼。
“姑娘，您若是不愿意……”沈老头一是有一点摸不着头脑，想着这姑娘不愿意，自己也不可强求，站起身想要和云千寒辞行。
“闭嘴！坐下，伸手！”云千寒拍了拍药枕，心里告诉自己，就看今天这一天，明天就不管这老头了，气呼呼地说：“我先把把脉！”
第371章 跪谢
一旦接受了，倒也没有什么为难，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云千寒不再和药九提起此事，只是日日为沈老头看病，也不曾给过什么好脸色。
“也就这样了吧，以后注意保暖，日日泡脚！”
经过小一个月时间的调理，沈老头的身体已经大体好了七七八八，云千寒感觉颇为满意。
“姑娘，那……老小这是好了？”
“好了！”云千寒没好气地说道，张张嘴还想嘱咐两句，又生生咽了回去。
“那姑娘可否还有什么话要说？”沈老头这几日和云千寒相处，倒也知道了她的一些习惯。
云千寒翻了一个白眼，这一个月让她翻白眼的技术提高了不少，将以前十几年的统统补了回来，啧了一下舌说：“你若是真想多活几年，就离你的儿子远一点，那也不是什么净土金銮，姑娘一样孝顺，也是一样好！”
石多多被武格格踢了一脚，但并没有伤及根本，虽吐了一口血，反比沈老头痊愈早，痊愈后便日日守着沈老头，近乎寸步不离地照顾。
云千寒虽和石多多有嫌隙，但也由衷佩服这姑娘的孝心，只是想着以前的事情，死活不让石多多进屋陪着，将她隔在门外，从不许进来。
“哎，你是个女娃娃，你不懂啊……”沈老头摇摇头，依旧执拗地说：“这有了儿子才有了根，姑娘，不行的，不行啊……”
“我就随口一说，你也就随便一听，反正是你的家事，不过若是一不小心横死了，可不要说是我们安楠坊把你治死了！”云千寒以往在开云府的时候，没少接触这些老顽固。
想来，也只能感激云将军和云夫人，没将这一套思想灌输给自己，作茧自缚，套在教条中一辈子一动不动。
那沈老头不再说什么，对云千寒深深鞠了一躬，就离开这间屋子。
石多多早就等在门外，一把搀住父亲，看了云千寒几眼，犹豫要不要开口，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上前。
云千寒没心情陪她演着一出哑剧，也不在乎石多多是怎么想，她医治沈老头，一是因为师姐的嘱托，二是因为顺应自己的内心：她不想自己救治的第一个病人就是以失败作为开始。
至于石多多，云千寒冷笑一下，当着对方的面，直接将将房门关死。
石多多一愣，面上的下了很大决心的表情忽然放松，但很快又严肃了一下，放开扶着沈老头的手，对着云千寒的房门跪下叩首。
“石多多谢云姑娘帮扶，救我爹爹性命。”
云千寒听着屋外的声音，心里五味杂陈，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件事情之后，药九注意到云千寒正默默发生改变，对于经手的病人总是尽心竭力，极为体贴，有时一些她未想到的细节，云千寒居然会注意到。
渐渐地，在这小小的楚州，云千寒也渐渐传出了自己的名号，说安楠坊中有几位药宗的神仙弟子，帮人看病不仅不多收什么钱，有时候还会补贴一二。
模样又好，性格又好，似乎不应当是这天底下的人。
第372章 小吊梨汤
人若是忙起来就不觉得时间的变化，直到看到树上的叶子开始变黄，云千寒才发觉已经是初秋的天气，不由的感慨时间易逝，进入药宗已经不知不觉快要两年了。
“这天气说凉就凉，哎，快进来喝一口梨汤吧。”药九平日里得了空就会做一些滋补的东西，给云千寒和武格格解解馋，养养身子。
“快来喝一点，”药九将梨汤递给云千寒和武格格，笑着说：“这秋天的天气最燥热，也最容易伤肺，正好喝喝梨汤调节一些。”
武格格极爱吃甜，立刻笑嘻嘻地接了过去说：“嘿嘿嘿，我就知道师姐是最疼我的，知道我爱喝特意为我准备下这些。”
云千寒一愣，笑着接过去道：“谢谢师姐，师姐的手艺最好了。”
药九看着二人一口口喝着梨汤，笑着问道：“怎么样？今天累不累啊，我听说安楠坊如今的病人可是要排队呢。”
“不累不累，”武格格摆摆手，上个月开始她也自立门户，开了一个堂口为病患看病，只是找她看病的人始终不多，让她的内心有一点小小的挫折。
“与其看着一大群人排队，我更希望这世上没有人生病才好。”云千寒低头喝了一口，小声嘀咕道：“看病的没有几个，看我们的倒是不少，这名声出去了，要我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就得了便宜卖乖吧，眼下安楠坊都快成你的私人堂口了，来一个就是找你，来一个就是找你，你都没看见其他药宗弟子的脸色，恨不得把看看我写在脸上了。”武格格喝了一碗，砸了咂嘴吧，显然有一点没有喝够，便问师姐说：“师姐，梨汤还有吗？”
“后院的大锅上一直热着呢，你若是还想喝就去盛吧。”药九笑着看师姐妹两人互相打趣，向满堂秋的后院指了指，
武格格端着碗离开，一点也不留恋。
自打云千寒在安楠坊有了一点名号之后，也有不少心中不忿的弟子前来，想着凭什么她一个黄毛丫头，有这样的造化，在隔壁立起了堂口。
只可惜有医术的没几个，比得过云千寒的就更少了，甚至有一名外门的弟子，特意看了半天，一个病人都没有看明白，险些砸了安楠坊的牌子。
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大叫一声：“这些都是凡夫俗子，给凡夫俗子看病有什么意思？一点灵丹妙药都用不得，即便治好了，也不过是几十年的寿命。”
好在后来药九和云千寒稳住了场面，和周围围观的人解释一番，加上二人平日也一直为普通人看病，才将这件差不多是丑闻的事情压了下去。
“哎，这红眼病的人真是哪里都有！”药九叹了一口气，她在内门时也一直极为优秀，少不了受一些猫三狗四的嫉妒，自然清楚其中的龌龊。
云千寒也有一点无奈，不过是认认真真做好自己本职的事情，怎么就成了人人追捧的活神仙，将碗中的梨汤一口饮尽，想着这也算为自己找了一个离开的由头。
便对药九说：“师姐，我有件事想和你说说。”
第373章 告假离开
药九没想许多，疑惑地问：“可是因为添置衣裳的事情吗？前两日格格也同我说过。”
三人出门在外，云千寒对于衣服饰品之类丝毫不在意，以前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什么东西没见过，楚州的东西还入不了她的眼。
武格格则不同，自小生在大漠，看着楚州极具“异域风情”的物件，这个也喜欢，那个也爱，看诊得的诊金全花到上面还不够，偶尔还问师姐打秋风。
“不是不是，”云千寒忙摇摇头，想着是武格格已经给师姐留下不可抹美的阴影了，接着说：“我同白昊约定，秋收之后有事情要一同去做，再加上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太多了，我也有一点不舒服，正好出去避避风头。”
药九凑到跟前说：“我看你避避风头是假的，和你家白昊出去幽会才是真的！”
脸上促狭一笑道：“行啦，去吧，我还能拦着你吗？”
云千寒也跟着一笑，站直身子，动作有一点夸张地作揖道：“那千寒就在这里谢谢师姐了！”
药九被她逗笑，用帕子捂着嘴笑说：“格格的直肠子没有学会，她的泼皮劲儿你倒是学了一个十足十，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武格格正好从后院端了一小盆梨汤回来，听到这话立刻回道：“我行的正站得直，怎么忽然就说我泼皮，我哪里泼皮了？最多也就算为人处世幽默！”
云千寒立刻上前问道：“处世幽默？我怎么没看出来？哦，懂了，是不是死缠烂打缠着师姐给你买糖吃了？”
“你！云千寒，你还拿这件事笑话我！”武格格放下梨汤，就要上前追打云千寒，云千寒围着师姐跑，一时间屋子里闹成一团。
这是还是三个月前，武格格刚来这里不久，药九难得看着二人太累，便和段向阳说了一句，同两人一同休息一天。
云千寒和药九都是累的一动不动，唯独武格格精力旺盛，四处溜达，见识这楚州的繁华富贵，这小姐看着这里也新奇，看着那里也精彩，不一会就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