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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局不同,所造就的人与物便也不同,你怎能因此便这般妄自菲薄?”见寻常的法子似乎劝不动,许明意便另辟奇径,道:“况且,你也不能只同祖父做比较,且隔着一辈人呢,咱们家里,不是还有父亲和二叔在吗?”
许明时闻言脚下一顿,微微转头看向身后。
走在后面的许昀露出复杂而不失认可的微笑。
侄女说得十分在理……
许明时默默回过头,继续走着。
“再者,有想做的事情,此时去做便是了,自怨自轻并无用处。”许明意看着弟弟,道:“想要种下一棵树,最早最好的时机永远是现在,不是吗?”
或觉得自己种的已经晚了,可越是犹豫,越是只会更晚而已。
世间任何事皆是如此。
许明时闻言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姐,我知道了。”
许明意知道他必然是因为近来突然知道了太多事,所以才会生出这些想法,想要担起家中责任,急着变强的男孩子,一时间多多少少定是心急且无措的——
这种心情,她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便是现下,她不时也总会想着,怎样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一些,待事更敏锐一些,从而可以更好地保护身边之人。
出于理解,她刚要再说些什么时,却忽然听身边的男孩子问她:“你想吃状元楼的冰粉吗?”
这话题来得突然,许明意不解地转头看向他。
视线中,神情已恢复如常的男孩子又问道:“吃还是不吃?”
382 城外相遇
祖父走了,许明意必然才是心里最空落落的那一个,这个时候若是吃些想吃的,心情或许能好一些也说不定。
状元楼的冰粉每年夏日才能吃得着,他一直替她留意着,今年也不过是这几日才刚刚开始卖,她还没吃过呢。
察觉到弟弟的用意,许明意笑着点了头。
“好啊,买一碗回来吧。”
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天目叫了一声。
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想尝尝的大鸟,许明时认真地道:“冰粉你可吃不得,待会儿我让人给你煮肉片吃。”
一听有肉,大鸟也不去想冰粉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当即愉快地扑棱了几下翅膀。
许昀嫌弃地眯起眼睛,拿衣袖去挥挡被大鸟带起的扬尘。
一旁的蔡锦轻叹了口气。
总觉得先生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对大鸟的嫉妒之情啊。
不过,先生如此,也是怪可爱的呢。
相处的越久,她便越能发现,这位才名在外的许先生,心底始终保留着一份极纯澈之处。
正如他的画,看似多为沉寂,实则灵气野趣天成,可见绝非是厌弃生活之美之人。
而呆在他身边的人,不知不觉间,心中便也会跟着安宁平静许多,仿佛生活原本就该如此简单睡睡觉,下下棋,画画画,发发呆。
但是,这样性情的一个人,究竟为何会是现下这般模样呢?
是心里装了什么难以释怀的事情吗?
还是说,装着什么人呢
蔡锦交握在身前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太后寿诞,只剩下六日了
她应当也在他身边呆不了多久了。
看来,是没机会知道这个叫人好奇的答案了呢。
镇国公带着一行数十兵马,正缓缓行过长街。
此番战事来得突然,那些等在庆云坊外相送的百姓只是极少数,更多的百姓甚至都还未曾听闻到确切的消息。
“快看,是许将军和许家军”
“这是又要打仗了?!”
“怪不得我方才从城外回来,瞧见了许多兵马,还有许家军的军旗呢”
“哪里又有战事了?”
“怎么又打仗近年来怎如此不太平?哎,如今太后正要过寿呢。”
“总不能又有灾民暴动?”
“区区灾民暴动,哪里能用得着许将军出马?听说是丽族人杀了咱们大庆百姓,皇上才派许将军前去征讨”
“这些异族人,还真是记吃不记打,这几年愈发猖狂了!”
但话说回来,这些异族为何就敢如此猖狂呢?
难道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大庆如今内忧外患,当今陛下看似仁德实则不顾百姓死活,只想着稳固皇权压制舆论刚定下来的江山很快就又要乱了?
更多的人却在担忧:“许将军走了,那咱们怎么办”
“是啊,没了许家军,万一外敌来犯京师”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坐于马上的镇国公听着四下的嘈杂之音,视线一寸寸扫过人群。
他所看到的,是一张张茫然不安的脸,所察觉到的,亦是在人群中蔓延着的紧张气氛。
而以往他出征时,百姓多是欢呼振奋着送行,面上俱是身为大庆子民的安稳优越之感。
可现下
镇国公的心情渐渐凝重下来。
民心一旦开始惶惶不安,许多弊端必然很快便会显现出来。
而这,往往是乱世开启的征兆。
一行人马穿过人群拥挤的长街后,通行顺畅起来,很快便策马出了城,同候在城外整装待发的大军会合后立即出发。
大军行至离城二十里远处,秦五听前头开路的士兵说了句什么,往前面看了一眼之后,便驱马来至了镇国公身边。
“有人在前面等着将军”
镇国公举目看去。
前方不远处,笔直官道旁的一座凉亭内,此时有着一道颀长的人影在。
虽有些看不甚清对方的长相,但只凭身形气质也不难辨认身份。
镇国公抬手示意大军暂时慢下,单独驱马往凉亭处而去。
见得老人跃下马背,亭内身穿细绸鸦青长袍,白玉冠束发整洁的少年抬手行礼:“国公。”
“吴世孙怎会在此处?”镇国公边踏入亭中边问道。
“国公率兵远征丽族,晚辈理应前来相送。”
至于为何选在此处,而非是在城内,自然是不想在此时招来一些不必要的注目和麻烦。
有些话不必明言,镇国公亦能体察,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含笑点头道:“吴世孙有心了。”
“此行艰险,国公切要保重,晚辈等候国公早日告捷而归。”
镇国公颔首,道:“吴世孙应当也知道,老夫此行,并非只是为了征讨丽族”
“是,晚辈明白,国公有着想要守住的东西。”
而这些重要的东西里,也有着他想要守住的。
或正因有这层关连在,此时他与面前的老人之间,亦有了一种不必多说的默契与了然。
看着少年坦率而认真的眼睛,镇国公缓声说道:“此行归期未定,老夫家中那孙女,还有劳吴世孙多加照料一二。”
吴恙抬手郑重施礼:“分内之事,不敢松怠。晚辈与国公保证,只要尚有我一日安然,便必不会叫许姑娘有丝毫差池。”
镇国公眼神欣慰地点头。
这么好的一个小子,不当他孙女婿确实说不过去。
“待老夫回京之后,咱们好好喝上一杯。”老人话罢,不忘笑着补道:“老夫说的是茶。”
吴恙眼中也有一丝笑意,应了声“是”。
此时,他从袖中取出了一物,奉至镇国公面前:“晚辈家中于东元城内设有暗桩多年,各路消息尚算得上灵通,国公如若有想要查探之事,让人持此玉牌去城中明家金铺,便可询问差遣。”
镇国公一怔之后,断然拒绝:“此中心意老夫心领了,但你吴家之物,我断不能收。”
他用吴家的暗桩办事,传了出去别人怎么看他,岂不让人觉得他同吴竣之间不清不楚?
且若叫吴竣那老家伙知道了,还不知要如何冷嘲热讽,到时他的面子要往哪儿搁?
早料到老人不会轻易收下的吴恙并未有急着将东西收回
而正当此时,在前开路的一名士兵折返了回来,同秦五禀道:“五哥,前方有一队远路而来的车驾人马,看规制车徽,似乎是燕王府的人。”
383 燕王进京
燕王到了?
秦五意外地看向前方。
确有一队车马正迎面而来,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大军在此,此时已有了慢下来的迹象。
秦五犹豫了一瞬,还是朝亭中的方向走了过去。
亭内,吴恙正说道:“两军交战,消息传递至关重要,有时甚至可定战事成败。且如今这暗桩的掌事之人,乃是晚辈数年前派去的心腹,不该说的,绝不会多言半字。还请国公放心收下此物。”
见少年态度如此诚恳,且所言不无道理,镇国公到底还是将东西接了过来。
“那老夫便厚颜收下了。”
他这可是为了大局和胜算着想。
至于颜面不颜面的,他方才也重新思量过了,未必自己就是没面子的那一个呢!
未来孙女婿太孝顺,他有什么办法?
想象着日后说出这句话时定南王的表情,老爷子愈发觉得心情舒畅了。
“将军。”
镇国公将东西收好,转头看向秦五:“何事?”
“前方有车马迎面而来,多半是燕王殿下。”
镇国公神色一动。
据说燕王妃没出过这样的远门,一路劳顿颠簸病下了,所以在临近京城时又多耽搁了一两日,不然的话,燕王最迟昨日便该进城了。
而即便燕王昨日进城,如此局面之下二人也不宜私下见面,本以为此次必然是见不到了,却不成想此时竟是在这里遇上了
倒是巧得很了。
迎面相遇,避无可避,寒暄几句,便在情理之中了。
“时辰不早了,老夫前去同燕王殿下打声招呼,便还须立即赶路了。”镇国公道:“吴世孙且回城去吧。”
吴恙会意点头,行礼道:“国公路上当心。”
虽说论起辈分,燕王是他的姑丈,他亦理应上前相见,但他今日出城送国公,乃是掩人耳目而来。众目睽睽之下,若是此时上前表明身份,事后传入皇帝耳中,于三方皆不会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