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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这些问题谢无恙早已细思过。
既是决定要娶,便不可能是稀里糊涂。
不知身世之前,他便有此决定,知晓身世之后,亦无一日更改。
平衡势力,本就不该牵扯后宫与无辜女子。且有比较才有纷争,不患寡而患不均,若从一开始诸人便断此念想,将心思尽放在前朝之上,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一条路走起来如何,总要真正做了才知道。
至于子嗣——
他与昭昭会有自己的孩子。
纵然没有,或昭昭不愿生子也无妨。
不是还有敬王世子吗?
据说前不久还有一名女子带着娃娃暗中找上了敬王府的门——
想必日后敬王府中子嗣定能十分丰厚。
如此之下,他借一个两个有资质的来养,这要求也不算过分吧?
但这些退路只在心中明白即可,自是不宜过早言明。
总归都是他与昭昭的私事,一切且走且看,也不必同外人交待太多。
而他今日有此言,正是为了免去日后诸多不必要的进言。
“答得好,不愧是我谢家男儿!”不同于其他人的模糊表态,玉风郡主十分满意。
众女眷惊诧过后,更多的是艳羡。
也有几名正值十五六的女孩子悄悄失落着,家中都曾隐隐约约对她们提起过太子侧妃之位,今日见了这位太子殿下又惊为天人,这般年纪之下不免也就生出了些幻想来。
但到底也只是尚未来得及扎根的想法,因此,这不值一提的失落很快便被四下的喜气冲散了去。
都是娇养着长大,读过书的女孩子,自有自己的骄傲在,话已当众挑明,又有谁会甘心去做多余的那个人?
况且,那日春狩,许家姑娘夺得首胜的画面,至今还印在她们的脑海中。
许姑娘用实际行动在告诉她们,女孩子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不该只于后宅之中相互争强好胜扯头花,将好处白白都让给男人们——
她们尊重着许姑娘。
并且清楚地明白了,自己也值得被尊重。
而若这位太子殿下当真能做到身侧无第二人,那便也是值得她们尊重的人呢。
想通了这些,女孩子们再看向那俊逸无双的青年人,心情反倒越发坦然通透了。
从纠纠结结的局内人,真正退至了局外,可谓释然又轻松。
有女孩子低声催促着玉风郡主再多问些。
太子殿下既为万民表率,那往后她们说不定便能拿同样的标准去择选夫婿呢。
玉风郡主含笑略清了清嗓子,正要再开口时,却见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屏风一侧。
“要作何?”玉风郡主警惕地按住了那只手,并探出了半边身子去瞧。
只见正是方才喊着说“帮太子殿下娶媳妇来了”的高大少年。
此时离近了瞧,才见这高她整整一头的少年人有着一双极纯澈乌亮的眼睛。
与那一身莽气杂糅之下,就像是个……刚从山中跑出来的小野狼。
玉风郡主仰着脸眨了眨眼睛。
她府里……倒是没有这一款呢。
那姓聂的少年被她这般直勾勾地瞧,一只扒着屏风边沿的手掌也被她按着,一张脸不由倏地红透。
全然不敢低头看她,口中也磕磕绊绊起来:“不可再耽搁了,莫要……莫要误了吉时!”
说着,猛一用力,便将那架沉重的檀木屏风给直接搬了起来!
玉风郡主险些被他的动作闪倒在地,幸被一旁的女孩子们及时扶住。
而有人起了头,很快便有一群年轻人开始效仿着去挪另一架屏风。
看着惊乱的女眷们,一群官员不赞同地摇头劝阻着。
“这不合规矩……”
“你们这群年轻人……”
“单是说有个锤子用,倒是拦啊!”有夫人跺脚瞪了一眼自家爷们。
对此,大人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失聪,垂手立在原处。
谢无恙跨过月洞门,带着一行内官与执事嬷嬷往熹园的方向而去。
一众女眷们赶忙呼啦啦地跟上来。
已有报信的婢女快一步跑回了院中,气喘吁吁地道:“来了来了!”
许明意闻言忙将凤冠前的金玉流苏面帘放下,徐氏弯身帮她整理一番。
阿葵已经端着大丫鬟的姿态迎了出去。
而谢无恙一行人,却是再次遭到了阻拦——
看着展开翅膀拦在正堂石阶下的大鸟,又看向它身侧那另一只体态相当的鸟,谢无恙不禁满眼疑惑——这是哪位?
石阶之上,阿葵双手持于身侧,笑着解释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这是陛下寻来替天目作伴的,据说让人在密州养了一年多了,与天目十分合得来——姑娘给它取名为天薇。”
天薇……
谢无恙默了默。
此前父皇说会重赏天目,竟是分配媳妇,解决终身大事的意思吗?
且两只鸟身前此时都系着红绸挽花……
所以,今日到底是谁成亲?
他竟同这只鸟同年同月同日完成了人生大事?
这种心情不好形容,但对于不孝子拖后腿却已经早有预料——
在太子殿下的授意下,一旁的内官忙拿出备好的熟肉,朝着两只鸟扔了过去。
两只鸟收了买路钱,这才给执事嬷嬷放了行。
“啁!”天目吞着肉,挺着胸脯洋洋得意地朝天薇叫了一声——看我能干吧?
天薇回应了它一声,两只鸟依偎在一起埋头吃肉。
正堂中,四名女官手举帷扇在前,两左两右,已是将新娘子迎了出来。
谢无恙立在石阶下,透过那缓缓打开的帷扇看去,一时只觉天地之间万物诸声消匿。
凤冠霞帔娇艳夺目,金线宝珠华贵无匹,却终究未能压下她半分颜色。轻轻晃动着的金玉面帘后,那双秾丽而又乌亮的眼睛正朝他浅浅笑着。
于是,他朝她伸出了手去。
……
682 大结局(中)
新人牵着红绸,在执事女官的陪同下出了熹园。
徐氏等人将人送至院外。
止步之际,徐氏看着那双背影,悄悄落了两滴眼泪。
候在月洞门外的一众官员,随新人去往了前院正堂。
堂内,许家人都等在那里。
老爷子坐在最上首,许缙与崔氏坐于其下两侧,紧接着便是许昀夫妻,与立在一旁的许明时。
许明意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跪拜聆听祖父与父母训言。
她头顶凤冠沉重,不便过分抬首,加之又有面帘遮挡视线,便未曾仔细留意家人此时的神态。
谢无恙却看得分明。
老爷子坐在那里无一丝笑意,仿佛在面对毕生最为严峻的一场战事,且那双红肿微微发青的双眼尤为夺目。
一看便是一夜未睡,且哭了一宿的……
一贯威风八面,战无不胜的许将军,怕是有生以来头一次以如此模样示人。
对此,众官员纷纷不敢直视,只当未曾瞧出任何异样,生怕一个不小心看了不该看的,事后便会被灭口一般。
而老爷子的状态在一众许家人当中,却并不算如何突出——
谢无恙的视线转动间,只见自家岳父与小舅子的眼睛,浑然是与老爷子如出一辙。
所以,这祖孙三人……莫非是昨晚聚在了一处抱头痛哭彻夜?
也就是岳母还好些,但大约也是有脂粉遮盖的功劳在。
谢无恙心有触动,撩袍随着许明意一同跪下,双手叠于身前,郑重道:“请太岳父和岳父岳母放心,阿渊日后定不会让昭昭受丝毫委屈不公——若违此诺,或打或罚,皆由太岳父定夺。”
许明意听得有些想笑。
这人从前来迎亲开始,一言一行便尽将皇室规矩抛诸云外——让他亲自来迎亲,诸位大人此时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偏生她家祖父又是个毫不客气的——
此时听着这句任打任罚的允诺,很是果断地道:“那是必然!老夫可断不会手下留情!”
“……”众官员们想说些什么接话,却又实在不知该怎么接。
到底是江太傅笑着道:“王爷一片疼爱晚辈之心实乃日月可鉴,殿下既有此诚心,亦是出于真心爱重未来太子妃……此中情意,虽有不同,却是殊途同归。果然,这注定就是要做一家人的嘛!”
许明意弯起嘴角。
是啊,殊途同归。
皆是全心全意爱护着她的人。
她真是好福气。
“父亲,昭昭出门的时辰要到了。”许昀在旁轻声提醒道。
心情实在复杂的老爷子瞪了次子一眼。
莫名挨了一记眼刀的许昀默默闭上了嘴。
“好了,去吧。”老爷子虽万般不舍,却也极看重吉时二字,不想在这大喜之日让孩子有一分一毫的缺憾。
“三日后回来,备了好酒好菜,再好好叙话也不迟。”许缙笑着说道,像是在同两个孩子交待,又像是在宽慰老爷子。
他与父亲待昭昭的感情虽不分深浅,可往往人年纪越大,便越是容易将更多的心神寄托在孩子身上。
所以,昭昭出阁,最不舍的必然还是父亲。
“是。”
许明意与谢无恙齐声应下,再次深深一拜。
“去吧……”东阳王还想再说些什么,嗓口却像是堵了团棉花,沙哑到难以发声,便只摆了摆手,以示催促之意。
听得这道极弱的声音,许明意强忍着眼底的酸涩之感。
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是吴恙。
她半借着那道力气起身,转身。
随着内官的一声高唱,四下有礼乐声起,在这乐声之中,她缓缓跨出了堂门,真红金线织绣裙幅轻轻扫过朱漆门槛。
她很想回头看一眼。
却有些不大敢回头看,也牢牢谨记着新娘出阁不可回头的规矩。
幸有天目和天薇一左一右跟在她和谢无恙身侧,略分散了些她的注意力。
天薇偶有左顾右看分心之时,天目便要十分尽责地给予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