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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拿不以为意的语气同孙女说道:“更何况,此事错在他夏家!而如夏廷贞这等肚子里装着一堆弯弯绕绕的货色,一贯顾全所谓大局,我谅他也没那个胆量敢同老夫硬碰硬——即便他真要另使什么阴招儿,也没什么可怕的,既然迟早都要对上,早解决了早睡安稳觉嘛!也不是什么坏事!”
许明意听得险些要笑出声来,眼圈却微微泛红。
“公道不能只在人心……”老爷子轻轻拍了拍孙女的肩膀,声音缓和下来:“放眼京中,若连咱们镇国公府都不敢替她们去争这个公道,便真正无人能帮她们了。”
闻得此言,女孩子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伸出手抱住了面前的祖父。
她知道,看似脾气暴躁不好说话的祖父实则暗中帮过许多人。
祖父说过,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得不仅是自己的能力,还有一份好运气。
而世间的运气是有限的,被他得去了,与他一样有能耐的人便注定只能丢了这份时运。
所以当他得到这一切好处之后,要存有一份感恩与敬畏之心,不能因此忘形忘本,对于值得相帮之人,暗中便要帮上一把——不为施恩于人,也并非是要彰显心善,只是有什么能力做什么事,为自己心安而已。
她有着这世间最好的祖父!
而徐英这件事情于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小事。
她一贯也称不上多么心软,可今日之所见,无一处不叫她愤怒异常,她想做这件事,却又因前世之事而不得不瞻前顾后。
前世失去家人的经历,叫她看似愈发坚硬,实则内心胆小了许多。
说句怂些的话,她这是被吓破胆了。
换作往常,无知无畏的她哪里会去顾及这些,定是正如祖父那句话——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了!
可她如今真的变得过分胆小了,遇事总要去想最坏的那个结果。
这一刻抱着自家祖父,感受着来自家人给的底气与力量,她才算真正说服自己——未雨绸缪断没有错,但若一味计较得失,那便注定只有“失”了。
父亲曾同她说过,人活在世,若论得失,心安便是“得”。
“祖父知道,你是个执着的孩子……若是不叫你去做,你必是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自己心中这一关。”镇国公慈爱地轻轻拍了拍孙女的后背,道:“若当真做不得,祖父也不可能由你胡闹,凡事量力而行,这不是刚巧咱们家还有做这件事的能力么?”
说句凉薄些的话,这件事情,若换作是他,他并不见得会去插手。
但昭昭亲眼看到了,撞上了,且她想做,那便不一样了。
他并不是为了做好事而毫无底线的人,这世间不公之事遍地都是,便是想善良,却也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份能力,否则便成了犯蠢。
而犯蠢的善良,是没有意义的。
他选择保护孩子的善良,也要提醒她该守住那一条线。
“祖父说得对。”
许明意平复了情绪,站直了身子,将眼泪擦去,道:“孙女心中有分寸在,定会谨慎行事。”
而她既然决定要去做了,这件事情的意义,便不止是帮徐英了。
祖孙二人又细谈了接下来要如何做才最为妥当周全。
最后,镇国公对孙女讲道:“凡事尽力便可,真做不成,切记也不可再强行为之。”
在这京城之中,想要动夏家的二公子,终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许明意点头。
“孙女记下了。”
镇国公半开着玩笑道:“回去歇着吧,这是场硬仗,须得养好精神。”
许明意应下,行礼后退了出去。
看着孙女的背影,镇国公心底只觉得对日后有可能会面临的风雨,又多了份把握。
云伯走了进来。
“给我拿本兵书过来!”
镇国公在椅中坐下吩咐道。
云伯不禁一愣:“您这是不睡了?”
镇国公睨他一眼:“叫你拿你就去拿,年纪越大话越多了。”
他的孙女这般中用,他心情好得要命,哪里还有什么困意?
云伯连忙去了。
在书房点了灯,又凭着直觉挑了些兵书,这般一耽搁,便是近一刻钟。
“不知您要看哪本,老奴给您搬了……”
云伯抱着一摞书折返,话至一半忽然顿住。
确定自家老太爷确是靠在椅子里睡着了无误,云伯唯有默默将书又抱了回去。
另一边,许明意独自往熹园而去。
然而走到一半,脚下忽然一滞。
对了……吴恙还在河边等着,她竟险些将此事给忘了!
等了这么久,他该不会已经走了吧?
到底他也不是个多么有耐心的人。
心中这般想着,女孩子仍是极快地转了身,快步朝着后院而去。
起初只是疾走,后面干脆小跑了起来。
仍等在河边的吴恙闻得动静回过头去。
只见一身黑衣的少女从墙上撑着手跃下,犹如一只动作灵巧的黑猫儿。
少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朝他快步而来。
离得近了,吴恙才瞧见,女孩子脸上皆是笑意,一双点漆眸亮晶晶地满是生机。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这样的神态,这样快步走向他,直叫他觉得仿佛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在奔向他。
这错觉来得突然而汹涌,甚至叫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木然。
“吴公子,我祖父同意了——”
她还未到他身前,边走边将这好消息说给了他听,颇有几分小孩子得了长辈准允可以去做想做的事情,欣喜之下迫不及待与人分享的模样。
吴恙有些意外,眼中却不禁也跟着浮现了些许笑意。
“那就好。”
他平日不爱笑,这笑意很快便被掩去。
望着面前的女孩子,他脑海中忽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来——
若他以后也当了祖父,定也要做一个像镇国公一样的好祖父。
念头一出,少年脸色凝滞。
……他是想得越来越远了。
……
翌日清早,天色蒙蒙亮,青鱼坊内各户人家的下人,如往常一般早起忙碌着。
此时他们尚不知晓,今日坊内会闹出一件大事来。
……
093 闯入
西城集市初开,长街之上渐渐热闹起来。
街边卖包子的小贩高声吆喝着,高高摞起的蒸笼散发着热腾腾地白汽。
一名穿着一件洗得近乎发白的浅灰袍子,身形瘦弱的年轻男人经过此处,望着那白鼓鼓的大包子不禁咽了咽口水。
“客官,可要来两个?刚出笼的肉包子!”小贩满面热情地招呼着。
年轻男人摸了摸腰间空瘪瘪的钱袋,默默走开了。
小贩暗暗“嘁”了一声,正要收回目光之时,却隐隐觉得那名男子有些不对劲。
男子低着头,目光从路过之人身上依次扫过。
小贩瞧得眉头一跳。
他祖祖辈辈在此摆摊卖包子,什么人没见过,对方这眼神这神态,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像是在打鬼主意!
果不其然——
那男子低头走着路,迎面撞上了一名锦衣公子。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那公子身边的仆从呵斥了一句。
“不打紧。”年轻公子并不在意,看了一眼仆从示意他不必多言。
主仆二人继续往前走去。
小贩却眼瞧着那年轻男子袖口处隐隐露出了一抹宝蓝——
“周公子,您的钱袋被人扒了去!”小贩急急提醒道。
这位公子是附近青鱼坊内周员外家的独子,周家厚道仁善,在附近一带是出了名儿的积善之家——任谁瞧见都是要提醒一句的!
年轻公子闻言连忙摸向腰间。
……钱袋果然没了!
“是方才那人!”仆从高声喊道:“有小贼,抓小贼了!”
那年轻男子闻言神色一变,顿时拔腿就跑。
四下顿时躁动嘈杂起来。
眼瞧着不少人都追着那小贼而去,卖包子的小贩“啧啧”了两声。
偷谁的不好,偏偏瞧上了周家公子的钱袋,这不是存心往大牢里撞么。
一群大汉追着那年轻男子一路跑,中途遇到了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出现在青鱼坊外巡街的西城兵马司吏目。
“出了何事这般喧闹!”
“诸位大人,有人当街盗窃!就是前头那个人,往坊内去了!”
为首的指挥使脸色一变。
当街盗窃?
他们兵马司平日里负责的便是城中各处捕盗治安,青天白日,竟有人敢在他们西城兵马司的管辖内行窃?
“大人……我方才瞧见他身上似乎还带了匕首!”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出的声。
此言顿时又引起一阵骚乱。
指挥使当即带着人追了过去。
带匕首闯入青鱼坊那还了得!
万一伤了坊内贵人,追究起来,担责的可就是他们兵马司!
小贼一路跑着,沿途撞上一户人家的下人正在大门外洒扫,脚下一个踩滑,“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那婆子吓得惊叫着丢了手中扫帚。
小贼咬牙忍痛爬起身来,回头一看只见兵马司的人已要追了上来,而前方再有两户人家开外,眼看便是一条无路可走的死胡同——
小贼急乱之下,见前侧方那户人家的院门没有上锁,一把将门推开钻了进去。
兵马司的人很快追了上来,跟进了院中。
院中布置清雅,此刻却并无人在。
指挥使带人在院中四处搜找了片刻,忽听得自南面的一间房内传入类似瓷器不慎被打碎的声音。
“去看看!”
那小贼应是藏进了那间房中!
此时,一名仆从打扮的年轻人刚行至别院大门外,见此一幕,险些惊得心神俱裂。
他如往常一般赶在一大早出去采买,片刻不敢耽搁就往回赶,路上众人都在说附近遭了贼,是以他便津津有味地听了一路的热闹——
可此时自家别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