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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这些都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呢?
一觉醒来,一切都还是原本的模样,丈夫还是那个体贴温柔、待她百般呵护的丈夫,而她也还是叫无数人艳羡、处处顺心如意的夏家二少奶奶……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118 道人
吕氏在心中一遍遍念着这些话,直到陷入梦境。
可梦中也并不平静。
一个女鬼模样的人追着她……
还同她说要投胎去她腹中,做她的孩子,以报前世之仇!
“不……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吕氏惊叫出声,蓦地张开眼睛,大口地喘息着。
房中的灯已经熄了,只廊下还有微弱的光透进窗内,让视线勉强可见。
吕氏惊魂不定地瞪大眼睛看着床顶,片刻后,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侧。
猝不及防之下,她的视线对上了一双浸在黑暗之中,似乎一直在静静注视着她的眼睛!
“啊!”
受惊之下,吕氏惊叫出声,双手撑着坐起身来,缩到床角处。
“别……别杀我!”
夏晗缓缓起身,似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瑶儿,你到底是怎么了——”
听出他的声音,吕氏被拉回现实,然而心中的惊惧却半分不减。
丈夫一直在看着她?!
不知看了多久!
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他要如何对待自己?
且那种眼神……叫她害怕到无法形容,只要一想到,甚至还是想要失声尖叫。
身体的不适及精神上的崩溃,让吕氏甚至顾不得再去掩饰什么,她拿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头,不敢去看黑暗中的丈夫。
夏晗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厌恶之色。
富贵人家养大的,当真是没用。
果然,除了眼睛有些像她之外,其余根本比不上她分毫。
单是这份不堪一击的心性,便叫人不想再多看哪怕一眼。
但谁让她肚子里还有着他的孩子呢……
夏晗强忍下心中的不耐,抬手触向吕氏的额头。
“瑶儿,你做噩梦了。一直在说些奇怪的梦话,我放心不下,才在一旁守着你。你似乎有些起热了,我这便让人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吕氏怔怔地听着,没有也不敢有丝毫反应。
守在外间的丫鬟行了进来掌灯。
见着丫鬟和大夫进出,藏匿在暗处屋脊后的小七疑惑皱眉。
这夏家的二少奶奶又是说梦话,又是大喊大叫,该不会是被吓出毛病来了吧?
回头他得让人将此事告知公子和许姑娘才行。
心中念着此事,小七的目光一寸寸环视四下。
院中四下重新亮起了灯火,倒是给他此次的差事又添了几分便利。
一夜很快过去。
因天气阴沉未见朝阳的缘故,天色真正放亮都比往常迟了半个时辰。
城南永安巷后,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的不起眼的客栈内,一名中年男人仍在客房中呼呼大睡着。
一阵风来,将年久失修的窗子吹开了来,伴随着“咯咯吱吱”的声响,初秋的冷风灌入房中,让睡梦中的男人冷醒了过来。
“什么破客栈,娘的,亏得每日还有脸来催我交房钱,还不如睡破庙……”
男人骂骂咧咧地起身,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道袍,趿拉着鞋子去关窗。
然而双手刚触及到窗棂,忽见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手扒在了窗沿处。
“啊呀!”
男人吓得手一抖,连连后退着。
一道黑影以手撑着身子,利落地翻进了房中。
“你是何人?想干什么!”男人神情惊诧地看着来人。
他要钱没钱,要色没色,对方意欲何为?!
“何道长,我们公子想见你。”
男人表情一凝。
对方知道他姓何?
可他初来京城,各处门路都没能打通,怎会有人认得他是哪个!
“你们公子是——”
他一句话还未能问出口,就被对方一把抓住一只手臂从窗口跳了下去。
堪堪落地,惊魂未定之下,这回甚至只来得及说出“你们”两个字,便又被极快地塞进了一辆马车中。
马车很快驶动,未再给他反应的机会,便带着他往未知的方向赶去。
……这一大清早地,究竟是什么情况!
种种茫然震惊之下,从城南到城西,最终他在一片竹林内的凉亭中,见到了一个人。
一名身穿苍色锦袍的少年负手站在亭中,英朗的眉眼间透着几分仿佛与生俱来的冷清之感。
“吴……吴世孙?!”
何姓男人意外了一瞬之后,满眼惊喜地奔进了亭内,朝着少年恭敬地揖礼。
旁人他还不敢保证,可若是这位的话,那他可就安全了。
吴家人可断犯不上同他一个小喽啰计较,真看他不顺眼,在宁阳时动动手指便将他给碾死了,他又哪儿还有命来京城!
不过……
有什么事情竟能让这位堂堂定南王世孙亲自见他?
“今日找你过来,是要给你指一条明路,端看你想不想走了。”吴恙开口,语气里听不出什么起伏。
何进眼睛一亮,连忙抬手道:“吴世孙请讲!”
他来京城是因听闻当今陛下建玄清殿,广寻天下方士,故而才来碰一碰机会,可谁知这看的根本不止是本领,还须得有贵人引荐——他身无分文,根本找不到门路,只能一日日地客栈里睡觉。
虽是不甘,但也别无它法,住店的钱都已经拖了好几日了,这两天正打算趁着客栈中的伙计不备,偷偷溜走来着。
可昨日起卦,却隐隐可见自己近几日有要转运的迹象——
今日一睁眼,果真就有大贵人找上了门!
吴恙看着他道:“当初何道长欲投往我定南王府时,我便看出来了,道长确有几分本领。”
只是这本领也着实称不上多么招眼,同许姑娘送他的方先生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更重要的是,此人品性不端,心术不正。
故而吴家才未有答应留他。
“吴世孙谬赞了……”何进作势谦虚道,心中猜测着少年的目的。
好在对方言语干脆,也未让他久猜。
“我知道,你此番入京是有意想进玄清殿,在陛下面前效力,我可以助你达成这个心愿。”
至于对方心术不正的问题——
反正是送去宫里,心术正不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吴世孙愿意出面引荐贫道?!”何进喜出望外。
吴恙凉凉地看他一眼。
做什么白日梦呢?
他便是真要引荐,又岂会挑这么一个拿不出手的,毕竟他可是要面子的人。
见是自己想多了,何进讪讪地笑笑,紧张又期待地搓着手等着少年往下说。
119 笃定
“只要你依照我说的去做,事后不出三日,必有宫人前来迎你入玄清殿——”
吴恙将需要对方去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
听着少年的话,何进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一点点转变为了惊异之色。
“这……可如此一来,贫道岂不是要将夏首辅给生生得罪了……”
“在皇上面前站稳了脚跟,夏廷贞对你看法如何又有何紧要之处。更何况,日后你同他一个在宫中,一个在宫外,各司其职,并无交集之处。”吴恙直言道:“有得便有失,天下事皆如此。是否值得,自己权衡就是。”
“吴世孙这些话自然是没错……富贵险中求的道理,贫道还是懂的……”
何进面色复杂,犹豫着道:“可是……吴世孙焉能笃定今夜一定会天降惊雷?”
别的他就不去质疑了,毕竟吴家的本领摆在这里,想要弄清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只要有心去查,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天灾这种东西,便是他们这些习卜术之人,可都不敢下断言!
预测个阴晴倒是可以,说今夜有雷,也能勉强推测得出来,可若说这雷会劈毁奉天殿……这就未免太过不可思议了!
这种未知的大话,一个不慎,可就要成了妖言惑众啊!
吴恙无意同他解释太多。
他信得过许姑娘,旁人却未必会信,心有顾虑再正常不过。
“若此事灵验,你必得陛下重用,今后前途如何不必我多言。而若不曾灵验,我亦会护你周全,送你离开京城,保你下半生安稳不愁生计。”
一味劝对方相信此事无用,许以条件才是对方真正需要的。
何进听得心动了。
若真如吴世孙所言这般,这笔账他是怎么算都不吃亏的……
吴家的能力他很清楚。
至于吴世孙会不会信守承诺,他也还算有信心——如吴世孙这般世家子弟根本不屑行哄骗之举,远远不至于为了他这一条小命坏了世家节操。
这世上有许多事情就是这样,你自己做不来的,却并不妨碍去相信有些人能够办得到。
土生土长的宁阳人,对造福一方的吴家人几乎都有一种近乎崇拜的信赖。
再想到自己昨晚起的那一卦……
滔天富贵就在眼前,以小博大,赌这一把就是!
何进一咬牙,朝着吴恙的方向跪了下去。
“如若贫道真能进得玄清殿,日后生是世孙的人,死是世孙的鬼。往后在宫中御前定会谨慎行事,绝不辜负世孙今日的费心安排——”
吴恙意外地看着他。
“……”
这只是一场简单的交易而已,他并没有要将对方安插到宫中做眼线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后,吴恙开口道:“起来吧……”
对于对方的误会,他并没有多做解释。
因为方才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来——送上门的肥羊,不薅白不薅,万一日后用得上呢?
他可能……是被许姑娘影响了。
压下心中的异样感受,少年看向起身的何进:“大致先这般安排,待余下之事确定之后,我再叫人传话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