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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为什么要感觉像个小偷呢?
我还在艺术部,我见到……见到埃米正打算去印刷所。这是这一期的封面。是一张神奇女郎的照片。背景是黄胆色,喝了一夜大酒后你大概可以在这人的脸上见到这种黄色。
为此我随随便便地提醒埃米,她最好重新考虑一下背景的颜色,可是她却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在说:“我是——美术——学校——毕业的——我知道——我在说——
什么——你这个——半瓶子醋——别——插手。”
我说:“埃米,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我是说,这个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我们在超级市场出卖没有商标的芥末。我知道我没有得过学位,上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也没有旅行参观过卢浮宫,不过我瞧着这封面有点不自然。需要再想相
于是我得到了解释,说什么神奇女郎是红白蓝三色,没有多少颜色可以把她衬托出来;而这种黄色如何会使封面突出起来,这份杂志如何会在报摊上突出起来、“真正会独树一帜的,你不认为这样吗?”
我最讨厌她在每一个句子后面加上那句爵士乐“你不认为这样吗”,因为这样就意味着把每个人都拉过去支持她的意见,每一次都这样,所有的时候都这样。我每次听到这一句,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反正某种红光在我头脑里出现。事情就更明亮一些了。
“埃米,”我对她说,“简直……糟透……了。那张神奇女郎的照片也不是什么引起大震动的东西。她看起来有点发胖。”
“又不是选美皇后。她——”
我发火了。“由你来判断神奇女郎该是什么吗?那是我的事!你是我雇来的!你自称是艺术指导?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判断?你准是在开玩笑!一定要重新弄!”
“那得干一个通宵。”
“干工作是累不死人的。”
我去上我的增氧健身课了,课后回家。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吃完了最后一杯冰淇淋,杰克的电话打来了。
“你好吗?亲爱的。”
“挺好。”这是事实。药片刚开始起作用,应当原谅我说话没精神。
“今天你弄走了艺术指导,葡萄藤一直响个不停。你要是得了个坏脾气女人的名声,你手下的人都会离开你的。以后就没人来给你工作了,工钱再高也不行。”
“杰克,让我喘口气。为什么男人干事情鲁莽被认为是优秀的管理人员,女人想要干点事情就被认为是坏脾气女人呢?”
“又是老一套的辩护,”他说,“不管是男人或女人,那样做都是不能让人谅解的。你会损失几名好手的。”
“好吧,我会做弥补的。”药片使我感觉人在膨胀。
“明天早上我给她送些花去。”
我在日记上记下两笔备忘:送鲜花给埃米;让神经科医生重开一个处方。
199x年1月25日
两件事情运气都不好。鲜花第二天才送去,埃米没有收到。
她已经走了。还带走厂几名职员。告诉我说,他们对她抱同情。我想,为一份名叫《神奇女郎》的杂志工作的人,大概都自以为是不可一世的,根本不理会职业竞争。
我退到我的办公室内。
要重开处方,又一件火急火燎的事。接电话的不是某个“德比”就是某个“蒂芬尼”或“安伯”,她们都属于一个美容学校而不是可笑地称之为“助人专业”的职业。可是就是她们在那里,你想干什么事情都必须通过她们。
“我想要重开一个处方,谢谢。”够直截了当的了。
“等等,内塞尔罗德女士,我去查查你的档案。”我听到手指在慢腾腾地按计算机键。大概不致于豁裂指甲吧。
她又回来接电话了。“对不起,内塞尔罗德女士,不先看医生,是不可能开新处方的。”
“可是我通常都是打电话给她请她开新处方,她给药房打电话,药房离我的办公室近极了。”
“对不起,内塞尔罗德女士,医生这次不能这么做。”
“听着,德比,或布兰迪,或桑迪,不管你叫什么名字,医生一直是这么做的,我弄不清现在又有什么问题了。”我设法抑制自己。“嗯,我想你是新来的,不熟悉,可是我去你们那里瞧病已经好几年了,我不知道——”
“州里有新的法律规定。你这样的医疗关系要受控制了。再要开新处方不那么容易了。你需要先来看医生,处方的复印件要送去DEA存档。你想约什么时间?”
“我没有时间去看医生。我非常、非常、非常忙。你懂吗?我不是在这里挫指甲,你知道。我能跟医生讲话吗?”
“恐怕她这会儿正在同病人谈话呢。”
“好吧。约定一个时间吧。越快越好。”我记下了具体事项,挂掉了电话。
母狗。
事情还不那么坏。我同广告指导比尔谈了一次话。
比尔告诉我,最近我们发表了一系列有关动物权利的文章,这是神奇女郎有特殊兴趣的一个题目。有些文章提到用动物来试验某些化妆品是件残酷的事情。
从此,一些化妆品大客户——大款——就撤销了广告。如果他们坚持下去,说不定会埋葬我们的。
比尔对我说,我们还无法把他们吸引回来。现在我们所有的,都是些令人窘迫的广告。诸如宽宽松松的“新时代”内裤(现在在旧金山很畅销并有往北扩张之势),水晶球、护身符、能治病的玩艺儿、因果报应、佛法,以及左翼教条之类,大多是小批量的书和自费出版的书,宣传二百种改善世界的办法。这类小广告倒有的是;大客户我们弄不来。如果一些客户也同情化妆品商,把广告撤走的话,再也来不了大客户了。
在被迫回答我们面对遗憾的局面该如何办时,比尔又拿出他油嘴滑舌的推销员本领来了。你知道,比尔是西方世界荤话玩笑的档案馆。每一个推销员都懂得,没有比一段荤话玩笑更能撬开一个吝啬的客户的钱包了。如果你想知道有关一个名叫戴夫的隐士或一名教师或一名犹太教教七进了酒吧的五行打油诗,你就去找比尔。
所以我坐在那里等着比尔说完他必不可少的开场白,然后他告诉我:“你还能指望什么?神奇女郎,她以什么
出名?市场研究把她同她的普世和平和谐的立场联系到一起。”
“我们该做点什么改变一下形象,”我说。
“什么?我们对潜在的顾客说些什么?说这是一份妇女杂志,碰巧受到神奇女郎的赞同?可又有什么用?这是衰退。所有的妇女杂志都在叫苦不迭,因为只有妇女才感兴趣,现在的市场都是分门别类的。”
“总是这样的。告诉我点新鲜事吧?”
“没什么好说的。我这里没有值得一说的。要是我们是一本炊事杂志,我们会有许多食品广告。要是我们是一本服装杂志,我们会有服装广告。一份“自己动手”的杂志会得到家用什品的广告。我们可没有什么特殊的主题。”
“没有什么特殊的?我们有神奇女郎。”
“那有什么意义?我们需要给杂志一个新的定位。”
“找一个办法让神奇女郎出钱,否则你该去另找一个新位置了。”
199x年1月31日
我睡不着。
我不该同比尔说那些话。他的问题不在这里。送他鲜花是没有用的。当然也可以试试。
我应当相信杰克。我越是把他放在我身边,他越肯听我罗嗦我的麻烦。我为什么要把他推开呢?应当承认,杰克对这一一行是很内行的。如果我们成了搭档,人们会以为是他在做所有的事情,是他在策划一切,为我装门面。我必须自己来做。
那正是我现在不给他打电话的原因,尽管事实上我感觉很不好,尽管事实上(可恶!)他还是舍得拿出时间来听我的,虽然现在才是凌晨四点。但愿我能睡一觉,可是我属于那种人:睡觉做梦都是在想着工作。
没完没了地想着白天的事情是没有意义的。杰克也会这么说的。他会说:“是啊,他们把你叫做坏脾气女人,可是,男人做了你做的同样事情,也没有什么更好的称呼啊。”他会说:“要学会授权。不要事必躬亲。如果你让一些副手和经理人员去经营他们自己的业务,他们会回报你的信任,成长得更好的。”他会说:“明天会照顾好自己的。”
可是,现在还是“今晚”,杰克。要是我现在得不到休息,他们就得搜索枯肠来找出一堆好听的话来抚慰我一触即发的坏脾气了。手提包里没有安眠药。酒柜里什么地方一定会有一瓶。不管是什么只要能打发这一夜……
199x年2月1日
比尔脸皮厚,我很高兴指出这一点。他在来《神奇女郎》杂志前,已经在不少地方做过广告经理。
今天上午他来到办公室。带着鲜花。给我的。他是来推销的还是干什么的?他一定有什么打算。
“我们开个招待会庆祝杂志创刊一周年怎么样?”
“已经办过了。”
“那是我们自己的,职员内部的庆祝。我的意思是办个盛会,邀请著名人士,发纪念品。传媒界都请到。你看怎么样?”
“谁会关心《神奇女郎》杂志创刊一周年呢?”
“你开玩笑?‘周年纪念’如今红火得不得了。这个30周年,那个50周年。那是巨大的新闻钓钩。像天使一样。只要有重要人物露面,事情也就变重要了。给一些要好的人打电话,看看你能拉来哪些人。”
“你认为这能管用吗?”
“一准有效。会让公众想起神奇女郎,对杂志有很大推动。”
我考虑了杰克所提的建议,也考虑到授权的问题。
“好吧,”我说,“这是你的业务。你安排好了,你操办一切。拿去,我的电话本,看看你想邀请什么人来。向传媒发布新闻。这些都是你的事。”
好啦,我使某个人高兴了。而且,我也腾出时间来了。下午,我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