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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不长命,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活该被我利用。
你知道萧宝国为什么当年突然把彩礼提高到二十万吗?是因为我上门了啊,蠢货!
知道我为什么跟你抢女人吗?因为宗人令的势力,给你这种只知道保家卫国的蠢货身上,根本就是浪费啊!
你不知道享受,那还不如给我呢!”
“老公,加油啊!干掉那个杂碎!”
身后不远处,不知情的萧璇还在为罗夏加油呐喊。
“听到没有?你明明付出那么多,却没人理解你!
你明明以前是英雄,现在谁还记得你?
你口中的人民,只不过是一群只知生存的猪猡罢了,他们并不会在乎你的生死,更不会在乎理解你的感受。
为愚蠢的人民奉献的都是白痴!做英雄的人,活该死的凄惨。”
说到这里,罗夏抬起枪。
枪尖顶住了郑瑟匹的咽喉。
他的脸凑到了极致。
他的笑容扭曲到了极致。
将嘴凑到郑瑟匹耳边,罗夏像是忍不住嘲笑般说:“在杀你之前,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当年碾死你妹妹的那个马夫,你是不是以为那只是个碾死你妹妹后逃跑的,不负责任的人渣?
不不不,其实那马夫的老婆孩子都得了白血病,没钱治疗,是我出钱让他碾的!”
“呃?!”
此话一出,郑瑟匹颤抖的身子僵住了。
充血的眼睛瞪大,不敢相信的看着罗夏。
而罗夏奸佞的表情却向他印证了。
这不是为了气自己的谎话,其实货真价实的事实。
“你?”
“昂,是我啊!这种走投无路的老实人,真是太好利用了!”
这一刻,本就破碎的世界,仿佛被罗夏一脚踩在地上,再一次碾成了粉末。
“为…为什么……”
“为什么?不明白吗?当年你我并列王城双骄,可事实是,我怎么努力都赢不了你!
大家都记得王城双骄的,却不知道我罗夏!这双骄有何意义?
那群愚民只会嘴巴上说,一群弱者却有狗胆去评价强者,把第一捧到天上,把第二贬的一无是处!
这样下去我永无出头之日,如果不碾死你妹妹,我怎么击垮你的精神?我怎么爬到今天这个高度!”
这一刻,郑瑟匹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全貌。
不远处,萧璇还在摇旗呐喊,为罗夏助威。
身后,冒险者们在浴血奋战,接连阵亡。
而这一刻,郑瑟匹的世界,却变成了无声。
如果说,妹妹的死彻底击垮的郑瑟匹。
那么如今,罗夏所说的事实,就是彻底杀死了郑瑟匹。
我荒废的这六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所坚信的正义,公道,到底是什么?!
“是时候结束了,死吧,!”
罗夏暴喝一声,高举手中长枪,只需下一个呼吸,就能贯穿郑瑟匹的咽喉。
而郑瑟匹的眼中,落下了一滴血泪。
我不甘心!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甘心!
如果说这个世界是恶意的话,冲我一个人来不就好了?
如果说我无意间得罪了你的话,杀我一个不就好了?
我妹妹…郑凝儿…她才16岁!
才16岁啊!
她是个乖巧懂事,孝顺体贴的孩子,为什么要对她…
老天!我…凝儿,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的经验告诉我,老天这玩意并不存在,就算存在,那老天眉毛下俩窟窿多半也是用来喘气的。
我只知道一件事,命运,永远只能握在自己手里。”
夺命的枪头在最后一刻停在了咽喉前。
那熟悉的第三者声音,闯入了罗夏和郑瑟匹的战斗。
“什…你怎么会在这?战王罗斯福呢?”
罗夏的大声惊呼,将郑瑟匹拉回了现实。
睁开眼。
只见郑乾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旁边,一把握住了本该贯穿郑瑟匹咽喉的长枪。
一尘不染的脸上,挂着和往日一样的吊儿郎当的笑容。
郑乾没有正眼看罗夏,而是有些不满的对刚睁开眼的郑瑟匹说:“原来你真名叫,好名字。
不过一码归一码,我是队长,你隐瞒姓名,这次任务,你别想再拿分红了。”
说罢,郑乾握枪的手一推。
罗夏就感觉自己坚不可摧得重心被轻而易举的摧毁,几个踉跄,竟被郑乾推的连退十几步。
萧璇见状,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白发男人挂着青铜级的冒险者腰牌,顿时怒从心头起:“喂!你算什么东西,我老公在铲除反贼,你……”
“闭嘴,三八!!!”
轰!
郑乾猛的咆哮声震耳欲聋,隐隐间竟有龙吟之声。
即便隔着十几米,萧璇这种弱女子也被震的一屁股摔在地上,面无血色。
……………………
一一零:新战王的诞生(今日份加更)
“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罗斯福呢?你不是跟他打了吗?”
罗夏脸上写满了震惊,竟忘了从地上站起来。
郑乾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你没资格跟我说话。】
郑乾的眼神似乎在诉说着这个意思。
转过身。
郑乾不顾郑瑟匹的感受,把他一把从地上拽起来。
旋即…
啪!
一个耳光,即便在杀声震天的战场边上也清晰可闻。
“醒了没有?!”
郑乾大声怒斥。
“我……”
啪!
又是一个耳光。
“我问你睡醒了没有?!”
郑瑟匹低下了头。
压倒性的无力感,被撕开的陈年伤口,让这个男人泣不成声。
郑乾凝视着这个无助的男人,沉声道:“真可怜啊,作为一个英雄,连妹妹都没保护好,这种世界还有什么意思,一定不想活了吧?
但妹妹说要让你好好活下去,所以抱着这种愧疚感,改名郑瑟匹,想着就算不做英雄也不能对不起妹妹…
你他妈原来是这么废的一个男人,我都有种看错你的感觉了。”
郑乾说的话,字字都如冰锥,狠狠扎在郑瑟匹心头。
他紧紧攥着拳,却怎么也止不住咽喉里的啜泣。
“你所说的,我都知道,可我妹妹已经不在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以为至少国家能有托付,可现在……妹妹,母亲,她们都白死了,是我害她们白死了。”
“所以你想放弃战斗,去下面陪她们吗?明明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接受?”
“报了仇也没用,她们都回不来了。”
“那又怎么样?”
“我不光害她们丧命,还…还让她们死的毫无意义……”
“所以那又怎么样?!!!”
郑乾的一声咆哮,将天空的云层都给吹散。
这一刻,一切声音在郑乾的咆哮中都和静音差不多安静。
对视良久,郑乾开口道:“所以你想得到怜悯吗?想要得到安慰吗?想着自己死了就能对得起她们了吗?
难道你不觉得你的这种善良,是对你自己最大的残忍吗?
挂着一个郑瑟匹的名字,什么意思?缅怀妹妹吗?在我看来这个名字要好听一万倍。”
郑乾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只要出了错就先怪自己,因为善良就揽下所有烂摊子,作为一个好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品德。
但是,如果你真觉得母亲和妹妹是白死了,想要对得起她们的话,就必须好好活下去,抱着身败名裂也要沥沥前行的觉悟,去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现实!
报仇了也没用?
不,报仇最有用!
罗夏的命是你证明自己的骨气,夺回被掠夺的东西,和被践踏的尊严最合适的代价!
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有什么丧气话给我留到坟墓里去说!”
咚咚。
心跳的声音此刻变得如此明晰。
当郑乾最后一声咆哮结束。
这一刻,郑瑟匹听到了。
【哥~】
凝儿的声音,宛如昨日般而耳畔回荡。
攥紧的拳头突然松开。
地上,那把已经遍布裂痕崩口的太刀隐隐震颤。
郑瑟匹身上的气场变了。
这细微的变化逃不开郑乾的眼睛。
松开他,郑乾向后退开几步:“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说过你要自己解决,那你自己解决。”
而同时,罗夏握着枪也重新站了起来。
他身躯剧烈颤抖,额头青筋炸裂。
用腐朽般的声音咆哮道:“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为什么老是要拦在我前面?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从罗斯福手里逃出来的,但无所谓!等我杀了他,下一个就是你!”
罗夏的愤怒已然达到了顶峰。
他咆哮着一步踏下,钢枪直指郑瑟匹心窝。
而郑瑟匹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低着头,仿佛在看一个并不存在的人。
【哥~我们不要这么辛苦好不好?凝儿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少女的虚影眼角含泪,伸手捧住了他的面庞。
凝儿~
眼泪如泉涌般滚落。
明明能够看到那熟悉的笑容。
却如隔着天涯海角般无法触及。
是啊。
我永远都不能再次轻捧那个脸颊了。
“咕唔~”
牙齿咬碎,热血逆流。
我…
我不甘心!!!
绝命的枪头已近在咫尺。
这一刻,背在郑瑟匹后背的重压,终于得以粉碎。
地上,伤痕累累的太刀剧烈颤抖起来。
啊~原来我想要的,只是……
呼的一声。
太刀凌空飞起,落入郑瑟匹手中。
…我只是不想再让凝儿落泪!
“罗夏!!!!!”
咆哮声响彻整个鬼牙山。
熄灭了六年的斗志,这一刻终于在灰烬中再次熊熊燃烧。
就像烈阳一般,照透了心扉背后的每一寸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