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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个死囚,也不该这么对待吧!”
好家伙,这将官倒是也有一颗善良的心。
见得田丰一把年纪还受的这般待遇,倒是也有几分不忍之情。
那几个狱卒可真被吓破了胆子,明明感觉有些奇异,却不敢辩解半句。
尤其是偶然入此的郭将军也是一副怒目对着自己,更叫人百口莫辩。
那带头的将官骂的一句,也不多言,皱眉看了看那乱发披着的田丰,有些不情愿,却也只得提步上前辨认。
才是一条腿抬起,忽然却听边上的郭图开口道:“将军,元皓这般模样,实在叫人不忍看下去。”
“可否给些时间,让其打理一番,也不能如此失了体面。”
此话一出,立刻又叫那将官的脚步给收了回去。
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郭图,缓声道:“非是某不近人情,只是这时辰实在不好耽搁的起,还请教军莫要为难。”
却见郭图听得直直叹了口气,似乎被面前的场景所感染,很是悲凉的上前哭泣道:“元皓啊,当真想不到,最后汝是这般的结局啊!”
说着,还直直扑在那田丰面前,似乎两人感情颇深的模样。
再看那田丰,只是木愣愣的看着郭图,伸了伸手,似乎还有话要与那郭图说。
郭图赶忙一把抓住那田丰颤巍巍的手,又是附耳在其面前,似乎正听着那田丰低语。
只不过那田丰似乎当真没什么气力了,就是离得如此之近,其他人都听不见那田丰在说些什么。
只有那郭图,边听着那田丰耳语,边是连连点头,仿佛是把那田丰的遗言给一一记下了一般。
过不多久,又见那郭图抬起头来,面上挂着不忍与悲切的神情,朝着那将官缓缓说道:“元皓已准备好了,将军动手吧!”
那将军点了点头,也不敢问田丰最后与郭图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可与其没什么关系,他的任务,只要安安稳稳的送田丰上路就是了。
见郭图终于说完了,直叫人又拿出一盏杯酒,再对着田丰道:“赵王仁义,念汝昔日还有些旧功,特赐毒酒一杯,留你个全尸。”
“田丰,准备上路吧!”
这话听上去合情合理倒是也没什么,只后头的狱卒听得却面色不由有几分怪异。
总觉得这番话,在适才醉酒的梦中似乎是听过一次,叫人有些熟悉的感觉。
不过这梦中的事情哪能说的准,只能暗自放在心中,盼望此事能快点了解了,别再追究几人的过错。
田丰见得那杯酒,又举起颤巍巍的手似乎是想要接过。
可惜大概实在没什么气力了,伸到半截,又无力垂下,整个人都软了一般。
那将官甚至一度怀疑,就是自己不用自己动手,这田丰都要抗不过牢中的恶劣条件,死在这死牢中了。
“这么想来,自己是不是应该提上一句。”
“毕竟死囚也有可能得的赦免,总不能就这么死在牢中吧!”
“罢了罢了,反正送走了这田丰,吾也不会再来这死牢,管这些闲事作何?”
心里默默想的这些有的没的念头,见那田丰似乎不能主动喝下这盏毒酒来了,那将官挥了挥手,立刻有人拿着酒杯给那田丰灌了下去。
不多时,就见那田丰蜷缩起了本就有些枯朽的身躯,随后开始剧烈的颤抖,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声,让人清楚明白那毒药已经开始发作了。
随后就听得“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其口中喷射而出,随后那颤动的身躯开始趋于平静,旋即就是一动不动,躺在死牢里。
很明显,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场众人纷纷都送了一口气。
将官完成了任务,狱卒也算逃过一劫,至于郭图
见得田丰吐血而亡,只摇了摇头道:“元皓有的交待,请下葬在钜鹿祖坟之中。”
“吾欲这就带人送其尸首归了钜鹿,也算了却了其遗愿。”
那将官听得点了点头。
估摸着这也是适才田丰与郭图的交待。
反正他的任务已完成,按照常理,这尸首也不用他来管了。
当即就点头应道:“郭将军果真有仁义之心,那某也是告退了。”
言罢,就是收拢了队伍,朝着郭图行的一礼,就即刻向外而去。
郭图这才回过头来,对着那几个狱卒道:“去吾府内,叫人带的口棺材来,吾亲自把元皓送归了家乡。”
那几个狱卒浑浑噩噩,只觉得今夜的一切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只是机械应着,就分人去了郭图府上。
“管他呢只要自己还活着就好”
普通兵卒,就算察觉有一二不对劲,哪里会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参合进大佬的争端。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邺城外,郭图亲自带的田丰的棺材往西而走,边上还跟着不少家仆。
甚至于就连郭图的儿子也在队伍之中。
若不是抬的一口棺材走,是人都会以为这郭家是要举家搬迁了,不是去为田丰下葬去的。
只不过在这队伍之中,除了那郭氏一族的人,还有同是去祭拜的辛评。
“元则,大公子已经在并州并起兵马,同是联系了尚在青州的高干,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吾等至了。”
郭图听得点了点头,如今出了邺城,危险已除,他亦是心情大好。
看了看辛评一人轻松模样,不由笑道:“仲治倒是轻松,一人出城,也不担忧在邺城的家族。”
辛评应道:“如今城中还有沮授与审配照应,哪还用的自己担忧?”
“此一回,内外皆有大公子的人,看那袁尚还当如何!”
第523章 兄弟阋墙(下)
袁谭的反应很快。
在他从邺城得知父亲竟然让他那兄弟担负起“丞相”的职位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到底是危险了!
只是
这特娘的究竟是为什么!
要说先前自己在青州被那袁耀给生擒,丢了父亲的脸面,他倒也是认了。
可如今呢?
如今自己那兄弟分明比起自己更不堪!
说什么死战那袁耀,不慎才丢了乌巢,但明眼人都知道,分明就是自己那兄弟准备不足,才被那袁耀一击得手。
这般大罪,不受父亲责罚也就罢了,如今倒好,好因祸得福,有了这类似丞相的职位。
那意思摆明了就是要选自己那兄弟当继承人了!
对于自己,那就是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再如此下去,等到父亲真就退位的那日,赵王的位子铁定就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等着自己的,只是束手就擒那一条路。
要是自己那兄弟仁慈,说不得还能留自己一条性命,软禁一生,等那袁耀破了河北,还能当个闲散世家,虚度一生。
要是自己那兄弟狠心一些,那别说了,铁定自己就没活路了。
命运还当掌握在自己手中!
好在,自己还不算孤家寡人,还有一群人,绑在自己的这条战船上。
“公则,可算把你盼来了,吾这五万的大军,已经全部整备完毕,就等时机成熟,就向东而伐,重夺邺城!”
并州,见得郭图与辛评的的袁谭显然非常激动。
乃至握着郭图的手,都让郭图感觉有些力气太大,叫人都有些受不住了。
不过这也难怪,当远在并州的袁谭,知晓身为长子的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所“抛弃”的时候,这心头该是如何痛苦而绝望啊!
说不得,那整个世界中,只觉得自己是孤苦伶仃,无人可依了!
今日见得郭图与辛评,才感受到自己还有支持者,可如何不叫人激动?
然郭图听得却冷静应道:“大公子筹集兵马,乃是良策,只是起兵一事,倒是不急。”
袁谭听得奇道:“这不是公则叫吾早做准备,怎么却又不急了?”
却见郭图是神秘一笑,才接着与那袁谭说道:“如今形势有变,自然是要重新计议了。”
此话一出,袁谭心中当下就是一喜。
这邺城的形势已经够糟糕的了,如今这郭图却如此不慌不忙,显然已经有了转机。
必定是有好事发生!
眼神热切,直直看着那郭图。
郭图这才把田丰受死罪,却被自己给偷梁换柱给换出来的消息,仔仔细细与袁谭说了一遍。
袁谭是越听越兴奋,那眼光也是越来越亮堂。
“如此说来,那沮授,审配,田丰,都已投向了吾?”
“不错!”
郭图斩钉截铁的回答又叫袁谭心神大震。
“那田丰虽然历来都只一心向着赵王,然如今大公子对其有救命之恩,就依着其那性子,哪能不死报恩之情。”
“至于审配与沮授,与吾共行了那偷梁换柱之计,更是只能上大公子的船,没的二路了!”
袁谭听得大喜,直呼道:“善!大善!”
“如今内有公则,仲治,外有元皓等人,如此势力,还怕吾那三弟不成?”
袁谭身为世家自己,当然晓得在这年头,父亲的支持的确很重要,但更加重要的,乃是世家人的支持。
自己父亲当年如何诓骗那韩馥,拿下冀州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袁谭深知一旦有了这些世家的支持,在内斗方面,会有多大的优势。
“三弟啊三弟!”
“这一回,可该让你知道兄长的厉害了!”
邺城的袁尚还不知道死的不是田丰,如今这田丰被那沮授藏在自己府内,除了审配知晓,那是一个都不知道。
甚至连着沮授府内人,都没几个知晓田丰的真面目的。
这些个家仆,多数都大门不出,哪里晓得在家中的垂垂老者,就是死囚田丰!
而消息控制的如此紧,初掌大权,经验不足的袁尚,更是不会在意那死囚的细节了。
只在父亲榻前,与父亲细细报告这几日的状况,结果没想到,那报告的第一件事,就差点没叫自己父亲惊起与病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