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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人都保证自己守口如瓶,纪长泽神情倒是没什么动容。
那蒙着眼的白衣仙长还是那样,语气淡淡:“不必如此,我们这一脉虽出自净医修,但却独立于净医修的修行方式。”
几人都是一愣。
独立修行方式?
那是什么?
他们回忆了一下净医修的修行方式。
净医修自身往往不能打,虽然修为在身,但杀伤力并不高,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抓到灭派。
他们更加类似于以自身为宿主,然后换取来救治人的灵力,一般越是严重的伤,他们自身的代价就要付出越多。
不过经过慢慢修炼,还是可以将代价给拿回来。
通俗点说就是,一个奶妈。
奶别人要从自己这抽血,自己回血慢但是死不了。
而且净医修们又不是傻子,一般那种会损伤自己根基的伤和病,他们都不会同意治疗的。
哪有大夫治病把自己给治进去的。
一切都很好,问题是,有些人他眼看着要死了,净医修却不肯治,都要死了谁还跟他讲究什么君子行,直接把人抢回去刀横在脖子上。
治不治?!
不治你就给老子陪葬!
此刻这位被抓的净医修就只能面临两个选择。
一个选择是整条命都玩完。
另一个选择是还能保住半条命。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二。
可关键点是,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快死的人,还有许许多多个。
也许是抓他们来的本人,也许是这些人的亲人,总之,伤者病者是救不完的。
净医修们都有一身的逆天改命之术,偏偏自身又没有自保能力,再加上创建的时间不长还没有根基靠山,可不就被当成软柿子来捏了吗?
而且事情发展到了后面时,就变成了挟持住净医修们的家人来威胁他用性命给自己治疗。
这种事当时都是悄悄来的,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个下的手,是正道,还是魔修。
反正等到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净医修们死伤殆尽,宗门也被一把火烧了干净,所有净医修的修炼方式全部没能留下来。
用身体力行向东大陆展示了什么叫做“医生的悲剧”。
净医修这一脉再无声息之后,东大陆的医修们也不找个山头自己蹲了,也不缩在宗门自己玩了,纷纷出来开始找靠山,毕竟兔死狐悲,亲眼见证了净医修的惨剧,他们也怕自己有一天也会遭遇这些。
所以纪长泽说他的修行方式与净医修不一样,大家是不相信的。
没看见他眼瞎了吗?
让伤者已经被异兽吞噬的肢体重新长回来,这是多么逆天啊,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则临海心底认定了纪长泽也是害怕净医修身份曝光然后惨遭不幸。
对方是为了救他小徒弟才瞎了的,他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他拍拍胸脯,满脸义正言辞:“真人您放心,我知晓的,您救了我徒儿,如今又眼盲,不知您下一步要去哪,要不要与我真火宗一起走?我真火宗上下,必护真人周全!”
纪长泽依旧只是声音清冷:“我说了,我的眼睛与你们无关。”
无关?
怎么会无关。
三天前还好好的,当时他说不能治,被西于家主“请”了出去。
三天后再回来眼睛瞎了,就又能治了。
这怎么看都像是他本来不想牺牲自己去救人,但这三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又决定来救人,于是这才用眼盲为代价救活了敬年思。
他不肯承认,一定是因为担心承认了自己是净医修的消息会被传出去。
则临海认真的确定了这一点。
立刻改口:“是,我知晓您的眼盲与这无关,只是您救了我徒儿,如今意外眼盲,不如还是跟着我等一起走吧,您放心,若是真有个什么意外,我真火宗则临海,必定誓护您!”
纪长泽依旧是面上毫无波动。
诶呀,他都说了他的眼盲与敬年思没关系了,他们非要信,他有什么办法。
白布蒙眼的仙长仿佛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那便多谢临海真人了。”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但还请真人清楚,在下眼盲之事,的确与床榻上的人无关。”
则临海信了才有鬼。
但心底不信不妨碍他嘴上答应:“是是是,我知晓的,与您无关,您只管放心,我真火宗定然将您尊为上宾。”
他是真心的,一旁的王鹄立却是心里一急,以为则临海跟自己的打算一样想抢人,连忙也跟着道:“真人,我天云宗也愿护持真人。”
纪长泽转向王鹄立那边,虽然眼睛上还蒙着白布,看上去却好像正在与王鹄立对视一般。
他问:“临海真人愿意护持我,是因为他的弟子被我救了,你们天云宗又是为什么?”
王鹄立噎住。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看你是个稀罕的净医修,想要打好交道带回自己宗门好让自家宗门发扬光大吧。
正在犹豫时,眼角余光撇到了正在床上安然睡着的敬年思,立刻有了注意。
“不瞒阁下,您救得,正是在下的心上人。”
说着,他拱拳,满脸的感激:“您救了年年,我自当感激,为阁下行犬马之劳!”
一言一句,充满了一个男人想要保护自己喜欢之人的大义。
旁边正安静站着的严湘凤听到这句,眉心一跳,有些不高兴的看向了王鹄立。
他之前分明对她说是敬年思喜欢他,但在敬年思受伤,所有人都指责她,怀疑是她推的敬年思时,只有师兄安慰她,告诉她他相信她,并且还对她诉诸心意。
结果现在,怎么又变成他喜欢敬年思了。
严湘凤不是那种能忍的性子,但当着外人的面,她硬生生将内心的疑惑和不悦咽了下去,咬牙听着两人对话。
王鹄立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纪长泽肯定会觉得他有担当。
没想到面前人白布下的眉微微动了动,仿佛皱了起来:“我若是没记错,床榻上的伤者看着仿佛只有十三四岁模样,而你已然是成人了吧?”
王鹄立;“”
纪长泽继续道:“按照东大陆的算法来算,她如今只是个孩童,你喜欢一个孩子?”
王鹄立:“但年年姑娘本是凡人,近两日才踏上修行之路。”
纪长泽:“凡人十三四岁不也是孩童吗?”
他说完,又想起来什么,加了一句:“你方才说她是你的心上人,你也是她的心上人吗?”
王鹄立;“”
则临海在一旁听的暗爽。
这些话他可是憋了许多天了,一直没说一来是因为他是个长辈,不好发作晚辈,二来是宗门不同,对方宗门又比他们真火宗厉害,他没个底气,三来就是对方是追求又不是做什么,他阻拦好像也没个由头。
现在好了,这位净医修可不用顾忌这些,一一说了个痛快。
严湘凤虽然之前还在生气,但见着师兄脸色僵硬下不来台,还是心软了,开口道:“师兄,既然敬年思已经好了,我们也能安心继续游历了,这位医修前辈自有真火宗看顾,临海真人修为比我们高出许多,你大可放心。”
王鹄立眼角抽了抽。
师妹是来给他拆台的吗?
不行!
游历什么时候都可以,难得的净医修,他一定要带回天云宗。
想着,王鹄立视线从严湘凤身上瞥过,对着纪长泽又行了个礼:“阁下,年年姑娘受伤之事,到底与我天云宗之人脱不了干系,我们也是想将功补过。”
一旁好心让他下台的严湘凤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看向了他。
“师兄你什么意思?我都说了,不是我推的她!你不是说你相信我吗???”
王鹄立在心底骂了一句蠢货。
他只说与天云宗有关系,又没点名道姓是严湘凤,她这么急急的跳出来简直愚蠢至极。
不过他转念一想,严湘凤这样说更加能让面前的净医修相信,便没有否认解释,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等着纪长泽的回答。
蒙眼医修唇角仿佛勾起一抹嘲讽弧度。
“既然你执意如此,临海真人没意见就好。”
则临海看了看满脸真诚的王鹄立,又看了看简直要把“愤怒”俩字写在脸上的严湘凤。
思考了一秒钟。
“没意见,我们自然没意见。”
丹东这边一向乱,有个天云宗跟在身边还能安全一点。
至少无论是丹药还是符咒,亦或者是法器方面,天云宗都更加财大气粗一些。
不过他们两个宗门的车队还是要分开,等到小徒弟醒了他也要去嘱咐一番,让她别再和天云宗的人有什么接触。
严湘凤见师兄压根一句话都不和自己解释,更加愤怒:“好,他们不信我,你也不信我是不是?!我当时忙着抵御异兽,哪里腾的出手来推敬年思,她应该看得到我根本腾不出手才对,等到她醒了,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她抹了一把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师妹。”
王鹄立连忙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只能匆匆对着几人行礼才追出去。
则临海望着两人一个跑一个追的背影,啧啧出声。
所以说他不喜欢王鹄立。
既然说喜欢敬年思,那就好好喜欢,一边这头追求敬年思,一边那头又不跟师妹说清楚算是怎么回事。
也就他们不是一个辈分又不是一个宗门的,不然他早就当众说出来了。
想当初,他还是一个弟子的时候,他们那一辈不少渣男就是被他这个师弟给小心呵护着再也没能渣别人的。
正在心底感叹着,突然想起来纪长泽还在,则临海连忙神情一整:“诶,这些小孩子们呀。”
他看向神情不变完全没有要和自己交流一下的纪长泽,又想起来他们还没交换过姓名。
“方才都忘了请教真人名号,在下真火宗则临海,还未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