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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长泽得了稿子,安排了几个说书人,叮嘱了一番,就让他们去了。
第三日,乌县丞被抓了壮丁,陪知县大人去视察大小商街。
去大商街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等到去了小商街,乌县丞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小商街上卖货的人大多都是一些普通小商贩,或者是百姓挑着菜来卖的,这边自从被县衙开发出来就一直严格管理,虽然卖什么的都有地上却并没什么脏污,这边建起来之后乌县丞家也挺喜欢来这边买菜,他来过几次,自然知道这边卖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可再看看现在。
“混沌,卖混沌啦,我家这混沌一代代卖下来的,当初元儿姑娘还在我家吃过的,她都说好吃哩。”
乌县丞:“”
屁,这家混沌他天天来吃,卖混沌的老头不之前还说做混沌的手艺是从隔壁县学过来的吗?
“上好的首饰诶,姑娘,来看看首饰吧,你看这个镯子多好看,这可是元儿姑娘最爱的式样了。”
乌县丞看着那摊主手上拿的桌子,眉心跳了跳,这镯子他前天才买了一个,摊主那时候说的不是新打出来的式样吗?
再看看另一边,卖伞的说伞上刻着元花,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卖香囊的说香囊上的绣花是元儿姑娘当初绣给未婚夫的,那边还有个卖他爷爷传下来的元儿姑娘的一枚戒指的。
乌县丞:“”
他不过才三日没来而已,这些人都是被洗脑了吗?
乌县丞偏头看向一边的纪长泽,纪长泽冲他一笑:“看来元儿姑娘在我垂柳县留下了不少足迹啊。”
乌县丞:“”
他总觉得纪大人好像是在嘲笑他。
干咳一声:“这些都是大人安排的?但这般骗来我们垂柳的人是不是不太好?”
万一被戳穿他们假做传说,那肯定是要被讽刺嘲笑的。
纪长泽对他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你可以去试试,看他们会不会承认这些都是假的。”
乌县丞半信半疑的去了。
他走到卖戒指的摊主跟前,拿起那枚戒指看了看,摊主见他这样,还以为他想买,脸上立刻挤出了笑脸来:“爷,这枚戒指可是元儿姑娘戴过的,就是那位为了等刘郎化作元树的痴情女子,这可是好东西啊,您可真是识货。”
乌县丞:“你这东西看着也普通的很。”
“元儿姑娘家境也并不好,普通才说明这就是她的戒指啊,您怕是不知道,元儿姑娘为了奉养刘郎家中老父老母,都将刘郎送与她的簪子给典当了,她哪里还有钱买好首饰,您说是吧。”
乌县丞:“”
这话说的的确是很有道理,也十分符合逻辑。
如果不是元娘含泪卖金簪这个剧情是他写的,他还就真信了。
纪长泽抱臂站在那,看着乌县丞纠结了半天才开口质疑“元儿姑娘”这个人的真实性,然后被摊主相当愤怒的顶了回来。
“什么叫元儿姑娘不存在!我爷爷的爷爷可是亲眼见过她的,我爷爷亲口与我说的,说元儿姑娘当真是绝色,为人温柔良善,这枚戒指也是我爷爷的爷爷拿粮食与她换来的。”
“你这人到底买不买东西,不买就赶紧移开,别挡着我卖东西。”
乌县丞一脸懵逼的回来了。
纪长泽很想笑,但他忍住了,冲着自己这位倒霉县丞挑挑眉:“如何?”
倒霉县丞还是很懵:“怎么会,这元儿分明是大人虚构出来的人,为何他们说的这般信誓旦旦。”
那自然是因为卖周边赚钱了。
只要借个名头就能让本来普普通通的东西变成了自带名气的好物,而且这种神话传说一看就是许久之前的,当事人又不可能蹦出来找他们要肖像权,此等好事,谁会舍得不做。
纪长泽只需要前期安排几个人散播一下这个故事,后期的时候,自然会有打着“元儿姑娘曾经xxx”名头的人维护这神话的真实性。
他拍拍明明是原创作者,却被衍生同人抨击“你懂个屁”的乌县丞肩膀:“这下是真的没问题了,走走走,可以回去好好歇息几天了。”
京城的第一批游客已踏上行程。
一群打算看一看传说中的元花落满地的文人里,夹杂了一个对诗词不太感兴趣的年轻郎君。
正是魏君灿的弟弟魏君礼,他年岁也不大,今年不过十六,但在安国已经是可以成亲的年纪了,这一次纪长泽这个女婿派人来送节礼,魏家自然是要回礼的,魏君礼就自告奋勇的前去垂柳送礼。
一方面是想姐姐了想亲眼看看,另一方面,也是听闻元花之美,跃跃欲试想亲自见见。
自然,给父母的理由是他即将要科考,如今身上只有秀才功名,姐夫可是正儿八经考上去的进士,也好请姐夫指点一二。
虽然魏家夫妇知道他就是找个借口,但他们也想女儿,既然不能亲眼去见,让儿子代替去看看也不错,这才允了。
魏君礼性子开朗,见这一批文人要前往垂柳去看元花,便与他们同行,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一路上说说笑笑,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他也没刻意说自己就是垂柳知县的小舅子,这些文人也大多只是冲着元花去的,没多打听,一伙人倒是很快称兄道弟起来。
当初知道姐夫要带姐姐去垂柳上任,魏君礼还查过垂柳县志,因此也十分清楚垂柳风貌,知道这是个实打实的穷地方。
快到的时候,眼见着下雨了,魏君礼还很友好的提醒他们:“听闻垂柳临海多雨,因此地上泥多,诸位可先让下人找了客栈,免得脏污靴子不好清洗替换。”
出来玩的,行礼肯定带不了太多了。
其他人皆都谢过他的提醒,还说了一句:“还是魏兄周到,竟这么清楚垂柳情景。”
魏君礼心底有些自傲,面上却相当谦虚的摆摆手:“这没什么,只是家中有亲在此,因此对垂柳多了几分关心罢了。”
他第一次出远门就这么显摆了一把,说话都有点轻飘飘的了。
“我等都是一道来的,日后诸位在垂柳哪里有难处的,只管来寻魏某,魏某虽文采不及各位,对垂柳却总要了解几分的。”
嘿嘿嘿,装个风轻云淡的逼,好舒服。
之前被家中管制着只能老老实实读书的魏君礼难得装了个逼,只感觉浑身舒畅,说完话后也没放下帘子坐回去,而是继续看向外面。
马车进入了写着垂柳的城池,然后,顺顺当当的走在了水泥路上。
底下修了排水洞,路上的雨水都顺着流往地下,路面上干干净净,只略有些湿润,行人走在上方,打着伞的鞋面都没湿一点半点。
车夫停下马车,询问车里的诸位:“各位郎君要不要下来走走?垂柳雨天风景最好了。”
他身后,是烟雨蒙蒙,举着竹伞悠哉悠哉走在水泥路上的行人。
有郎君问这路是怎么一回事,车夫笑着回答是新上任的知县大人修的路,以往下雨大家都躲回家中,如今路一修,雨天倒是也不妨碍大家出来了。
虽然没人看他却总觉得视线都在自己身上的魏君礼:“”
姐夫,你也没说你除了做元花胰,还把路给修了啊。
107|贪官知县(7)
居然连亲姐夫修路都不知道; 还那么信誓旦旦的告诉同行文人这边“情况”,魏君礼觉得挺丢脸的; 可很快; 在看到前面带着手底下人出来迎接的纪长泽时,这股丢脸的难堪感一下子就丢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他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接过车夫递过来的竹伞; 很高兴地迎了上去:“姐夫; 你如何知晓我要来的?”
旁边的乌县丞本来见这么一个少年郎君自来熟的到跟前来; 还有点懵逼; 等听见他叫起姐夫了; 才恍然大悟。
听闻知县夫人家中是有个嫡亲弟弟的; 看来就是这位了吧。
他上下悄悄一打量; 眼睛就是微微一亮,不愧是御史中丞家的公子,生的一副君子模样; 虽年少; 却一身风度,相貌倒是比不过他们纪大人,但也端是俊秀; 依稀也能从眉眼中看出与知县夫人的相似之处。
这样一个品貌端方的小郎君; 瞧着便让人心中舒畅。
他脸上立刻便带了笑,正要替纪大人解释他们这一行人来此处不是为了迎接魏公子,而是听闻第一批来垂柳旅游观光的人到了,大人便带着他们一起来接一一接; 让这些擅长写文章旅游游记的文人们舒舒服服的在垂柳玩好吃好喝好,等他们回京,好再宣传一批人来。
之前乌县丞觉得他们这样出来迎接这些没做官的文人们是不是有点掉价,纪大人也说了,虽然说父母官自己跑出来接待看上去有点掉价,但纪大人年岁不大,倒是没什么要紧,反而会让这些文人们觉得自己被看重。
乌县丞一张嘴,纪长泽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他直接抢在乌县丞之前开口,对着魏君礼一笑:“垂柳四周都有我派去巡逻的衙役,知道你来了,姐夫还能不出来迎迎吗?”
说完,纪长泽脸上又自然的显出了几分诧异,望向正纷纷从马车上下来的郎君们,很迷惑,很无辜的问:“这些郎君都是与你一道来的?”
旁边的乌县丞:“”
他们垂柳周围是有安排出去巡逻的衙役没错,但那些衙役通报的是这些郎君来了啊。
如今纪大人这副仿佛真的不知晓这些文人是个什么身份的模样,倒是做的极真。
他不禁回忆起了当初纪大人刚来垂柳时做出的贪官模样。
简直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贪财,比真的贪官还要贪官,也怨不得那时候他真的信了纪大人是贪官,险些没过了第一层考验。
那边,从马车上下来的郎君们一听来迎接魏君礼的居然是当地知县,连忙纷纷上前行礼。
纪长泽态度很好的面带微笑,温和说着;“诸位不必客气,听君礼说你们是来垂柳观赏元花的?既是君礼的友人,本官定然将你们照顾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