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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母从刚才听得时候脸上的笑就没落下来过,见乔愿环这样说,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轻轻把小儿子放下,笑道:“你这个傻丫头,果然还是年轻,泽哥儿这不是单纯的感谢你,他这是将你放在心里了。”
见外甥女加儿媳妇用着迷茫的视线看着自己,纪母笑着跟她分析:“男子大多要面子,有时候就算是心底想着什么,表面上也是不表现出来的,就是为了面子,除非是被逼无奈不然轻易不肯示弱,我清楚泽哥儿,他也是个要面子的,如今既然主动与你赔罪,还说出了那样一番话,必定是将你放在了心里,要不然啊,就算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说的。”
她伸手握住了乔愿环的手,脸上露出了这几日难得露出的松快笑容:“从前我一直不放心你,觉得将你嫁给泽哥儿这个不知晓疼人的是耽误了你,如今我才能安下心来,你们二人青梅竹马没能培养起什么感情来,如今家中突逢变故,倒是让泽哥儿知道了你的好,看见你们好,我也就安心了。”
听明白纪母的意思了,乔愿环脸更红,面上却也多了几分喜色。
谁不想丈夫将自己放在心上,如今泽哥儿愿意对她好,她自然是高兴不已的。
屋子里两个女人亲亲热热说起话来,外面的纪长泽却是找来了纸笔,纸是好纸,笔是钢笔。
他握着笔坐在太阳底下想了几分钟,再抬手时,笔下已经刷刷刷写开了。
纪长泽还是用的原主笔迹,不过比起之前,带上了几分稳重和洒脱,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他已经写出了两章。
是的,。
这个时期比较混乱,不过出头还是那老两样,要么文要么武。
现在纪家一个病重的纪父,一个坐月子的纪母,还有一个刚出生的襁褓婴儿,都交给乔愿环肯定是不行的,再加上外面还有个刚刚被毁了名声虎视眈眈的纪大老爷,纪长泽就算再怎么算无遗策都不可能远程着百分百防住。
文的话就简单多了。
在哪不能写,想怎么写怎么写,就算一个马甲惹事了,这也不是现代,查人还带查id的,只要找个靠谱的地方合作,他想换多少马甲都行。
而且想找靠谱的地方发书也简单,本城可不就有个纪父的学生,他的师兄吗?
这位师兄目前不在,早在纪家出事前就去别的城办事,出去前还特地来探望纪父,说明了回来的日子,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两天了。
纪父虽然学生不多,而且大多没混出名声,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和这个老师感情好,纪家这次出事看着好像是没人施以援手,可那是因为纪父的学生们都在外地,唯一一个本地的还出去办事,哪怕有一个在跟前,纪家人都能被安置的妥妥当当,不至于这样落魄仓促。
这也是现在消息不流通,只需要再等等,等到消息传出去,恐怕那些学生们就会纷纷赶来老师身边帮忙了。
晚间,纪大老爷那边派的人来了,十分张扬的一路捧着钱过来,因为阵仗大,还跟过来不少百姓。
那送钱的人见纪长泽开了门,面上虽然笑着,却还是有几分倨傲。
口口声声说着我家老爷最近身子不好一直病着,有那不懂事的下人不敢去打扰,这才让纪长泽这个侄儿跪了两天,今天下人见侄少爷拂袖而去,这才害怕的去禀报,老爷赶忙的就派他送钱来,只盼着侄少爷别和下人见怪。
他是该倨傲的,毕竟纪家败落,他们送的可是钱,若是纪家知晓事,就该感恩戴德。
然后就被纪长泽阴沉着脸用一个脏字不带却杀伤力满满的话骂了个遍。
先说之前我去的时候你们把我关在门外头,现在见我闹大了又来说这种话,三岁小儿都不会信。
又说你们之前不愿意施以援手就算了,虽说是亲兄弟,到底也没谁欠着谁,但如今这么大张旗鼓一路恨不得张灯结彩的送这么一笔钱来,是恨不得那些宵小不知道你们送了我们一笔钱吗?
如今我家中老的老小的小,如今穷困还好,若是手上有钱,还不如同小儿抱金过闹市,不光钱留不下来,说不定命都要被人拿去,虽说我年纪轻,可也不是那种什么事都不知的,既然大伯不愿意接济也就算了,何必要做出这种明着帮忙实则招祸事的事。
一口气说完了,他愤怒表示“我们家也是有骨气的,日后两家还是别来往的好”,说完砰的就关上了门。
那打头的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就是为了让全城人都知道他们家老爷不是那种不讲兄弟情义的,而且这个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过来,到时候纪长泽收了钱,那就说明现在城中说的什么纪大老爷不顾兄弟都是屁话,不收钱同理。
他们送了啊,纪长泽自己不收的,怎么就是他们家老爷不顾兄弟了。
本来好好的一个局面,不管对方收不收钱他们家都能得个好,而纪家要么拿钱得憋屈,要么不拿钱还是憋屈,来之前,他还在心底夸了自家老爷不愧是老爷,就是厉害。
结果一路上得意洋洋的,怎么都没想到到了地方后难题居然还能被丢回来了。
明明他们是来送钱的,怎么到了纪长泽嘴里,就变成他们不安好心了。
关键是,他说的话仔细一想也不无道理。
于是就尴尬了。
送钱吧,就是不安好心。
不送钱吧,老爷的名声洗不干净。
而且他们还不能甩锅给不肯收钱的纪长泽,毕竟人家说了,这个时候收了这笔钱就跟小儿抱金过闹市一样,收了那就是等死,他们还能逼着人收吗?
在门口当着围观群众的面不尴不尬的等了半天,这人张张嘴又闭上嘴,伸手要敲门又收回手,愣是站了好一会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眼看着周围被引过来的人们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只能一咬牙,黑着脸带着一群人离开。
真是奇了怪了,这位大少爷不是从小蛮横没心机吗?如今瞧着,怎么跟个狐狸似的。
狐狸纪长泽把门插上,酝酿了一下情绪,转身就满脸悲愤的去了纪父屋里。
然后开始跟他哭。
哭什么呢?哭他大伯不是个人。
爹啊你瞅瞅你看看,他如今都明晃晃的在害我们了,这是想逼死我们一家啊,明明是骨肉兄弟,他却刀刀朝着致命处去,我当初可真是瞎了眼崇拜他这个垃圾,爹啊,儿子刚刚在外面差点没气死,又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只能骂了一顿闭门不让他们进来。
爹啊,这是他们趁着您病了欺负我们一家子呢。
他肯定是知道儿子我不善言辞,不喜与人斗嘴,故意派了那个嚣张能言善道的人来,他欺人太甚啊!
再呜呜呜呜一会,纪父果然立刻被激起了斗志和愤怒。
他自己被怎么欺负都还好,那个垃圾居然敢欺负他儿子。
要不要脸皮,一个长辈,来欺压小辈,个臭不要脸的。
纪父越想越激动,精神生生又好了一点,他怜惜的拍拍儿子肩膀,安抚了几句“别怕爹在”“你放心爹肯定把场子找回去”之类的话。
纪长泽这才满脸委屈的点了点头:“那爹,您快点好起来,这两日您是没瞧见他们是怎么欺负我的,我硬是被他们弄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难受了。”
被儿子需要的感觉就好像打了一注强心针,纪父之前虽然身体不好,精神却更不好,如今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的一副给他一根针他就能上战场的模样。
“放心,爹还要护着你们,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好你们一群王八羔子。
趁他病欺负他儿子,真是见他以前太和善好欺负了是么,他当初能自己打下一个家业,如今怎么就不能重新再建一个了。
老父亲燃起了熊熊斗志。
如今他们欺长泽年轻不善言辞,待到日后,他要他们跪下来给长泽请罪!
126|民国写文(4)
纪长泽这几天就跟着一边照顾家里; 一边写稿子,坐等那位报社的师兄上门。
纪父纪母眼看着曾经骄纵不太听父母话的大儿子经历这件事后沉稳许多; 虽家中落魄下来; 长泽却比之前懂事许多,不光知道孝顺父母; 还知道了体贴妻子; 脏活累活都不让乔愿环干; 更是亲自给二老侍奉汤药。
他们心里想着;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虽然家中不比从前; 但经历了这种祸事; 一家人的感情倒是比之前更好了许多。
纪母满心满足; 纪父倒是还有点忧虑。
虽然长泽是比以前懂事许多; 但到底是被娇惯着长大的,还是不能独当一面,没看之前纪大老爷那边来人; 长泽硬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吗?
也是他运气好; 稀里糊涂误打误撞的把人给赶走了,可这次走运,下次呢?
长泽之前被养的不知世事; 纪父一点都不放心他独当一面。
因为怀揣着这个忧虑; 这段时间他吃药都比以前积极了许多,身上虽然还是没有力气,却也努力的坐起来活动手脚,有了动力; 人也比以前好的快一些,竟真的让他给慢慢精神奕奕起来。
纪长泽那位在报社工作的师兄回城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时本是满脸悲伤担忧,想象出了老师缠绵病榻咳嗽奄奄一息的模样,没想到被领到了纪父房中,看见的却是他正一脸严肃的坐在床边,手拿两个板砖一上一下举着。
再看纪父脸色,虽然说不上多红润好看,却也绝对是称不上病气的。
他心底的悲伤担忧一下子就噎住了:
“老师?”
纪父听到这不确定的一声称呼,转身看向门口,见到是自己的学生,笑了:“你怎么来了?看这样子,是刚办完事回来吧?”
见纪父如往常一样的谈笑,神情也没什么悲愤之色,他这才放下心,坐在了床头说:“我来看看您。”
这学生叫刘庆如,算是纪父学生中较少从事文学事业的,因为与纪父住在一座城里,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