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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家伙别说是去参纪长泽了,都不敢说他一句,生怕被这家伙听到了堵着要钱,谁都知道,在破产状态下的纪大人是六亲不认眼里只看着钱的,这个时候撞上去,那就等着被搜刮干净吧。
二皇子只当做是八卦说给大皇子听,大皇子却听得眉微微皱起。
他虽未曾出去,却也知晓不少纪大人的事。
这位纪大人做事极有章法,从来只有他坑别人的份,哪里有别人坑他的事,那赵醉剑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不然也不会将自己名声弄得如此糟糕。
看看纪长泽,听闻满朝武都觉得他奸臣,但百姓们可没一个人说他坏话的,可见他是有意维持自己名声。
这样两个智商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的人,赵醉剑怎么可能坑的了纪长泽,尤其是他刚坑完了人就原地去世,在宫中去世,又是因为坑了纪长泽拿了兵权,不像是纪长泽的手笔,倒像是父皇的。
大皇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对着正熟门熟路从桌子下暗格掏出花生来吃着的弟弟道“你将这件事仔细讲给我听。”
二皇子想都没想原因,呱呱呱全都说了。
大皇子听的心底一沉。
他怎么越听越觉得,这兵权,不是赵醉剑强塞给纪长泽的,而是纪长泽一开始就想要,坑了赵醉剑一把,让这个敌人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罢了。
如今全天下都觉得纪长泽是拿了个不想要的烫手兵权,可若是真的烫手,以纪长泽的手段,早就想办法送出去了。
他一开始,就是剑指兵权。
一个臣子费尽心思想要兵权,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过过当将军的瘾了。
大皇子霍然起身,原地转悠几圈,在二皇子懵逼的视线下,脸上神情各种变幻,最终定格在了坚决上。
“二弟,你这就回去,立刻将府中贵重的东西全都收集起来,让人送到南方我买的庄子上去,将银票全都换成真金白银,也一道送去,你们几个在府中继续挖暗道,一路挖到城门外,叫人来挖也行,但要记得,没挖完之前,一个人都不许放走。”
二皇子嘴里还叼着花生,一脸懵逼“啊?”
“只管听我的就是,若是外面形势不对,你们便立刻通过暗道离开,一路去庄子上,那庄子只有你们四人知晓,躲在里面,装作普通有钱人家便可,万万不可再做别的。”
二皇子“哈??”
他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第一次见到大皇兄如此沉重的神情,他也跟着担心起来。
“大、大皇兄,父皇终于要宰了我们吗?”
“不,不是,是”
大皇子张口要说,又想起来这个弟弟虽然人善心美但有时候智商有点不在线,告知他怕是可能会泄露消息,于是便又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你先别管是什么,只管照着我说的做,若是一有事,立刻跑,不要犹豫,知晓么?”
二皇子眼睛都吓红了,害怕的不自觉缩成一团点头;“是,是,我知晓了。”
他问“那我们跑了,大皇兄你怎么办?”
“我自然是有法子的。”
“行了,你快回去吧,皇兄要想一些事情。”
二皇子犹犹豫豫的走了。
他一走,大皇子便立刻坐下沉思起来。
这位纪大人,怕是要造反了。
而父皇这些年行事越来越荒唐,兵权交出去倒也罢了,但竟让纪长泽去养着那七万人。
从来都是谁给饭吃喊谁娘,纪长泽又是个厉害的,他既然能使手段让父皇不知不觉的将兵权交给他,自然也能使手段让那七万人站在他那一边。
父皇
按照他的性子,那些亲兵以前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被皇帝管着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被纪长泽管着的时候,吃饱穿暖,再加上之前纪长泽因为“被训斥”,将原本的鱼肉换成了普通饭菜,既有说明缘由,他们自然不会去怪“为了给他们吃好喝好被训斥失落中”的纪大人。
那么,该怪谁呢?
试想一下,若是大皇子自己是亲兵,在皇帝手底下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过的是痛苦日子,结果好不容易换了个上官,靠着自己来供养他们,日子刚好过一点,皇帝就把这个上官骂了一顿,理由是给他们吃的太好了。
他们会怎么想。
之前我吃你的饭,你觉得我不配吃太好也就罢了,如今我吃的是纪大人的饭菜,是纪大人费尽心思让我们吃好喝好,没花你一分钱,你凭什么来指责。
凭你是皇帝?
一个大字不识吃不饱饭的人可不管这些。
纪长泽这是有意在让亲兵们仇视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他自然不是随便找个乐子才这样做。
他怕是要造反了
大皇子对父皇有可能被杀没什么感觉,但若是真的造反成功,新皇登基,他的四个弟弟身为皇子,必定是要被斩草除根的。
但若是此刻插手到这件事中,兵权已经在纪长泽手中了,此刻任何异动都只可能变成提前造反,若是父皇信任他们也就罢了,可父皇不光不信任他们这些亲生子,还防他们如防仇敌。
算来算去,都是死局。
如今,唯有保住四个弟弟了。
他十几年前曾经在察觉到父皇对他的莫名敌意时买下了个庄子当做后路,只是没想到父皇竟不惜用几万将士的性命来促成他的罪名,庄子没用上,他也被囚禁在这里十几年。
没想到,十几年后,那庄子竟然还有能派上用场的时候。
只是他却是逃不出去了。
外面有看管的人,他可以每天吃着弟弟们送的食物盖着弟弟们送来的被子,却不能真的逃跑,他自己逃可以,可他那些还囚禁在大皇子府的亲眷,怕是要人头落地了。
大皇子叹息一声,苦笑自己的人生如此戏剧。
曾经的意气风发,之后的落魄艰难,后来的升起希望,最后的心平气和,如今,竟还是要落到个死去的下场。
倒是也不错,至少保住了弟弟们。
只是他的孩子,女孩可能保得住,男丁怕是也要跟着赴黄泉了。
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无用。
大皇子定定坐在桌前,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转黑,脑海中突然划过什么。
手摸到脖子上挂着的葫芦,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并没有发烫的迹象。
天已经黑了,不是说三个时辰会发烫吗?如今应当时候差不多了才对。
他将这个小葫芦摘下来,突然神情一怔,将葫芦上方的小塞子拿开,往桌面上一倒,果真倒出了一张非常小的纸。
展开来看,一片空白。
大皇子倒是不觉得意外,拿了一旁的茶杯,将水倒在纸张上。
字迹一点点显露出来,开头就是王炸
大殿下不必惊慌,臣未曾想过造反
大皇子“”
因为太过震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惊讶纪长泽算准了这葫芦会送到自己这里来,还是该惊讶纪长泽天时地利人和居然还不打算造反。
他仔细看去,脸上的神情各种变幻,最终定格在了放松上。
松了一口气后,大皇子看向外面的天色,只感觉内心火热,浑身都充满了劲。
他想,纪大人说的没错,这葫芦的确是能让戴的人浑身温暖,心中火热啊。
第二日,几个皇子跟下饺子一样的从暗道里钻出来。
“大皇兄,我们想了一夜,觉得还是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我们跑吧,先跑了再说”
第一个开口的五皇子正说着话,一抬眼,就对上了正坐在桌前写着字的大皇兄视线。
大皇子对他们微微一笑“一大清早,你们几个倒是都来了。”
“大、大皇兄”
四个皇子鹌鹑一样的站在一起,望向他们的大皇兄,只觉得,今日的大皇兄,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就是,身上的那些沉闷之气仿佛都散了,剩下的,只有满满朝气。
“大皇兄,你怎么看着,看着有点高兴?那我们还跑不跑啊?”
大皇子拉着最小的弟弟坐下,笑着道“不跑了。”
“我们以后都不用跑了。”
他竟是没想到,那位名声不大好的纪大人,竟有这样一片赤子之心。
也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困了十几年,最后竟真的能等来转机。
大皇子拉着不明所以的弟弟们到自己身边来,挨个拍了他们在自己眼中还十分稚嫩却在努力背负他这个大皇兄的弟弟们肩膀。
心中,一片大定。
弟弟们护了他十几年,也该他来护着他们了。
那位纪大人,当真是风光霁月。
风光霁月的纪大人正沉着脸坐在书房中。
――砰!
他拍了桌子,坐在下面的纪党众人都肩膀一怂。
“胡人打到葛州,怎么无人报上朝廷!”
纪党众人也很懵逼啊,他们缩着脖子,小声逼逼“之前倒是听闻有消息传上来,只是陛下忙着行宫仿佛是耽误了”
“谁问陛下了,本官问的是你们!陛下耽误大事,那有什么好稀奇的,倒是你们,本官让你们收集情报,你们收集到哪里去了?!”
纪党众人“下官,下官”
“算了。”
纪长泽发过火,也不再怪他们。
就知道这些咸鱼靠不住,也是他最近没在皇帝那刷好感值,皇帝连这种事都不跟他说了,当然了,也不排除皇帝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能。
毕竟葛州本来就地处边界,之前还发了灾荒,流民跑出来这么一大波,如今在那位皇帝眼中,恐怕就是个死城了。
死城被攻打就被攻打了,拿下来那些胡人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反正胡人一向是抢了东西就跑,从来不去抢夺城池的。
只是纪长泽却知晓,那是以前的胡人了,现在的胡人可不再满足于生活在草原上。
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冷,他们怕是早早察觉出了今年天气有异,这才先下手为强。
原本的时间线中,内忧外患,朝就这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