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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很多人都来参观,他混入其中不也很正常?
纪长泽盯着学校来来回回的人看了一会,果断选中了一个官员老师,走到对方身后拍拍他肩膀。
以为是同僚的官员笑着转头,对着了这张几乎每天都要在朝堂上见一见的容颜,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陛下?”
他官职没那么大,可没怎么跟陛下接触过,突然来这么一出,整个人都麻瓜了。
纪长泽;“有衣服吗?”
官员:“???”
一炷香后,纪长泽穿着这位着下属给儿子买的新衣服,一摇扇子,潇洒自在的出了老师宿舍。
对着小胖公公一抬下巴:“走,去逛逛。”
不光纪长泽想要逛逛,今天几乎所有来的学生亲人都想逛逛。
学校是一直都在修缮的,每次有什么好东西,皇宫都未必先用上,但学校一定会先摆着。
毕竟这些官员以后要做的事很多,培养他们适应力这一点绝对不能放松。
不少学生的亲人来了学校后,眼睛就一直没闲下来过。
尤其是一进门的那个巨大的水车,水车旁边是一些千奇百怪的木偶,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随着水车的转动而动作着。
在很多人看来,这些木偶没有人操纵就能动简直就是奇迹了。
还有不少人想拜一拜,被旁边的学生笑着解释了一番才半信半疑的放下了手。
“爹,大大的。”
一个小小女童站在风车前面,眼睛亮晶晶的,头上两个小揪揪都仿佛在跟着她的高兴而一起摇晃。
一个中年男人抱起了她,笑容里满是宠溺:“方才爹听这里的学子说了,这叫水车。”
“水车!”
女童盯着转动的水车,露出思考神色,转而扭头望向父亲:“爹,这些水车日后是不是要四处都有啊。”
“应该不是吧,看着造价挺昂贵的。”
“但沫儿瞧着,它可以灌溉农田,省了不少事的,若是每个农田旁边都能有一个水车,可以多出很多时间来干别的呀。”
纪长泽本来只是见这个女娃娃年纪挺小口齿伶俐多看了几眼,听到这里才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看了过去。
这些想法也不是那么难,但难就难在,说出这些的是一个小童。
比起女娃娃,她父亲就显得有些平庸了:“许是这般吧,但水车建造的费用都能买多少农田了,百姓哪里用的起。”
“可若是农田旁边有水车的话,慢慢的,粮食越来越多,大家不就都有钱了吗?”
女娃娃说的话在她爹爹眼里只是天真言语,笑笑就抱着她朝着远处走去了。
纪长泽盯着他们的背影:“胖胖,你觉不觉得那个男人有点眼熟?朕好像在哪见过。”
小胖公公不愧是赵岭教出来的徒弟,只在大脑中搜寻了几秒就得到了答案:
“陛下,那是宗室的人,陛下应当是没见过的。”
血缘都差的这么远了,对方身上也没什么官职,是不能进宫参加皇帝的,但是毕竟是亲戚,对方的长相还是跟纪长泽在京城中的诸位亲戚们有点相似,纪长泽觉得眼熟也很正常。
“他家一直都是住在豪城的,应当是长子在学校念书,这次便来看看。”
虽然是宗室的,但这位已经差出很远的辈分了,也没封地,也没名号,所以可以直接来京城。
“宗室的啊,瞧着不大像啊。”
京城中的小皇帝亲戚们,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孔雀毛插在自己身上了,再看看前面这俩,这穿着未免也太朴素了。
万能的小胖公公立刻给出答案:“他们这代应当已经没落了,虽有宗室之名,但一没朝廷给的官职,二没朝廷给的俸禄,再加上上一代……咳,有些好赌,如今这位很是清贫。”
实际上说清贫都是抬举了。
之前赵岭带着他做功课的时候,看到出身宗室的少年人每个月都在努力勤俭打工,很是惊了惊。
本来还以为是什么豪门争斗,导致嫡子不得不沦落打工人,结果查了查才发现。
什么豪门争斗啊,这家人就是单纯的穷。
纪长泽摸摸下巴,看那小姑娘的背影仿佛在看一个未来的童工。
“走,咱们跟上去看看。”
他吊儿郎当的上前,也不看人家中年大叔满脸的络腮胡看着能当自己爹,上来就是一句:
“兄台,兄台可是来看望家人的?”
纪周林茫然抱着女儿转身,见到是个唇红齿白眉目清明的小少年,也没多防备,点点头应声:
“正是,不知你是?”
“我也是来看望家人的,既然都是来看望家人的,不如一道走啊。”
说着,他自然而然的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
走出去几步见纪周林没跟上,还催促了一下:“快些吧,听闻一会我们还能去学校食堂吃饭,这里这么多人,若是晚了可就赶不上了。”
纪周林是茫然的。
但被这么一催促,他下意识的就往前几步跟了上去。
他怀中的女儿纪沫瞧见爹爹这般,小声道:“爹爹你好傻,你为何要听他的,我们又不认识他。”
“但是人家盛情邀约了,我们拒绝也不好。”
“有何不好的,既然不认得,干嘛要答应。”
小纪沫仿佛天生就不懂人为何必须要为了世间种种规矩去妥协,别的也就罢了,那种“拒绝不多大好”之类的话她特别不理解也不愿意去做。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要是让人家听到了不好。”
前面,耳朵灵光的胖公公一字不差的就把他们在说什么转述给了纪长泽。
纪长泽越发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这简直就是个天生开辟一切的社畜……啊不是,好人啊。
一行人到了学校食堂,纪长泽也看出来小纪沫看出来他是刻意接近对他多有防备。
他也不去找她说话了,而是直接换了一条路,找她爹。
纪周林可以说包含了所有纪长泽喜欢的特质。
傻,憨,好骗。
等到众人分别时,对方已经依依不舍了。
纪长泽趁机提出要求:“我也不舍兄台,不若这般,明日兄台带沫儿来我府中做客如何?我府中不少先生,兄台之前不是说想要沫儿考女校吗?也许能先看看她的资质。”
纪周林感动极了。
他简直难以置信自己只是出来的看看儿子就能收获这样一个好兄弟。
看他多好啊,他甚至愿意帮沫儿看资质。
一直到跟纪长泽分别了,纪周林都还沉浸在感动中。
一直没能插嘴进去的纪沫凉飕飕来了一句:“回了家爹爹要如何跟娘亲交代?”
“嗯?交代?什么交代?”
小姑娘眼神澄净:“爹爹要去拜见人家府上,总要备一份礼,爹爹没想过这个吗?”
纪周林:“……”
他刚才还真没想到。
纪沫见他这般,叹了口气,她就知道。
她爹的性格,倒也不是坏人,也不是纯粹的蠢,只是太过容易相信他人,他也知道认真工作,也知道自己手里不严,所以每次赚了钱就交给娘亲管。
但若是一遇到专门冲着忽悠他的人来的,他半点抵抗之力也没。
如果他们家没没落,爹爹这副模样也能做个闲散富家翁,一辈子都快快乐乐,但谁让他们家没落了呢。
纪沫拍了拍爹爹肩膀:“走吧,先去看哥哥。”
父女俩走了。
纪长泽才走大树叶后面冒出一个头来。
“你看,这小姑娘如何?”
胖公公艰难的把自己的身子躲在大树叶后面:“是个聪明伶俐的,看她说话的样子,有的时候奴才都以为见到陛下了。”
“朕也觉得,若不是朕年岁不够,也从未亲近过女子,还当真以为这是朕失散多年的女儿呢。”
胖公公:“……”
他敏锐的从陛下话语中听出了什么,满脸震惊的看向纪长泽:“陛下,您不会……”
纪长泽:“朕会。”
“不要吧……”
“朕要。”
“但是……”
“朕不管。”
“可是朝臣们应该不会答应……”
纪长泽笑了一声:“你见过朕什么时候听朝臣的意见?”
胖公公:“……”
完球了。
陛下竟然有这种想法,他才十六岁啊。
胖公公一下子就觉得天都塌了。
从陛下口中得知这件事可以传播出去后。
回了宫他赶紧就找到自己师父赵岭叭叭叭的说了白天的事,问他他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赵岭刚从外面回来,他奉命处置了一批贪官,现在浑身的肃杀之气,听徒弟说完了,一边慢慢擦着剑上的血,一边沉沉道:
“只要是陛下想的,我都会为陛下做到。”
胖公公:“???”
从师父住所出来,他去拜访了陛下信重的一些朝臣们。
如夫人:“诶,陛下定当是太累了,早就该做打算的,你等等,我给陛下开个补身的药方,你带回去给陛下喝。”
叶麟:“哈哈,陛下不愧是陛下。”
回来述职的江姑娘:“看你面有难色,难道有人想阻止陛下?是何人?你与我说,我定然打到他服!”
胖公公:“……”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陛下的真爱粉面前说陛下的决定了。
这群人压根不管这个决定对不对的。
只要是陛下发的话,他们就会忠诚的去做。
他终于放弃了抵抗,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而在纪周林家中,纪周林的娘子正叹着气,对着垂头丧气知道做错事的丈夫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下了剩下的话:
“既然答应了,那便去吧,君子一诺千金,总不好反悔。”
纪周林自知做错事,拼命想着弥补的法子:“明日我带几本心爱的书去吧。”
“那怎么好,你好歹也是宗室,如此寒酸,不怕人笑话你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