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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后人也有说,山鬼迟迟不走,是因为元神封在了山体壁画之中,走也走不了,只能以哭代之。
当然传言不可信,可在极端的天气下山体竟有跟平时不同的体现,那这石窟之中有问题是肯定的,更别提现如今石窟里的壁画早已是有了变化,修复不得。
他以时间为名
第184章 神父
肖也的态度一直很明确,聊到工作上的事后也收回刚刚的吊儿郎当,一拍桌子,给出意见——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就照着目前看到的情况去修!别管怎么变,至少壁画的底子在那呢。”
肖也这点说得没错。
当时石窟在发生变化时,其实六喜丸子每一个成员都有点懵,也包括江执,因为听上去似乎每个人看到的石窟内容都不一样,但冷静下来,经过他们事后的反复观察发现,石窟里的情况也未必有他们想得那么糟糕。
壁画的内容其实大致上没什么变化,就比方说沈瑶所负责的有骷髅的部分,其实骷髅还在,就是各人看到的有所不同,如肖也看就是破损得更加严重,祁余就什么都看不到,盛棠只能看到隐约的骷髅线条……
换句话说,壁画的根本就在那,映射在每个人眼里的表现形式有所差别。
为什么会这样?
江执执着的是形成这种现象的原因,而肖也简单粗暴,直奔着壁画的内容。
很显然,不现实。
所以江执紧跟着开口驳他,“等你认为修复好了,那0号窟是开还是不开?”
肖也闭嘴了。
道理都懂,不解决根本问题怎么修?最后以为修好了,但看在别人眼里也许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或什么都没有……那岂不是招笑?
罗占说,“其实胡教授最担心的就是出事,毕竟之前是出过事的,只要能把他这个顾虑打消,我想院里还是会支持0号窟的修复工作。”
江执沉默,许久,抄起奶茶一口气喝下大半杯。
盛棠挨着他坐,虽说没抬眼看他,但也奇异地能感受到他起伏不定的内心情绪。冷不丁又想起之前胡教授与江执的对话,那番话听在她耳朵里,不亚于一场狂风骤雨。
后来她在江执出会议室前溜走了。
再后来,他们一群人等江执的时候她偷偷查了有关薛顾先的资料,但网上翻不出这个名字来。其实不用查她也听明白了,胡教授提到了多年前的失踪,提到了江执的脾气像极了他父亲,而江执说的是薛顾先,他不配做我爸。
跟胡教授认识,姓薛,又多年前失踪,除了薛梵还能有谁?
世间事最怕的就是联想。
像是薛梵教授,之所以受人敬仰是因为他遵从古法修复壁画,其手艺无人能及,而江执,一个明明就在国外享誉盛名的壁画修复师,却对敦煌壁画的情况了解甚多,而且也是同样娴熟古法,这的确说不通,毕竟西方多为湿壁画,而一万年以前的西班牙阿尔塔米拉洞窟岩画和以后的埃及、中国古代壁画都是干壁画,中国到了元代才有了湿壁画,所以,中西方在壁画修复的方式方法上有很大差别。
也就是说,一个之前从没在敦煌石窟里待过的海外修复师,不但精通西方湿壁画的修复手艺,还对中国古老壁画的修复有着精湛的技法,这难道不奇怪吗?
之前盛棠有怀疑过,但想着Fan神嘛,天资过人,注定是老祖宗赏饭天生干这行的,就连胡教授也不说他在壁画修复这行有着绝对的灵性吗。
但经过那场对话,盛棠就全明白了。
也终于想通江执接手0号窟的真正目的,更明白他为什么千里迢迢赶赴敦煌的原因了。
薛顾先,薛梵。
为了保准起见,盛棠又偷偷问了肖也,故作没事人似的,问他有没有听过薛顾先这个名字。
问的时候她确定自己没记错,因为当时江执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近乎是一字一顿,咬得十分清晰,听得出这个名字是留在他心里的一个劫。
肖也想了半天,一拍脑袋,一声“哦”拉得老长,跟她说,“没听过啊?谁啊?”
不知道哦什么哦?
盛棠给了他一通滚头梨,疼得肖也哇哇叫。
看得出肖也是真不知道,虽说跟江执交好,但也不是清楚江执所有事。盛棠问了盛子炎,想着她那位英俊的爹年轻那会没少往敦煌钻,为此出了不少有名的敦煌题材作品,都是差不多年龄的人,应该多少能有耳闻吧。
果然,盛子炎的反应异于平常,他先是问她从哪打听到的这个名字。盛棠一听这话就觉得有戏,说无意间听到的,生怕盛子炎四两拨千斤,又马上追问,“您就说薛顾先是不是失踪了的薛梵教授吧。”
盛子炎在那头沉默片刻,没隐瞒,“对,他改过名字,你们后辈只知道薛梵。”
对上了!
盛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就是能想到的答案,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是好一阵子震惊,江执他爸竟然是敦煌的传奇人物薛梵教授?
Fan神的父……神父,果然与众不同。
只是,神父姓薛,江执姓江……艺名?不对,笔名?更不对,那叫什么名?别名?盛棠想了半天,难道随母性?
话说回来,要真是随母性还随对了,薛执这个名字不管怎么看怎么念都比不上江执好听啊,总有种道貌岸然的错觉呢。
“爸,您对薛梵教授的前尘往事似乎挺了解啊,那他夫人是谁?叫什么?”
盛子炎在那头说,“想多了,我就是恰巧知道薛梵改名之前叫薛顾先而已。”
“那他为什么改名?”
盛子炎一叹气,“棠啊,要不这样,你等爸爸百年之后到了地府,有缘撞见的话我帮你问问你看成吗?当然,这事儿咱急不得。”
……
被莫婳带坏了,盛棠觉得自己一个好好的爹就这么被个女人带歪了楼。
一顿晚饭,吃得所有人都没觉出痛快来,0号窟的事就跟个死结似的,任他们如何去闯去挣脱,似乎都解不开这个结。
大家都喝多了。
人在高兴的时候容易醉,人在闹心的时候似乎更容易醉。
罗占迈着蛇形步,祁余胳膊搭他肩膀上,他搂着祁余的腰近乎是拖着往公寓的方向走。
沈瑶和盛棠尚算清醒,本来喝得也不多。
从不沾酒的江执被肖也强行灌了几杯,果然……醉了。肖也一喝多就爱笑,笑声甚是爽朗脆生,他跟江执走在盛棠前面,俩人手臂搭着各自的肩膀,缠绵得跟什么似的。
随着轻柔的夜风,肖也跟江执咬耳朵的话也飘到了后面——
“你让棠棠叫你一声师、师父,那你就是跟盛、盛子炎是同一辈分……你泡人家姑娘?呵,你等着吧,盛子炎肯、肯定绕不了你……”
他以时间为名
第185章 趁火打劫
四月初的敦煌,风沙漫天。
天未明,边际沉沉,几乎能与戈壁连成一片,将这原本就一望无垠之地拉成了漫天无边,如洪荒宇宙般无穷无尽。人在其中,在这天地间犹若蝼蚁,微不足道。
人间无光。
但细看,大漠又被月光衬得泛出银白色,可那是一片黑色的沙区,就如天穹般遥阔,风吹过,黑色的沙被卷高空之上,成了一柱直上天际的龙卷,速度极快地向前移动。
所到之处,黑沙成了海,涌动着、翻滚着,随着龙卷近乎能吞噬天地。
有一荧荧弱光,在黑海中游走,时隐时亮。
黑海中游走的是位少年,孱弱单薄,身上的薄衣被风吹得烈烈直响,几番摔了跟头,但还是倔强地爬起来继续前行。风沙刮在脸上,打得脸生疼。
他抬起胳膊挡住脸,瘦小的身体晃晃悠悠,手劲一松,手电筒从手间滑落,在黑沙间滚动、滚走,他一路追,近乎也是连滚带爬,可终究唯一的光亮被沙吞噬,像是怪兽的嘴,吃了他最后的希望。
胳膊被风沙刮伤,冒了血津。
少年眯缝着眼,试图看清楚眼前的路,但天地茫茫,方向感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标准。
黑戈壁滩,没信号,像是孤寂的洪荒,从原始而来,时间在这里没了意义。
他知道自己彻底跟前来的车辆失去了联系,甚至说,这里将会是埋葬他的坟场。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再觉得水泡已经破了又出血的脚底有多疼。
好像甚至感觉不到饥渴。
那一柱柱的龙卷风像是与天齐高的妖魔,呼啸着朝他而来,他躲得已经没力气了,在手电那抹光被敛走的同时,他决定放弃挣扎。
少年笑了。
这才发觉许久未笑,嘴唇已经被风沙吹得干裂,一咧嘴挺疼。他翻出水壶,拧开,壶嘴冲下,仰头接了半天,一滴水都没控出来。
干脆扔了水壶,就这样吧。
少年朝地上一坐,看着越来越近的龙卷,风沙飞走,甚至钻进他眼睛里,看不清了,往戈壁滩上一躺,却出了奇地看清天上的星星。
不是漫天黄沙吗,竟也能看见星星?
少年嗤笑,原来上天还多少眷顾,能让他在临死之前看一次星空,教他想起很小的时候爸爸搂着他坐在高处,指着天上的一颗星告诉他:你看那颗星,亮得最早,落得也最晚,长明星啊。
被风沙掩盖的时候,少年最后一个念头是:我还没看见长明星呢。
后来,少年在浑浑噩噩间像是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身影高大伟岸。
从沙荒中来,风尘仆仆却仍旧仪表堂堂。他朝着他伸手,跟他说,孩子,起来。
嗓音低沉,充满力量。
少年抓住男人的手,紧紧的,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男人将他拉起来,带着他走了好远好远的路,周遭像是戈壁但又不像,因为苍茫间有雾,淡淡的,缭绕在彼此周围。
男人摸着他的头说,以后你要更争气啊。
少年紧紧拽住男人的衣角。
男人笑起来很好看,轻声说,我要走了,你要靠你自己